秦淮仁拿著陳娟送給他的請柬如期而至。
人家訂婚的酒店正是市中心的世貿酒店,五星級的大酒店,在省城也屬於是數一數二的存在。
省領導好麵子,宴請外賓和上級都選這裡,足以見得這家酒店的分量。
秦淮仁在他們的村鎮裡也算得上是排名靠前的大戶了,村鎮裡麵夠十萬存款的人家,一隻手都數得過來,秦淮仁已經是很成功的了。
饒是如此,他進了這裡瞬間就被震撼到了,對於這家酒店的布局和設置,隻能用四個字來形容,那就是金碧輝煌。
如此,富麗堂皇的場所,秦淮仁還是第一次進,正應了那句話,不到省城真不知道自己錢少。
既然,能定下如此奢華的酒店一間用來做訂婚宴請,可想而知,陳娟的未婚夫家庭是何等的財大氣粗。
“先生您好,請問你找誰?”
一個身材高挑,模樣端莊的女服務員走上前來,向秦淮仁打招呼。
她穿的是一身淺白色繡牡丹花的無袖旗袍,盤著發。這樣的衣著和妝容,在當時那絕對是太超前了,要是在秦淮仁他們那個保守落後的鄉下,這個女人絕對是傷風敗俗的代表,鐵定要被批鬥。
隻不過,經曆過一世,跨越新世紀的秦淮仁,對此已經是很理解了。
“哦,我是來參加訂婚宴的,這是請柬。”
秦淮仁把手中的請柬掏了出來遞給了女服務員,她看過以後,微微一笑,半彎腰比了個手勢。
“先生,您這邊請,最頂頭的那個大廳,鳳凰廳。”
秦淮仁謝過以後,就朝鳳凰廳走了過去,而他身後,傳來了前台服務員的竊竊私語。
“哪來的土包子啊,沒見過世麵。”
“可不是嘛,你看他進來那樣,沒準哪個村裡的土疙瘩。”
……
一進鳳凰廳,秦淮仁又一次被震撼到了,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大的場麵,十人一桌的大桌足足十八桌。
每張桌子上都擺放著頂級國宴酒,價值不菲,秦淮仁雖然沒有喝過這麼好的酒,但他從沈祥瑞那裡聽過。
這種國宴酒是絕對的稀有品種,有錢還不一定買得到的那種好酒。
熱鬨非凡的宴會現場,顯得秦淮仁格格不入,洗得掉色的襯衣皺皺巴巴的,再配上一條軍綠色舊褲子和那雙有些破損的粗布鞋,明顯就給這奢華的宴會場所添上了不和諧的一筆。
秦淮仁這瞅瞅那看看,不知道在哪裡就座,哪一桌的人都衣著鮮豔,沒有人願意跟他這樣的村民坐在一桌上,共同就餐的。
這樣的場所,看似參加訂婚宴,其實,這些有頭有臉的人更多是要建立新的聯係,搭建新的人脈網。
最後,秦淮仁瞄向了角落裡的圓桌上,除了一個肥頭大耳的油膩男人在那以外,沒有人同桌。
“請問,我能坐這裡嗎?”
秦淮仁禮貌地問完了以後,又禮貌地道了一聲謝。
“隨便。”
那個油膩男人看了一眼秦淮仁,又微微一笑,便給秦淮仁遞上了一支煙。
“小夥子,你村裡來的吧!第一次來這種場所,難免不自在。跟你說,我也是從農村來城市的,等你混出個人樣來了,這種場合就不尷尬了,以後啊經常會有的。”
秦淮仁十分感謝又禮貌地拒絕了油膩男人遞上來的香煙,說道:“謝謝,我不抽煙的。”
油膩男人沒有說話,把煙收了回來叼在嘴裡點燃後,就很享受地抽著,還伸了伸手,讓秦淮仁自己享用大飯店的吃食。
看著滿滿一大桌玉盤珍羞,秦淮仁真的是驚呆了,十五個盤子裝著不同的菜,尤其是正中的那個大肉肘子,徹底俘獲了秦淮仁的味蕾。
當他小心翼翼地把肉肘子放進嘴裡的時候,差點沒落下來眼淚,可以說,活了一世的秦淮仁也沒有吃到過如此美味。
前一世秦淮仁的活動範圍僅限於村子和煤場,雖然有肉吃,但跟這種高檔飯店的食材比,當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秦淮仁把肉吃進去,慢慢咀嚼,他發誓一定要混出個模樣,以後有機會出入這種高級的餐飲會客場所。
“呦,這個狼吞虎咽,吃沒吃相的家夥是誰啊?”
一句傲慢無禮的侮辱,把秦淮仁的注意力吸引了過來,扭頭一看是個留著大背頭,穿著一身白色名牌西裝的帥氣男生。
應該就是陳娟的未婚夫了,在他身邊嬌小的陳娟一言不吭,隻是唯唯諾諾地點頭,時不時地還噘噘嘴。
那個大背頭斜了一眼陳娟,察覺到了異樣,於是就問。
“娟兒,這個人是不是你朋友啊,就穿成這樣就來了。哼,是不是進來混飯吃的?沒請柬可進不來啊!”
趾高氣揚的樣子,讓人很不舒服,秦淮仁聽得出來這是擺明了在侮辱自己,要自己難看。
但,看在陳娟的麵子上,他還是忍了下來,隻不過又一次在省城看見了徐彪的影子。
“他……是我高中同學,秦淮仁!”
“秦淮仁!”
大背頭一聽到這三個字立馬精神了,看來陳娟跟大背頭提起過他,多半也清楚了秦淮仁和陳娟高中的過往。
從骨子裡看不起農村人的他,立馬邪魅一笑,開始了羞辱。
“啊,你好,我叫李爾東,陳娟的大學同學,現在是她的未婚夫。秦淮仁,我聽陳娟說過你,你學習也很好,跟陳娟考上了同一所大學,可惜啊,家裡太窮沒供你,是吧?”
秦淮仁雖然很惱怒,但還是客客氣氣地把話說了出來。
“是啊,我們村是出了名的貧困村,吃了上頓沒下頓的,供我讀書,真是太難了。”
這話正對李爾東的胃口,羞辱更進一步。
“村裡人讀不起書的太多了,來,我敬你一杯酒。”
還沒等秦淮仁開口,李爾東就直接拿起一瓶國宴酒倒滿了一口杯,而自己隻是一酒盅,送到了秦淮仁跟前。
“農村人,這可是你從沒喝過的國宴酒,領導人才能喝的。這麼好的酒,你啊一大杯,彆糟蹋了,來我敬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