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嘴的食物隻能看不能吃,林紅妮饞的口水都要流出來了,她怯怯的拉了拉林紅香的衣角。
“姐,我餓。”
“餓也不能吃小姑的東西,要是被奶知道了,會把你賣了的。”
林紅妮一聽奶奶要把自己賣了,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珠子,嘩嘩往下掉。
“……我不吃了……奶奶不要賣我……”
林綰綰看著麵前眼淚鼻涕混作一團的小侄女,略微嫌棄的皺了皺眉。
這哭的也太埋汰了。
殊不知,站在她麵前的林紅香看到小姑這副嫌棄的表情,嚇得心裡一咯噔,手忙腳亂的用手堵住林紅妮的嘴。
還不忘用餘光偷偷觀察小姑,在看到小姑沒有生氣後,這才算鬆了口氣。
這要是讓奶奶知道她們惹小姑不開心了,回來肯定又是一頓收拾。
那掃帚疙瘩打在身上,是真疼。
林綰綰見小蘿卜頭不哭了,臉色瞬間好轉,她扭頭對林紅香道:“看她臉花的,去給她洗洗臉。”
林紅香頭一次聽到小姑這麼溫柔的跟她講話,有些詫異的多看了她幾眼。
她小姑……該不會被什麼臟東西附身了吧。
察覺到小蘿卜頭探究的眼神,林綰綰學著原主的性子,凶巴巴道:
“傻愣著乾嘛,磨磨唧唧的,等下工回來我就跟你奶告狀。”
對嘛,這才是她小姑。
一言不合就開罵,和奶奶一個模子裡出來的。
遭了罵但心裡舒坦的林紅香拉著林紅妮去屋裡洗臉,小臉洗的賊拉乾淨。
林綰綰將手裡剛才沒送出去的大蝦酥硬塞到林紅香和林紅妮手裡。
“這是小姑獎勵你們的,誰要是不吃,我就告訴你奶,等她回來收拾誰。”
雖然不知道小姑心裡打的什麼主意,但橫豎都要挨奶奶打,還不如先想著怎麼填飽肚子要緊。
就算是死,她也要做個飽死鬼。
心裡想著,手上的速度也不慢,林紅香飛快的將手裡的糖紙撕開,將大蝦酥塞進嘴裡。
這大蝦酥真好吃。
她頭一次吃到這麼好吃的東西,好吃的恨不得將舌頭吞下去。
等嘴裡的大蝦酥全都下肚後,林紅香臉上染上一絲懊悔。
早知道大蝦酥這麼好吃,她應該給爹娘姐姐留點的。
另一邊的林紅妮學著林紅香的動作,飛快的扯開糖紙,將大蝦酥塞進自己嘴裡。
好吃到眼睛都眯成了一道縫。
就連眼前凶神惡煞總會欺負她的小姑,在大蝦酥的加持下都變得異常和藹可親。
小姑對她真好,還會給她大蝦酥吃。
將來等小姑死了,她要去老木匠那裡給小姑打一口最貴的棺材。
下工哨聲一響,在田裡勞作的隊員們拖著有氣無力的兩條腿慢悠悠的往家走。
王秀娥早早來到知青點門口等著,見周仲文和幾個知青有說有笑的朝她這邊來,她趕緊邁著陳年老寒腿迎了上去。
“周知青,我有事情找你,咱們去一邊說。”
周仲文見王秀娥找自己有事,心裡一沉。
該不是她知道了林綰綰那個死肥婆跳河是因為他吧。
若真是那樣的話,以王秀娥對林綰綰的疼愛,怕是要手撕了他。
周仲文想到王秀娥在隊裡的彪悍事跡,莫名的打了個寒噤。
他不著痕跡的往後退兩步,確保退到安全距離內,他才敢開口。
“嬸子,有什麼事你就直說好了,等下吃完飯我還要上工呢。”
王秀娥為人雖然混不吝,但也知道什麼場合該說什麼。
威逼下鄉知青娶她閨女這件事一旦傳出去,會影響她閨女的好名聲。
還會連累家裡幾個小的不好找對象。
尤其是老大家的林紅英,今年剛過十六,等她把閨女嫁出去了,就要著手操心她的婚事。
她這把老骨頭真是沒有一天消停的。
“嬸子也沒啥事,就是想請你去家裡吃頓飯。”
哪怕家門前路過條狗,王秀娥都恨不得咬下一嘴毛,像她這麼摳又愛算計的農村老太太會好心請他吃飯?
