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海客視角
在唇齒相撞的刹那,張海客聽見自己骨骼深處傳來崩斷的脆響。
那是一直以來作為張家人規訓出刻進骨子裡的理性和克製,在此刻,不複存在。
從他第一次見到那個小女孩,那一刻,他就意識到命運悄然無聲地掉下來了。
多麼可愛的一個孩子,他想,可惜她是張家人,就注定了她的命運要坎坷萬分。
看到那張臉,沒人會想到她是個張家人,恐怕連她的父母也認不出來吧……
是一場該死的意外毀了這個孩子,而他們從頭到尾一直都在想儘辦法去救她。
他們的想法很簡單,培養她,鍛煉她,直到她成長起來到能夠保護自己,但未曾想,千算萬算沒有算到自己的心。
沒人教過他們什麼叫愛,過往的種種先例都在說明,感情對於張家人來說是大忌,所以他們極儘克製那些作為人的本能。
張家人全都是情種,感情於他們來說就像是毒藥,沾了就再也沒有戒掉的可能。
他已經不奢求從她這裡得到原諒,他絕望地想,已經有一個她喜歡的無邪了,他曾經的一切都已經被她打上了欺騙的烙印。
監視確實是真的,但這是事出有因,他會跟她解釋清楚,但他也知道這挽不回她的心了,她不會再相信他,相信他們……
這是對的,她根本就分不清好人壞人,真心假意,應該對所有人都保持警惕才對。
他終於知道為什麼那個人在把她交給他們之後就決心不再出現,簡直逃避得徹底。
他甚至開始喜歡她說討厭他,恨他。
最好是一輩子,這跟說愛一輩子有什麼區彆,反正都隻會記住他,恨比愛長久。
“唔……”
她扭動時膝蓋頂到他胯骨,疼痛反而催生出更深的瘋勁,單手扣住她兩隻手腕束在背後,胸口裡的心臟跳得驚心動魄。
原來這就是活著的滋味,這具早已經被訓練打磨的僵硬軀體裡,頭次嘗到心臟即將爆裂的痛楚和沸騰,他竟貪戀這點刺痛。
“既然要恨我……”
他在換氣的間隙碾過她頸側,那裡有他曾經留下的淺淡印痕,掌心撐住她軟倒的脊背,隔著衣料都能摸到凸起的蝴蝶骨。
張海客在她渙散的剪水眼瞳裡看見自己此刻扭曲的倒影,再無長者的任何從容和克製,隻剩撕破人皮的凶狠和貪婪。
他發狠地扣緊她後頸,將最後半句想說的話咽回喉間,換作更凶殘的深吻。
“就要一直恨,恨到死才行……”
他不記得自己吻了她有多久,就像他早已經記不得自己在午夜夢回想了她多久。
為什麼想吻她,這個問題他也回答不出來,說是情緒上頭也好,裝不下去也罷。
他深知以後可能再沒有靠近她的機會了,她的身邊已經開始有太多的人出現。
抵死纏綿暫歇,他抵著她汗濕的額角低喘,拇指抹開她唇上混著血色的水光:
“我用我的心臟起誓,以後絕對不會再欺騙你,你想知道什麼我都告訴你。”
“以後我任你處置,好不好?”
尾音消散在再度覆上的柔軟裡,吻比前幾次溫柔百倍,卻裹著更深的絕望。
他甘願被釘死在名為盛葳的十字架上,最好永生永世不得超生。
——盛葳視角
猝不及防的吻帶著她無法讀懂的洶湧。
唇上突如其來的滾燙觸感讓她大腦一白,張海客濃烈的氣息像團火塞滿口腔。
麵前的男人將她囚在樹根和寬闊身軀之間,五指穿進她發間帶著強勢將她固定住。
另一隻手順著她後頸脊椎滑到尾椎帶著不可言說的意味安撫,如同按住炸毛的貓,每一寸的遊走都帶著令人顫栗的掌控欲。
“唔……混……蛋……”
女孩破碎的咒罵被他儘數咽進喉間。
當濕滑的舌強硬撬開她牙關時,盛葳渾身汗毛倒豎,陌生的酥麻感順著脊椎炸開。
舌尖被吮住的瞬間,她膝蓋發軟到幾乎跪倒,及時被他掐著腰提起來按進懷裡。
“呼……嗯……”
長而厚的舌掃過敏感的上顎軟肉,從未有過的酸軟感從尾椎竄上腦門,讓她感到一股過電般的戰栗,她像兔子般警覺想逃。
她胡亂推搡的手被張海客反剪到身後,布料摩擦聲裡混著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哈啊……”
換氣的間隙漏出半聲嗚咽,這股前所未有的感覺像是驚雷,劈得她瞳孔渙散。
盛葳的睫毛悄然掛上生理性淚水,迷蒙的綠瞳映出張海客近在咫尺的鋒利喉結,那裡滾動著野獸吞咽獵物般的饑渴難耐。
未等思緒歸位,更凶悍的深吻再度壓下,攪得舌尖發麻,像是要把她拆之入腹。
她不適應這種奇怪的感覺,抬手給他一巴掌,卻早已經被吻得酥軟,而顯得無力。
張海客的拇指按在她頸動脈處,隨著吮吻的節奏輕輕摩挲,全權掌握著呼吸權。
直到感受到他的脈搏,盛葳才察覺到自己的手正圈著他,在無意識地適應迎合。
這個認知讓她羞憤到腳趾蜷縮,恨不得扇醒自己,卻被對方托著臀腿抱離地麵。
失重感加劇了眩暈,她像溺水者抓住浮木般攥緊他衝鋒衣的布料,無力攀附著。
當最後的氧氣被榨乾時,盛葳癱軟在他頸側的模樣,像極了被暴雨打濕的小兔。
他輕柔地吻去她眼角的淚水,在耳垂被含住的濕潤觸感裡,女孩的指甲深深陷進他的肌肉,分不清是要推開還是抓牢。
“不要,不要親了……”她猛地偏頭躲開觸碰,再親她真的就要窒息了。
她喘著粗氣,倔強地伸出手摸到他的臉推開,然後積著力道用力抬手扇去。
張海客絲毫沒躲的意思,用濡濕的唇蹭過捂他嘴的掌心,低笑震得她鎖骨發燙:
“你不是要恨我嗎?就這樣恨……”
反正她也分不清什麼是愛,什麼是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