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仿佛在蘇傾離軟倒的那一刻凝固!
“表姐!” 秦芷淒厲的驚呼聲劃破了聽竹軒的寧靜,她不顧一切地撲上前去,想要扶住蘇傾離搖搖欲墜的身體!
然而,一道比她更快、更決絕的身影,如同離弦之箭般,從床榻上一躍而起!
是蕭煜!
他甚至來不及披上外衣,身上隻穿著單薄的中衣,那張剛剛恢複了一些血色的俊美臉龐,此刻因為極致的震驚和恐慌而再次變得慘白!他那雙深邃的眼眸中,翻湧著滔天的怒火、難以置信的痛惜,以及一種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深入骨髓的恐懼!
他幾乎是本能地伸出雙臂,在蘇傾離即將摔倒在冰冷地磚上的前一刻,將她柔軟而冰冷的身體,緊緊地攬入了懷中!
“蘇傾離!” 他嘶吼著她的名字,聲音因為極度的恐慌和憤怒而變得沙啞變形!他感覺到懷中的身體輕飄飄的,沒有絲毫重量,那張曾經靈動狡黠、此刻卻蒼白如紙的小臉,更是讓他心如刀絞!
這個女人!這個該死的女人!她怎麼敢……怎麼敢如此不愛惜自己的身體!她怎麼敢……在他麵前,變成這副模樣!
他不是命令過她,讓她好生休息嗎?!她不是答應過他,會照顧好自己嗎?
一股從未有過的、陌生的、幾乎要將他吞噬的恐懼和憤怒,如同火山般在他胸腔中爆發!讓他幾乎失去了所有的理智!
“大夫!傳大夫!!” 聞訊趕來的魯忠和幾個秦府下人,看到眼前這一幕,也是大驚失色,慌忙就要去請府上的大夫和秦致遠。
“不必了!” 蘇傾離在蕭煜懷中極其虛弱地睜開眼睛,她的聲音輕得如同羽毛,卻異常堅定,“我……我隻是……脫力了……休息……休息一下便好……” 她知道自己身體的情況,隻是心神和體力消耗過度,並非什麼疑難雜症,秦府的大夫未必能對症。
“脫力?” 蕭煜死死地盯著她,眼中血絲密布,聲音冰冷得如同數九寒冬,“蘇傾離!你當本王是傻子嗎?!你這副模樣,僅僅是脫力?”
“來人!立刻去將秦老先生請來!快!” 他對著門口驚慌失셔措的下人怒吼道,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蘇傾離看著他眼中那份毫不掩飾的焦急、深藏的恐慌,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複雜情緒。這個平日裡冷靜自持、深不可測的王爺,竟然會因為自己……而如此失態?
她想開口說些什麼,卻覺得渾身提不起一絲力氣,眼皮也越來越沉重……
就在她即將再次陷入昏迷之際,她感覺到一雙溫暖而有力的手臂,將她打橫抱了起來!
是蕭煜!
他竟然……不顧自己重傷初愈的身體,將她抱了起來!
“王……王爺……” 秦芷和魯忠都驚呆了!
蕭煜卻沒有理會他們,隻是抱著懷中輕飄飄的、幾乎沒有重量的蘇傾離,大步流星地朝著自己的床榻走去!
他的動作因為虛弱和激動而顯得有些踉蹌,但那份不容置疑的決心,卻讓任何人都不敢上前阻攔!
“讓她……讓她睡這裡!” 蕭煜的聲音因為虛弱和急切而顯得異常沙啞,他指了指自己身旁的空位,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本王的床……夠大!也……更暖和!”
在場的秦芷和魯忠都是一愣!王爺……竟然要讓表小姐(大小姐)睡在他的床上?這……這於理不合啊!
