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邪走上前,打開手電筒照過去。
才發現那並不是什麼人,隻是一個石傭,身上長滿青苔,但是沒頭,雙臂裸露,穿著奇怪的衣服,上麵有雙身蛇紋路。
“這裡應該是發生過坍塌,走,爬上去看看。”盛葳望了望石傭上方建議道。
果不其然,在坍塌口中央發現一個黑幽的洞口,三人就這樣趁熱打鐵進去看看。
老癢是個急性子,率先鑽進洞裡,他用手電一照,呼道:“這裡麵有積水!”
他仗著水性好,撲通一聲跳進水裡,水冷得人一激靈,水位幾乎摸到他胸口。
無邪一看這水位還有點深,他和老癢身高都還算高的了,盛葳仿佛心有靈犀般知道他在想什麼,將刀挎在背後,道:
“我會水,放心。”
無邪這才點點頭,兩人將背包用防水布包起來,就下了水,腳底幾乎踩不到底。
幾人遊了幾分鐘,無邪突然就見盛葳抓住自己的肩膀,麵色凝重地喊了一聲:
“貼緊石壁,水裡有東西!”
無邪手腳比腦子反應快,對她的話已經是條件反射性地遵從,立刻遊向壁岸,看到了水裡有一道三角形水痕正向他們劃來。
盛葳不確定水裡那是什麼,摸出刀戒備,臉上的水珠順著鼻梁和下巴顆顆滾落。
出水後,那道水痕突然消失,無邪心中一鬆,老癢卻在這時出了聲,下一秒就被突然扯進水裡,無邪頓時暗道一聲糟糕。
說時遲,那時快,無邪甚至都還沒反應過來,就聽見咕嚕一聲,有人紮進了水裡。
無邪眼睛瞪大,頓時什麼都顧不上了,立刻跟著紮進水裡,胸口卻被什麼東西狠狠一撞,給一個龐大的重物打在水下。
拚命掙紮時,一雙手將他拉出了水,冰冷的空氣嗆進肺裡,激得他劇烈咳嗽起來。
無邪舉著防水手電照過來時,看到的就是老癢對著盛葳側影出神的模樣,準確的說是她手臂的擦傷血痕,耳廓莫名通紅。
“無邪,你沒事吧?”盛葳的聲音微微發顫,像是被冷的,但語氣裡滿是關切。
對方臉色蒼白,但眼神依然冷靜,顯然剛才的變故讓她也受到了不小的驚嚇。
“我沒事。”他搖搖頭,看到了泛著紅的水裡翻著肚皮的魚,應該是死翹翹了。
“你受傷了?我給你找藥。”他眼尖地看到她的手上在滴血,焦急地湊近過來。
“沒事,應該是被魚鰭劃了。”
水裡太涼,她指節都被泡得快要失去知覺,所以一時沒發現,發現了也沒感覺。
“下次,你還是小心點好。”盛葳偏頭對老癢告誡道,她不是每次都會救人的。
老癢看著她愣了會兒,張了張嘴,話卡在嗓子眼,最終隻是苦笑著點了點頭。
要說不動容那是假的,他這輩子沒被人這麼撈過。
小時候被親爹按在井沿打,長大了因為家裡窮去下苦力,塌方時工頭踩著他後背往外爬,這輩子除了他娘,沒什麼人管過他。
可這姑娘已經救過他不止一次了,老癢突然抹了把臉,水漬在袖子上濕了又濕。
無邪找到了一處乾淨地段,招呼他們過去休整,盛葳已經拎著刀往聲源走去。
老癢看著從魚咬掉半截的背包中掉出來的毛巾,不知為何,小心拿起來揣著了。
火光在潮濕的岩壁上跳躍,映得三人臉龐忽明忽暗。他們撿了些爛木頭生火,脫掉了身上的衣服,圍在火堆旁撐著烤。
盛葳倒是全然沒什麼避諱,身上隻穿著件打濕的吊帶,可讓其他兩人臊的臉紅。
“裝,裝備,還在這裡頭呢,我得弄出來,老吳,要,要不搞點肉吃吃?”
