搓背這種事在老家鄉下的澡堂子是件很常見的事情，不過是搭把手的功夫。
王秀娥聽到有人喊她幫忙搓背，將閨女給她準備的新毛巾搭在肩膀上，拿著香皂洗發粉就過去了。
“你毛巾給我，我給你搓背。”
“你不是有嗎？用你的就行。”
“那不行，我這毛巾可是我閨女新買的，我自己都舍不得用，咋可能給你用。”王秀娥又說道：“你要是不把毛巾給我，這背我沒辦法給你搓。”
“瞧你那副小氣樣。”
說著，陶老太就將手裡那條破成條的毛巾給遞了過去。
王秀娥將手裡的毛巾攤開一看，直呼“好家夥”。
這老娘們過日子竟然比她這個鄉下的老太婆還要節儉，像這種爛成條還都是破洞的毛巾，擱她這都是拿來擦腳的。
不過，怕給女婿惹上麻煩的她也沒敢多說什麼，而是讓著這老娘們趴好，方便她搓澡。
王秀娥常年在地裡乾農活，手上的力道大的很，但又怕把人給搓暈過去，特意減緩了手上的力道。
還不忘詢問道：“這力道行嗎？你要是覺得輕，我再下手重點。”
陶老太舒服的眯起眼：“就這樣剛剛好，不過我聽你這口音像是從下鄉過來的，這是來投奔閨女了，還是來投奔兒子了？”
王秀娥抿了抿嘴：“投奔兒子來了。”
一聽是投奔兒子來的，陶老太眼睛都亮了，那話匣子嘩的一下就打開了。
她說道：“我跟你一樣，我兒子擔心我一個人在鄉下出點什麼事，就把我接來家屬院享福來了，但是我那兒媳婦不滿意我過來，天天攛掇著我兒子，要他把我送回去。”
王秀娥眼皮一翻：“那你兒子同意了？”
陶老太叫囂道：“他要是敢同意，老娘再把他塞回去，他爹死的早，我一個女人又當娘又當爹的把他拉扯大，後來又托關係把他送到部隊當兵，眼看現在有了出息，我這個苦了大半輩子的小老太婆自然要跟著兒子享福，至於我那討人厭的兒媳婦，想鬨就隨她鬨，大不了離婚，這後邊等著嫁我兒子的姑娘都排著長隊呢。”
王秀娥讚同的點點頭：“說的是這個理，養兒不就是為了防老嘛，要是不孝順，養他有什麼用，還不如當初給他扔尿桶裡溺死。”
陶老太兩眼放光：“大妹子，你跟我想到一塊去了，我也是這樣想的。”
兩個上了年紀的老太太越聊越投機，就好像是八百年不見的姐妹，你一句我一句的停不下來。
就是聊著聊著不知道怎麼聊到傅錚不能生娃的事了。
陶老太忘乎所以的說道：“你說，男人傷到那裡，還能生出來娃， 是不是很怪，老婆子我活了這麼多年見都沒見過。”
王秀娥眯著眼睛：“你說的是誰？”
陶老太：“還能是誰？整個大院隻有傅團長不能生娃，除了他這也沒彆人了。”
王秀娥：“傅團長是？”
陶老太：“就是傅錚，長得人高馬大的，人也帥，之前沒受傷的時候，我還想把我娘家的侄女說給他做媳婦，幸好沒成，這要是成了，我不就成罪人了嘛，以後還有啥老臉回娘家。”
王秀娥：“你本來就不要臉。”
陶老太：“你怎麼說話呢，這人活一張臉，樹活一張皮，我怎麼能不要臉呢，這要說不要臉的，也該是傅團長他媳婦，肚子那麼大，一看就懷了好久，搞不好再有幾個月就要生了，要我看，估計是嫁給傅團長之前就……”
話還沒說完，她就感覺到肩膀處火辣辣的疼：“你搓豬呢，下這麼大力氣。”
王秀娥罵罵咧咧道：“老娘搓的就是你。”
該死的老娘們，竟然敢造謠她閨女，真是吃了雄心包子膽不想活了。
還沒明白過來友誼的小船怎麼翻了的陶老太疼疼的直叫喚。
是那種指甲噙進肉裡的疼。
沒錯，是王秀娥撓的她，而且是下了死手的。
後背就沒有一塊好地方，血淋淋的看著就害怕。
眼看人就要疼暈過去，擔心給女婿惹出事的王秀娥這次住手，還不忘記朝她啐了口痰。
還不知道自己錯哪裡的陶老太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你這個死老太婆，我又沒招惹你，好端端的你撓我乾嘛，看你把我撓的，你給我等著，我一定要讓我兒子好好教訓你。”
王秀娥冷哼道：“傅團長是我女婿，林綰綰是我閨女，你說老娘撓你乾嘛？老娘撓的就是你這個死娘們。”
啥？
傅團長是她女婿，林綰綰是她閨女？
這話直接將陶老太給乾傻眼了。
要是早知道的話，才不敢那麼嘴賤呢。
現在倒好，把人給得罪的死死的。
原本還想在家屬院結交個聊得來的伴，照目前來看也是泡湯了。
“我女婿比你那個狗兒子強多了，下次再讓我聽到你在背後嚼舌根，亂遭我閨女謠，老娘把你衣服扒了，給你嘴裡灌滿糞，讓你說不出來話……”
聽著這罵罵咧咧聲，陶老太不僅生不起來氣，反而還有種興奮感。
“這事是我的錯，我跟你道歉，你大人不記小人過的就原諒我這一次，我以後再也不嘴賤了。”
罵的正起勁的王秀娥突然哽住了：“真道歉還是假道歉？”
陶老太：“真道歉，就咱倆這關係，我要是早知道傅團長他媳婦是你閨女，我說啥都不會吭聲的，不過你放心，以後誰要是敢說綰丫頭一句不是，我幫你罵回去。”
王秀娥臉色這才有所好轉：“你最好是這樣，要不然我把你皮扒了。”
陶老太：“不會的，老婆子我就一個兒子，也沒個閨女，咱倆難得這麼投緣，以後綰丫頭就是我閨女。”
王秀娥：“你占誰便宜呢，你這個老不要臉的。”
……
一場澡洗下來，兩人又成了無話不說的好姐妹。
王秀娥也從陶老太那裡了解到女婿沒出事之前，在部隊多招人喜歡的事了。
還聽說了文工團的台柱子宋柚寧瘋狂追求他的事情。
不知為何，王秀娥心裡生起一股危機感：“宋柚寧那女人漂亮嗎？和我閨女相比，誰更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