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葳身後有很多尾巴,張啟靈知道。
雖然她本人似乎並沒有怎麼發現,警惕還是有的,比如晚上睡覺還知道在窗戶縫裡夾頭發,可以發現是否有人潛進房間。
如果給她的十八年人生過往做成一份簡曆,估計早已經被人翻到爛了。
但道上的南瞎北啞名號也都不是白叫的,至少以住處為中心呈放射的十裡之內,根本不敢有人來犯,所以不足為慮。
但他最近發現了一些新的不對勁。
——
香港依舊在下雨,張海客凝眉把最後一份文件處理完,打開機關,走進了密室。
張海洋操縱著電腦,接收著發來的資料和照片,盯著屏幕上那張在車站的人群之中捂著胳膊的女孩背影,交叉著手沉思。
她受傷了……他僅僅隻是想著這個。
見張海客過來,他若無其事道:
“海樓他們已經在北京了,族長找到了,她也在……跟族長生活在一起。”
“告訴他們,先不要輕舉妄動。”
張海客淡定挑眉,有多久沒有看到過族長了他不知道,多半已經不認識他了。
不過……她好像確實不認識族長。
儘管隻是兩月有餘,但他依舊不得不承認:
他好像有點想念。
隻是一點……好吧,每天一點。
但他也知道,她恐怕不想見到他們。
張海洋顯然也很清楚,但他們已經加緊在處理香港的事務,回內地指日可待。
不管她想不想見他們,他們反正是想見她的,至於其他的……他不想考慮。
張海洋掏出手機撥通電話,對麵冷不丁炸響張海樓的一聲怪叫:
“我日!這特麼是族長!我簡直不相信!你們要是再不來,估計娃都有了!”
張海俠溫潤的嗓音從旁邊傳來:
“建議你閉嘴,族長可能聽得見。”
張千軍萬馬見縫插針地說道:
“要不咱直接翻牆進去認個錯吧?”
他實在是受不了自己像個陰溝裡的老鼠一樣,偷窺著她和族長還有那個臭瞎子的幸福生活了,看得他心頭栽了個檸檬樹。
他真的很想跟她說說話,道歉也行。
“不行,恐怕你們還沒進去,就會被族長當成毛賊給一刀釘牆上,守著就好。”
彆人不清楚,張海客還是很清楚張啟靈的武力值的,更何況他認識的還是好幾十年以前的他,不知道現在厲害成什麼樣了。
張海樓:“族長剛才衝我拋媚眼了!”
張海俠:“那是發現咱們了,撤!”
張海客不語,隻是頭痛地捂住額角。
他就不該把這樣的任務交給張海樓幾個,縱使有個張海俠在,但耐不住張海樓容易把人帶歪。
“好好守著,一周後機場見。”
張海客無比乾脆地掛斷電話,兩人麵麵相覷,張海洋不動聲色地歎了口氣。
晚上,張海客穿著睡袍躺在床上睜著兩眼,睡意全無,滿腦子都是張海樓的話。
張海樓就是個行走的造謠機,前些天說什麼族長和她抱在一起睡了,又說什麼族長被瞎子綠了,然後是三人的幸福生活……
他明知道張海樓是個愛亂說的,但這些話就像咒語一樣不受控地鑽進腦子裡。
要知道,以前是他們六個人的幸福生活啊,莫名有點懷念起跟她一起的時光。
雖然簡單又平常,但那其實是他們都很奢望的生活,沒有血雨腥風和爾虞我詐。
如今的彆墅裡,眼到之處幾乎都被打上了她生活的痕跡,地板上殘留著顏料,空氣裡有味道,沙發上有她睡覺的身影……
習慣,是個多麼可怕的東西啊。
……
儘管他們偷拍過女孩的很多照片,但唯有一張,張海洋將它單獨打印了出來。
那是過年時,她舉著新相機為她與每個人都拍了張合照。
儘管張家人並不喜歡拍照,他們都會因某些身份原因而自發地抗拒這個行為。
但那天他們都沒有拒絕,連張海杏也沒有,她與每個人都有一張煙花下的同框。
張海洋唯獨將這張照片留了下來。
那天應該是她少見的很開心的時候。
那是他與她唯一的合照,照片裡的男人保持著一如既往的鋒眼劍眉,凶煞中透著冷淡,與身前生動鮮活的女孩構成對比。
她戴著條紅圍巾,手中比著簡單的剪刀手,露著虎牙笑得靦腆,頭頂是煙花。
明明她整個人都是淡淡的,眼神淡淡的,氣味淡淡的,說話聲音也淡淡的。
但他就是覺得,她是那麼的濃烈,就像她的綠眸,她的張揚五官,湧著生命力。
照片白天揣在兜裡,每晚放在枕頭底下,睡前要拿出來看,他甚至還會摩挲著。
他已經覺得自己壞掉了,得病了……
但他也真的,很想見她,很想很想。
哪怕她討厭,隻要不讓她發現就是了。
——
張海樓三人在內地是忙得不可開交,一邊要找族長,一邊還要儘可能隱藏身份。
族長沒找到,反倒是香港那邊先傳來消息,說盛葳跑了,於是他們又去跟蹤。
距離四合院百米之外的一處窗戶,正有個人舉著望遠鏡瞄向遠處的院壩內。
瞧見盛葳正踮腳晾曬衣物,張起靈在身後默默給她遞掛衣架,甚至還聽從她的指揮,知道找個竹竿把晾衣繩稱高些。
“這都給族長調教成什麼了?”
張海樓不敢相信,在他眼中高大帥氣威猛雄偉孔武有力的族長居然變成人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