男女授受不親!更何況……一個是親王,一個是未出閣的女子(雖然大家都知道她與王爺關係匪淺,但明麵上……)!這若是傳出去……
“王爺!這……這使不得啊!” 魯忠最先反應過來,連忙上前勸阻,聲音帶著一絲惶恐和為難,“王爺……王爺身份尊貴……這男女有彆……”
秦致遠怒氣衝衝地闖入內室,當看到自己那如同珍寶般的外孫女,此刻竟麵無血色、悄無聲息地躺在肅王那張象征著無上尊榮的沉香木大床上時,一股難以遏製的怒火與心疼瞬間衝上了他的頭頂!
“肅王殿下!”秦致遠的聲音因為極致的憤怒而微微顫抖,他指著床上的蘇傾離,又看向那個同樣臉色蒼白、卻眼神固執地守在床邊的男人,厲聲質問道,“你……你這是何意?!傾離她……她乃是未出閣的清白女子!你竟敢……竟敢如此輕薄於她?”
在秦致遠看來,無論蘇傾離之前與蕭煜有過多少牽扯,此刻蕭煜將她安置在自己的床上,都無疑是於禮不合,甚至可以說是……大不敬!
蕭煜猛地抬起頭,那雙深邃的眼眸中因為蘇傾離的突然暈倒而充滿了血絲和一種近乎絕望的恐慌。此刻聽到秦致遠的厲聲質問,他才仿佛從那巨大的衝擊中稍微清醒了一些。
他看著床上那個依舊雙目緊閉、呼吸微弱的女子,又看了看眼前怒發衝冠的秦致遠,以及一旁同樣滿臉擔憂和焦急的秦芷與魯忠,喉結艱難地滾動了一下,聲音沙啞得如同被砂紙打磨過一般:
“秦老先生……傾離她……她是為了救本王,才耗儘心力……如今她……性命垂危……”他的聲音帶著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顫抖和無助。
他深吸一口氣,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但眼底那份濃烈的焦灼和一種從未有過的、名為“害怕失去”的情緒,卻怎麼也掩蓋不住。
“本王……”他頓了頓,似乎在尋找著合適的措辭,最終,他隻是用一種極其低沉而堅定的語氣說道,“本王……絕不會讓她有事!”
這句話,簡單而直接,卻蘊含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決心和承諾。
他沒有去辯解什麼禮教規矩,也沒有去解釋為何會將蘇傾離安置在他的床上。此刻,在他的心中,蘇傾離的安危,高於一切!
秦致遠看著蕭煜眼中那份毫不掩飾的焦急和……真切的擔憂,心中的怒火稍稍平息了一些,但取而代之的是更深的憂慮。他知道,蕭煜這話並非虛言。以他對蘇傾離的重視程度,必然會傾儘所有去救治她。
“那……那現在該如何是好?”秦芷早已急得淚眼婆娑,拉著秦致遠的手臂,聲音帶著哭腔,“表姐她……她會不會……”
就在這時,蘇傾離纖長的睫毛微微顫動了一下,發出了一聲極其輕微的嚶嚀。
“傾離!”蕭煜第一個察覺到,立刻俯下身,聲音帶著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驚喜和溫柔,“你醒了?感覺怎麼樣?”
蘇傾離緩緩睜開沉重的眼皮,視線有些模糊。她感覺到自己躺在一個溫暖而柔軟的地方,鼻尖縈繞著熟悉的龍涎香和藥草混合的氣息。她看到了蕭煜那張近在咫尺的、寫滿了焦灼和擔憂的俊美臉龐,也看到了旁邊外祖父和表妹同樣關切的眼神。
“我……我沒事……”她想開口說話,卻發現聲音沙啞得厲害,渾身也提不起一絲力氣。
“彆說話!”蕭煜立刻製止她,手指輕輕撫上她的額頭,感受到那冰涼的溫度,心中更是揪緊,“你隻是脫力了……好好休息……一切有本王在……”
他的聲音很輕,很柔,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安撫力量。
蘇傾離看著他眼中那份毫不掩飾的關切和深藏的痛惜,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複雜情緒。這個平日裡冷靜自持、深不可測的王爺,竟然會因為自己……而如此失態?
她想開口說些什麼,卻覺得眼皮越來越沉重,意識也再次開始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