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曹操和劉備照例發生了爭吵。
但是今日和昨日不同,百官出來為曹操站台,又有太史令以五行學說言大漢遷都許昌必大興,再有呂布今日好似因昨日之事對其打擊頗大而顯得頹喪,也是一言不發。
劉備一時間獨木難支,再加之其本就沒有優勢,自然不可能勝過曹操。
而曹操也徹底給劉備上了一課。
出來混,是要講勢力,講背景的。
在眾臣都同意的情況下,劉協也是最終決定移駕許都。
呂布和劉備則是一路護送到許都,然後又快馬返回小沛和徐州。
但天子到了許昌之後,曹操隱藏已久的脾氣卻是徹底爆發了。
“哼!”
“呂布莽夫,竟多次搶功,此事早晚必報之!”
郭嘉補充道:“不隻如此,我觀呂布此次洛陽之行,總有些不對。”
曹操皺眉:“奉孝何出此言?呂布去洛陽不就是搶天子的?”
“未必!”郭嘉卻是搖頭,然後剖析道:“一開始我們確實是以為呂布是去迎天子的,也是因此,我們才在發現呂布的時候全力追趕,趕在了呂布之前見到了天子,占據了主動。”
“但若是細細想來,呂布真的要迎天子,為什麼要大張旗鼓走兗州?他完全可以繞一下路走宇豫州,或者晝伏夜出穿過兗州,如此,想必我們是追不上呂布的。”
郭嘉這麼一分析,曹操才猛然察覺,還真是這樣,隻是之前注意力放在和呂布爭奪天子上,所以忽略了這一點。
曹操看著郭嘉,示意郭嘉繼續。
郭嘉當即繼續道:“接下來我們再來看呂布在麵見天子時的表現,主公認為這是呂布能想出來的嗎?”
曹操搖頭:“呂布乃莽夫也,必然想不出此等事,此必為陳宮之計。”
說到這,曹操再次一驚。
這次來洛陽陳宮可沒有跟上,那麼也就是說在小沛的時候,陳宮就為呂布謀劃好了一切,也代表著呂布在天子麵前的一切都是早已預謀好的。
而呂布按計劃行事,則代表他根本沒有阻擋住呂布。
見曹操露出恍然之色,郭嘉繼續道:“呂布不過在小沛這座小城暫居,且此地又遠離洛陽,如何能迎天子?或者天子真願意跋涉千裡,去小沛那彈丸之城?”
“我看必然不會,去小沛,還不如就在洛陽廢墟好,無論是天子還是百官都是決意不會同意的。”
“所以,呂布的目的一開始就不是迎天子。”
曹操點頭,認可郭嘉的分析,但還有一點不理解:“那依奉孝的意思,呂布此次何意?”
郭嘉笑道:“主公可知呂布在外名聲是如何?”
說到這個,曹操就笑了:“呂奉先雖有天下無敵的勇武,但是名聲可不太好,反複無常可就是說的呂布。”
“哦,我還想起一事,那個叫張飛的,稱呼呂布為三姓家奴,我覺得頗為貼切,啊哈哈哈”
看著曹操開懷大笑,郭嘉雖然不想要擾了曹操的興致,但是還是不得不說道:“可是主公,這次迎天子,陛下可是親口說過呂布乃忠臣。”
“啊呃——”
曹操的笑聲戛然而止。
而且曹操也是極聰明的,他腦子一轉,瞬間明白了。
“呂布,此次是為名聲?”
郭嘉點頭:“恐怕呂布的目的就在此了。”
瞬間。
曹操臉色陰沉如水。
若呂布真的逆轉了名聲,成為忠臣,那麼天下還忠於漢室之人必然會去投奔呂布,則呂布必然實力大增。
這對他,可不是好消息。
咣當——!
曹操一腳踢翻了案桌,大怒道。
“呂布,可恨!竟然敢演我!”
“陳宮,亦可恨!竟然想出如此奸詐之計,那呂布分明就是反複無常之人,竟然也能成為忠臣,陳宮可真是想的一出好計策啊!”
“還有那劉備,區區一織鞋販履之徒也敢與吾爭奪天子!”
“他們一起來欺負我!”
“可惡!可恨!”
曹操有點控製不住自己的脾氣了。
一想到自己花了糧草,損了兵將對抗李傕郭汜,結果回過頭來才發現,彆人的目的早就完成,然後在把他當傻子玩。
這擱誰誰不氣?
“等等,這麼看來,劉備的突然到來,莫不也是陳宮之計?”
曹操突然想到這點,抬頭看向自己的幾個謀臣,想要得到否定的答案。
但是沒有一個人說話,甚至連搖頭都沒有。
而且,曹操看見,郭嘉竟然偷偷撇過頭去了。
曹操再次勃然大怒。
“該死!陳宮該死!呂布該死!劉備也該死!他們三聚在一起,真不是好東西!”
