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仁,可不是一個人寫證明信,說你雇傭農村婦女乾活,而是好多人。跟你一起賣烤羊肉的那些婦女,一個不差一個也不少,全都寫了證明信,怎麼?徐彪能把他們全威脅了,還是全收買了。”
民警老張處處跟秦淮仁作對,反而積極維護徐彪提供的證據,秦淮仁已經猜出來了個八九不離十,他拿了徐彪的好處。
沒等秦淮仁再做辯解,另外一個民警接過話頭,繼續問:“先彆說這些材料的事情,你先把你雇傭這些婦女給你打工賺錢的事情交代清楚,越詳細越好。”
麵上說著,坦白從寬,抗拒從嚴,辦案的政策確實是這樣的。
但,秦淮仁可不傻,他自己明白,放到21世紀,國家發展良好,國人的素質才會跟著水漲船高。
隻不過,還是看準時代,現在畢竟還是80年代,經濟不好,國人的素質也不會高,這時候的辦案情況則是,坦白從寬牢底坐穿,抗拒從嚴回家過年。
“你們所謂的投機倒把,還有資本主義,是你們強給我扣的帽子。我沒乾過的事情,沒有什麼好承認的,我也米有什麼要交代的。”
秦淮仁是鐵了心要跟這兩個警察抗拒到底了,因為他明白,一旦被他們誘供在筆錄上簽了字按了指印,那就真的成了犯罪分子了。
“好,我不怕你不承認,我也不怕你不配合,至少你用村裡的婦女乾活賣燒烤的事情是真的。你敢說,你沒有給他們分過錢,隻要用錢了,就是雇傭和被雇傭,這就是資本主義。”
一說這個,秦淮仁就著急了,嘴上說著不配合,但是被說到痛處的時候,還是爆發了出來,要用自己的真心話,來回擊這些先入為主的守舊警察。
“對,我是用了我們村裡的婦女來跟我一起賣燒烤,但是賣的錢是我自己的,我一分也沒有分給她們。再說了,我那是幫助村裡人,叫他們來幫我乾活,總得給點好處,也就是一些大米白麵最多再給口水喝,可是一點錢都沒摻和。”
訊問他的警察,見秦淮仁的回擊很有力,本能地咽了下唾液,停頓了下,清了清嗓子。顯然,他看出來了秦淮仁也不是省油的燈,於是,這才調整了下情緒,準備再過招。
“秦淮仁,你夠聰明的,還真是沒有讓你和這些婦女因為錢產生糾葛,沒法定你的罪。”
那個警察也站起身來,找那個叫老張的白發警察要了支煙,劃了一根火柴,一口口地抽了起來。
抽到一半的時候,他突然發難。
“那,秦淮仁你給那些婦女發放的米和麵,都是從哪來的?”
秦淮仁這一下子就搞不清楚了,既然都說沒法定罪了,還在乎米和麵從哪來的,於是,他想也沒想地就回答了出來。
知人知麵不知心,三十六計中有一計叫欲擒故縱,秦淮仁就被好好地玩弄了一把。
“那些分給村裡婦女的米和麵全都是我從國有工廠裡麵買來的啊,說不好聽點,就是廠區裡麵那些國企職工吃剩的大米和白麵,但麵是好麵,米也是好米。”
那個訊問秦淮仁的警察突然嘴角一斜,秦淮仁看著他這種反應,內心閃過一絲不舒服,接著就後悔剛才說過的話了,可是,話一出口,收不回來了。
現在的秦淮仁,已經沒有一開始那種抗爭到底的硬氣了,感覺自己已經被對方死死拿捏了,一不小心就被抓住了把柄,真的是用自己的失誤實踐出來了禍從口出。
“秦淮仁,你看看這是什麼?”
說完,他就從那疊厚厚的證據材料裡抽出來了幾張紙,拿到了秦淮仁的跟前給他一點點地看。
這就是秦淮仁從那些他常擺攤的國有工廠會計購買米麵的憑證和收據,每一頁都有他的親筆簽字和指印,看得出來,他們這是要從這些購買的記錄上做文章了。
“秦淮仁,這上麵可是清楚地記錄了你們的交易往來,我給你機會,你不珍惜。你是從國企買糧食,而且低於市場價,但凡個人從國企低價購買國有資產,就是投機倒把,你還敢狡辯說,你不是投機倒把分子,不是資本主義的尾巴?”
那個警察振振有詞地回駁著秦淮仁,看樣子他的能力卻出奇地強大,年齡雖然不大,竟然有這麼深的城府。
這時候,秦淮仁才算是真的明白了,自從警察找上他的時候,他就已經輸了。
警察老張找上他,帶著他一起去跟徐彪對質,卻又被所謂的證據送進了看守所,然後,下一步,就是這個年輕但是很老練的警察給他問一份足以把他置於死地的材料。
“高,真是高啊,徐彪果然狠辣。”秦淮仁心說著,自己在不經意間已經上了套。
秦淮仁已經百口莫辯,按照警方的意思,秦淮仁已經是做實了投機倒把,就等著法院給他判決了。
……
接下來,秦淮仁就在看守所裡過了年,跟上次不一樣的是,這次沒有任何關照,甚至可以說是處處針對他。
就連曾經收到過好處,口口聲聲說照顧過他的那個管教民警陳濤,也裝作不認識他。
在集體放風,組織學習的時候,還會故意為難他。
整整一個月,秦淮仁瘦了20斤,使得原本就不胖的秦淮仁,更顯憔悴。
形如枯槁的秦淮仁,按照管教民警要求的那種高強度勞作工作,已經被折磨得不像個人了。
幾度摧殘和折磨,差點讓秦淮仁再向上一世那樣了結自己,但,他還是放棄了這個念頭。
因為,他不知道,上天還會不會再給他,再來一次的機會。
看不到明天太陽的秦淮仁,心裡不是滋味,隻能在看守所裡麵等著法院的審判了。
然後,事物是瞬息萬變的,就連轉機也是意想不到之時一瞬而來。
這一次的逆風翻盤,不是陳娟他爸這種外人的乾涉,而是自己那個那外軟內強的秦延良給他完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