這事想想都不可能,周仲文猜這背後肯定憋著大招在等著他。
吃飯隻是個幌子,怕是要借著吃飯的由頭,將他關起來收拾一頓,給那個死肥婆報仇。
說來說去,都怪那個死肥婆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的天天纏著他,害的他在大隊的名聲都臭了。
利己主義的周仲文絲毫不提他在林綰綰那裡得了不少好東西這茬事。
為了自己的人身安全著想,周仲文非常果斷拒絕了王秀娥的邀請。
“嬸子,現在誰家口糧都不多,我就不去給你們添麻煩了。”
她都親自過來請了,這小兔崽子還給她拿喬,真想大耳巴瓜子抽過去讓他看看花兒為什麼會這樣紅。
但是轉念想到自家閨女,王秀娥硬生生的將心裡那團氣給壓了下來。
現在,閨女要緊。
“就添雙筷子的事,一點都不麻煩,嬸子家裡今天殺雞,彆忘了來嬸子家吃飯,就這麼說好了,嬸子家裡還有事就先回去了,等晚上我讓人喊你過去。”
不等周仲文拒絕,王秀娥說完就回去了。
這年頭吃飽飯都困難,更彆說吃肉了,知青點這群人除了周仲文時不時有林綰綰接濟能沾上點葷腥,其他人想都不要想了。
他們已經大半年都不見葷腥了。
一聽林家今天要殺雞,一個個都饞的不行,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他們羨慕的看著周仲文,能走這麼大的狗屎運被林綰綰看上。
林綰綰雖然胖了點,也醜了點,還不愛講究衛生,也不識字,但是人家條件好啊。
十裡八鄉的能吃的像頭剛出欄的老母豬那樣的身材的姑娘隻有她一個。
這一看就知道有家底,家底還挺厚實。
跟著她,至少不會擔心自己餓死,更不會半夜餓醒爬起來喝涼水充饑。
周仲文雖然對林家不喜,但是眾人眼睛裡那藏不住的羨慕到底是讓他飄飄然了。
在知青王永浩問他今晚要不要去林家吃飯的時候,他一口應下了。
那可是實打實的肉。
哪怕是他還在滬市的時候,能吃到肉的機會也微乎其微。
他家孩子多,他媽一共生了六個兒子兩個閨女,他爸媽除了要養活他們兄妹幾個,家裡還有經常要看病吃藥的爺奶。
屬於一分錢要掰成兩半花的那種,更彆提城裡樣樣都要花錢。
他不是老大也不是爸媽最疼愛的老幺,夾在中間中不溜的沒人疼。
平日裡,就連吃頓飽飯都困難。
也正好是趕上了,他聽朋友說起報名下鄉做知青,國家會每月給幾十斤糧食補貼這回事,左思右想下,他就去知青辦報名下鄉了。
誰知道,鄉下的生活和城裡的天差地彆,拿筆杆子的他不僅要下地乾活,就連提前允諾給他們的糧食補貼也沒有了。
他們和隊裡人一樣,靠在地裡乾活掙工分,等到了年底再拿工分分糧。
地裡那活,他是真乾不動,但好在他爸媽給他生了一副好皮囊。
靠著這張臉,他給自己撈回來不少好處。
其中就有林家的寶貝疙瘩林綰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