主辱臣死。
夏侯惇當即跳出來請命道:“主公,給我五千兵馬,必然將他們擒拿到主公麵前。”
曹操:“……”
本來他很生氣,現在卻突然發現沒那麼生氣了。
曹操不理夏侯惇,轉頭看向謀士那一排。
荀彧撫了撫胡須,輕笑道:“主公,彧有一計。”
“淮南袁術,覬覦徐州久矣!當初陶謙在時,就和陶謙多有齷齪,今劉備以之前區區縣令之身份,卻驟得整個徐州,袁術必然不滿。”
“所以我們可以密信給袁術,言說劉備已經秘密向朝廷上表,想要吞並汝南郡。”
“袁術聽到這個消息,必然會大怒起兵,攻打劉備。而我們又發布天子詔書,讓劉備去打袁術。”
“如此,兩人相鬥皆有損傷不說,劉備攻打袁術的時候,徐州自然空虛,以呂布反複無常的性格,加之他現在急需一塊地盤作為發展的根基,肯定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曹操聽罷大喜。
“就依文若之計行事!”
呂布和劉備一起在徐州本就對他有威脅,早就想要除掉了。
現在算是新仇加舊恨可以一起解決了。
很快,一個信使就從許昌出發,秘密前往袁術所在的壽春,又以天子詔書的名義,派信使前往徐州,宣讀旨意。
接下來,就隻需要等待即可!
就在曹操安排好了所有事情,正在沾沾自喜的時候,宮裡安插的人手傳來了消息。
“陛下欲封呂布為忠義侯!”
曹操:“……”
……
另一邊,離開月餘的任小平終於是回到了小沛。
一路的長途跋涉,讓本就不擅長騎馬的他更加的身心俱疲,回去當天就昏睡了一整天,然後又休息了幾天才終於是感覺緩過勁來了。
隻是——
“嘶!我的大腿,現在真想要砍了算了。”
政事殿中,任小平表情痛苦,口中不斷的發出嘶嘶聲。
此時他更是沒有跪坐,反而是半仰躺般的坐在席上,雙腿則是大大的張開,避免大腿內側的皮膚產生摩擦。
哪怕有著馬鞍馬鐙的加持,任小平仍舊把大腿內側給磨破了皮,現在是火辣辣的疼痛。
陳宮在一旁看的是直皺眉頭:“也就沒人看見,不然你這樣子簡直有辱斯文。”
“而且,你不好好養傷,來這兒乾什麼?”
“這不是許久未見,想公台你了麼?”任小平嘿嘿一笑。
“少插科打諢,你以為我會信?”
“哎,我說的是真的,公台你不識好人心。”任小平仍舊繼續補了一句,才道。
“我在洛陽的時候綁了一員大將,現在想要問問公台,該如何安排?”
“哦,收了一員大將,那他能力如何?是何……”
陳宮起初還在一邊處理政務一邊回答任小平的問題,但說到一半卻察覺不對,猛然抬頭,瞪大了眼睛盯著任小平問:“你說什麼?綁了一員大將?”
什麼叫綁了一員大將?
不應該是用‘收降’或者‘俘虜’這種詞嗎?
‘綁’字何來?
“嘿嘿嘿!”任小平嘿嘿一笑,然後解釋了前因後果:“事情是這樣的……”
但陳宮聽完之後卻是無語了。
按照任小平描述的情況,當時楊奉和他們應該算是友軍,然後任小平把楊奉的手下給抓了,然後帶回了小沛。
這麼一看,確實得用‘綁’一詞,收降或俘虜都不合適。
“我是真沒有想到你竟然會如此離經叛道,把友軍給綁了,然後你還要我為其安排職位。”
“以你的說法來看,此人必然還沒有歸順我們吧?”
“嘿嘿,公台好眼光。”任小平馬屁趕緊跟上,隨後才道:“所以我才想要問問公台有什麼想法,畢竟一直不管不顧,也會使英才寒心。”
嗬,現在怕寒心了,當初綁人的時候怎麼不怕寒心了?
“公台彆這樣看我。”察覺到陳宮奇怪的眼神,任小平也不好意思的乾咳一聲。
“實在是此人確實是大才,我覺得跟著楊奉此人實在可惜了,所以隻能綁了來。”
陳宮不想深究任小平說的是真是假了,隻是道:“既是綁了來的,那人必然心有怨念,如此怎可儘心為我們做事?”
“哎,不然!初時確實是如公台所言,但長久下去,感情總會培養起來的。”
任小平卻是不同意陳宮的看法。
溥儀都能改造成功,何況區區一個徐公明了。
他相信,給徐晃好的待遇,給徐晃一個施展才華的舞台,給徐晃真心對真心,久而久之,徐晃真的還舍得再離開?
陳宮不想再和任小平辯論了。
他算是看出來了,任小平是鐵了心要收下那人。
思考了片刻,陳宮道:“既如此,讓那人先去隨文遠一起練兵吧。”
練兵不涉及機密,且若有問題,也能很快察覺並及時改正,更何況,有張遼在旁看著,任誰都翻不起波浪。
陳宮對張遼的能力還是很認可的。
任小平點點頭,算是同意陳宮的建議。
在呂布現在的手下中,估計也隻有張遼和高順能壓住徐晃。
但高順不懂人情世故,話又少,估計和徐晃尿不到一壺去。
但張遼就不同了,何況二人同為五子良將,能力,見識等估計也會有惺惺相惜之感,也更適合培養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