老癢站起身,走到那條被他拖上岸的大魚旁。魚身已經僵硬,但那股腥臭味卻愈發濃烈,他掏出匕首,準備對其開膛破肚。
無邪一邊找出創可貼給盛葳,嘴上還勸著老癢:
“這魚不知道吃什麼長大的,水也臟的很,實在要吃,你自己吃吧。”
話音剛落,一股濃烈的惡臭傳來,突然,老癢發出了一聲驚呼。
無邪和盛葳同時抬頭,隻見老癢手中的匕首掉落在地,他整個人踉蹌著後退,臉色慘白如紙,無邪頓時心中一緊:
“怎麼了?”聲音帶著一絲顫抖,他已經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
他湊近一看,隻見魚腹已經被剖開,內臟流了一地,而在那堆腥臭的內臟之中,赫然躺著一顆頭顱,還有半腐蝕的殘肢。
“彆看微微,你彆看。”
無邪的手已經罩住盛葳的眼睛,他感覺到掌心下的睫毛在顫,強忍住自己心中的惡心,將她整個人攬緊,拍了拍背。
那次西沙,她聞到屍臭焦慮慌亂的模樣他至今還記得,此刻懷裡的人繃得像拉滿的弓,卻硬撐著沒發出一點聲音。
老癢白著臉坐在一邊,看無邪把盛葳的臉按在自己肩窩,他的肩膀擋住她大半個身子,隻露出幾綹濕漉漉的發梢。
盛葳冰涼的鼻尖隔著衣料蹭過無邪鎖骨,好在她這次下地有準備,特地順了個衣夾子,把鼻子夾住,隻要不看就問題不大。
看她沒事了,無邪這才捂著鼻子用匕首去翻那裡麵的東西,意外找到了把獵槍。
他和老癢合力把那死魚和人頭推進水裡,重新穿上衣服,幾人便匆忙動身。
他們來到了一處石室,裡麵有個石棺,棺蓋上雕著條雙身蛇,蓋還沒有合上。
老癢圍著棺材轉了兩圈,想著剛剛少女的告誡,他沒亂碰,聽話地走過來問:
“老,老吳,這裡麵好像有東西。”
無邪遠遠一看,好像還真有影子,還沒來得及將手電伸下去照一照,卻見少女麵色凝重,開口叫他們趕緊離遠點。
盛葳看了看四周停下腳步,耳朵微微動了一下,仿佛捕捉到了什麼細微的聲音。
“安靜,這裡有呼吸聲。”
她的聲音很輕,但在這寂靜的石室裡,卻如同驚雷一般。但她不確定裡麵是什麼東西,如果是粽子……粽子怎麼會呼吸?
吳邪和老癢相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震驚,這一路下來他們都知道盛葳的五官有多靈敏,顯然他們隻會選擇相信她。
兩人頓時掏出家夥警戒,三人儼然已經有了小團體的默契,而領頭人正是盛葳。
話落的下一秒,一隻乾枯慘白的手不知何時從棺蓋的縫隙裡伸了出來,皮膚緊貼著骨頭,沒有一絲血色。
但吳邪和老癢還沒來得及驚恐,盛葳已經驚呼一聲:“小心!”
她的聲音未落,身體已經如同離弦之箭一般衝了出去,隻見一個黑影從暗處竄出,手中拿著一根木棍,顯然是想打暈無邪。
她屈膝飛起一腳,那人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就被踹得飛了出去,撞在石壁上發出“砰”的一聲悶響,當場倒頭就睡。
她猛地轉身,連刀帶鞘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準確地敲中其中一人的頸窩。
另一人見狀,舉起槍對準了盛葳。
“微微小心!”無邪瞳孔驟縮。
不經意一個分神,卻被擁過來的兩人絞住了手,被按住的無邪心中連罵幾聲娘。
她眼神一厲,子彈幾乎是擦著身體飛過,打在身後的石壁上,她握住那人手臂一扭,就將槍從那人手中奪過直接對準。
“住手。”空氣中有人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