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嘈雜喧鬨的小院突然安靜了下來。
圍觀的吃瓜群眾不可思議的看向被揍得鼻青臉腫的老二林有柱。
這整個喇叭花大隊誰不知道王秀娥最疼閨女。
誰要是敢欺負她閨女,她能跟人拚命。
這林老二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嗎?敢打他小妹。
就不怕王秀娥這個做娘的狠起來不認他這個兒子嗎?
被眾人盯著看的林有柱又羞又氣,他將頭埋進胸前不敢抬頭。
他現在也不知道自己剛才怎麼就突然抽風的扇了小妹。
他不想那樣的。
他隻是想要份工作而已。
這對小妹來說,隻是向姓傅的那玩意張張嘴就能解決的事。
她乾嘛不答應他。
要是剛才答應了他,他怎麼會衝動的扇她。
這……應該不能怪他吧。
大隊長教育道:“有柱,綰綰可是你的親妹子,你怎麼能動手打她呢?”
“我……我……就是一時衝動。”
“再衝動也不能動手打人,今天當著我的麵,給你妹子賠個不是,今天這事就算過去了。”
站在人群中央,眼珠子滴溜溜亂轉的李招娣突然擋在自家男人麵前,雙手叉腰。
蠻不講理的說道:“大隊長,你這不公平,你瞧老三把我家有柱打的,那臉都不能見人了,要道歉也是老三這個做弟弟的跟我們家有柱道歉,還要賠償我們家有柱醫藥費。”
“對,賠償我們家十塊錢。”
這話一出,周圍人嘩然,看著李招娣兩口子的眼神多少帶點鄙夷的神色。
獅子大張口的管親弟弟一家要錢,這是活不起了嗎?
這種不要臉的事情都能乾的出來,而且人家老三臉上的傷看上去要更重些,嘴角都出血了。
要訛錢也該老三訛他們。
其實,要說受傷最嚴重的那個人還是老二林有柱。
因為心眼多如篩子的林有德打架的時候淨挑那些私密彆人看不到的地方下死手。
林有柱褲襠的那二兩肉疼的想哭爹喊娘,偏偏大男人要麵子,他隻能強撐著不讓人看出來。
見老二媳婦這麼不要臉,王秀娥氣的朝地上啐了一口痰。
“林有柱被打是活該,誰讓他動手打綰綰的,我自己的親閨女我都舍不得動她一下,這個混賬玩意竟敢對他妹妹下手,這是明擺著不把我們兩個老不死的放在眼裡。”
“娘,你這是明擺著偏心,有柱打小妹,那肯定是小妹做了不對的事惹有柱生氣了,有柱才想著教訓她的,再說了,這做哥哥的教訓做妹妹的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嗎?”
話說完,李招娣又掃了一圈圍觀看熱鬨的吃瓜群眾:“你們敢拍著胸口跟我說,在家的時候你們沒對你們妹子動過手。”
男人們紛紛啞巴了。
這在一起過日子肯定會有磕絆的時候,吵個架動個手那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
一個丫頭片子揍幾下也不是什麼大事。
重點是丫頭片子越打越聽話,將來嫁到婆家還能聽話的幫襯他們這些做哥哥的一家。
李招娣看到眾人的反應,臉上更得意了。
“娘,你看我說的多對,這做哥哥的教訓小妹就是件天經地義的事情,小妹挨打也是活該,她要是答應我們家有柱,還會有這麼一出嗎?”
她活該?
林綰綰再也控製不住體內的洪荒之力,朝著麵前那張小人得誌的嘴臉扇了過去。
李招娣捂著嘴,疼的說不出來話。
至於其他人看著如此凶悍暴戾的林綰綰,下意識的咽了咽口水。
這小丫頭也太猛了點吧。
當著全隊老少的麵打她二嫂。
這事要是傳出去,她的名聲還能要嗎?
林綰綰冷臉說道:“二嫂,做小姑子的教訓嫂子也是天經地義的,你挨打純屬自找的。”
林有德有些心疼:小妹,用手多疼,下次用鞋子扇,扇的越狠越好,還不會弄臟自己的手。”
“聽三哥的,下次我用鞋扇。”
李招娣看著一唱一和的兩人險些要被氣暈過去,但是轉念想到工作還沒到手,又精神抖擻起來。
“小妹,今天的事我可以不和你計較,但是你得給我和你二哥在縣城弄份工作。”
“李招娣,你怕是在想屁吃,就你這好吃懶做的樣,有哪個工廠敢要你。”
“林有德,我跟小妹說話,你插什麼嘴,一天天的淨顯擺你能了,是不是?”
“我就是比你能,不像某些人,求人連個求人的態度都沒有,趾高氣揚的還以為誰欠她幾百塊錢沒還呢,真是臭不要臉到家了。”
“林有德,你說誰臭不要臉呢?”
“誰臭不要臉我說誰。”
……
二人吵得麵紅耳赤,隊員們在一旁看的傻樂。
還不忘調侃李招娣說她癡心妄想。
這縣城的工作多難得,這麼多年她們大隊也才出了大隊長家的閨女這一個工人,還是人家林安安憑真才實學考上的。
這李招娣倒好,上嘴皮一碰下嘴皮,張口就要兩份縣城裡麵的工作。
他們合計,林綰綰也沒這麼大的本事啊。
要是有這麼大的本事,她早就搬去縣城生活了,何必陪他們在鄉下遭這份罪。
人家縣城住的是筒子樓,喝的是自來水,就連那廁所都是水衝的,不管是生活還是吃食上,都要比鄉下要強上數百倍。
大隊長看著像鵪鶉一樣縮在背後不吭聲的二侄子,眼裡閃過一絲失望。
“吵吵吵,誰在給我吵,年底分糧食的時候,沒有誰的份。”
涉及到糧食的事情,林家小院的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
包括剛才吵得不可開交的李招娣和林有德。
大隊長的臉色這才有所好轉,隨後看向李招娣:“綰綰一個小姑娘有多大本事,你這個做嫂子的能不知道嘛,你張口朝她要工作,分明是逼著她去死,你自己瞅瞅,咱們大隊有像你這樣做人嫂子的嗎?”
李招娣冷哼道:“小妹本事大著呢,她都能把大哥家的紅英弄進縣裡上班,為什麼就不能把我和她二哥也弄去縣裡。”
“你說啥?紅英去縣城上班了?”
“對,就昨天的事。”
這話如同平地驚雷,瞬間在人群中炸開鍋。
紅英那丫頭連初中都沒念過,怎麼就跑縣城上班去了?
難不成真像李招娣說的那樣,林綰綰是個有本事的,把紅英那丫頭弄進縣城了?
眾人好奇的看向林綰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