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老冷漠的臉看向了林知知。
“小丫頭,我已經算替你做過主了,還有什麼事?”
他話語中也帶著一點不耐。
身上的不舒服讓他越來越煩躁,看誰都不順眼。
蘇婉琴想要攔住林知知,但是沒說話,就看到方硯珩朝著她搖了搖頭。
方硯珩是相信林知知的,更相信林知知不會無緣無故的喊住黃老。
林知知走到黃老身邊,稍微眯了眯眼睛。
隨後開口道。
“您將胳膊伸出來,可以嗎?”
黃老扭頭咳了幾聲,精神越來越不好,更疲倦了。
他朝著方硯珩道。
“把你這個小未婚妻帶回去,我沒空陪她聊。”
隨後又看著林知知道。
“看在硯珩的份上,我不跟你計較,你走吧。”
林知知看向方硯珩,方硯珩聲音清朗。
“黃叔叔,我今天跟您說過知知的,您讓知知給您看看?”
這個時候,推著黃老的男人,有些無奈。
“硯珩,我爸累了,醫生也說了讓他多休息,如果你女朋友想跟我爸聊天,等下次他身體好一點的時候吧。”
說罷,就推著人想離開。
林知知在後麵不急不緩的道。
“失眠,多噩夢,偶爾還會有幻覺。”
黃老抬起手,做了一個停手的動作,扭頭看向林知知。
林知知微微一笑。
“現在,我能給您看了看了嗎?”
黃老替她也解了圍,她自然也願意回報一下。
黃老定定的看了她片刻,最後道。
“你跟我來吧,還有硯珩你們三個。”
推著他的男人似乎有些著急。
“爸,你的身體……”
黃老淡淡的看他一眼,他立馬噤了聲。
黃老從年輕時候,脾氣就不怎麼樣,黃家也是他一個人的一言堂。
所以哪怕到了這個時候,也沒人敢反駁他。
等進了黃老的房間,他兒子扶著他躺了下來。
黃老看了看他,擺了擺手。
“你出去吧,去看一下底下的客人,召兒年輕,一個人再應付不進來,去吧。”
黃老那個兒子,看起來和方硯生差不多大的年紀,聞言有點猶豫。
“可是,您的身體……”
黃老不悅。
“我沒事,再說了,有硯生和硯珩在,你怕什麼?”
黃源峰這才一步三回頭的離開了。
他走了之後,黃老才看向林知知。
“小丫頭,你到底想說什麼?你說的那些症狀,我家不少人都知道,不是什麼秘密。”
林知知走過去,拿出來一根銀針,紮在了黃老手腕上一處位置。
剛紮進去,黃老就猛的朝著床邊彎下腰,張口吐出一片黑色的東西。
腥臭無比。
那個味道讓房間裡空氣都窒息起來。
蘇婉琴眼疾手快的打開了窗戶,而林知知,一張符咒扔在上麵。
符咒燃燒起來,那東西跟著符咒一起,燒了個乾乾淨淨。
味道也逐漸消失了。
黃老隻覺得神清氣爽,連心情都好了一些,原本極其不舒服的身體都舒暢了很多。
但是剛剛吐出的東西,讓他也有些奇怪。
“丫頭,那,那是什麼?”
他因為身體不好的緣故,胃口也不好,這陣子幾乎都是靠著營養針的,吃的就更少了。
可是剛剛那東西,就是從他口中吐出來的。
林知知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反而是問他。
“你身體不舒服,找醫生,查出來是什麼病了嗎?”
黃老坐在床上,歎了口氣。
“查來查去都是老毛病,說是因為我想太多,所以才會這樣,心理問題。”
他說著,又扯了扯嘴角。
“我還真不明白了,我一個都看開了的,能坦然接受不清楚自己哪天就沒了的人,還有什麼心理問題。”
林知知點點頭。
“你確實不是心理問題,因為你是邪氣入體,換句話說,有人在用邪術,算計你。”
黃老有些想笑,指了指自己。
“我?”
林知知卻很是正經。
“剛剛還不夠明顯嗎?你吐出來的,就是你體內的邪物,不過,這隻是開始,隻要找不出來那個人,這樣的事情就還會發生。”
黃老臉色一點點緊繃起來。
林知知示意他略微低頭,隨後又幾根針紮在了黃老爺子脖頸後麵。
黃老爺子手腳瞬間冰涼,甚至有種身處嚴冬的感覺。
他打了個冷顫。
林知知又在他手上紮了一下,手指溢出一滴滴黑血,那血也是格外腥臭。
一直等到血成了鮮紅色,林知知才在他手上一抹,傷口便不見了。
地上的那攤血,看著就讓人心生不安,覺得不詳。
可是黃老卻覺得,身體從未有過的舒服。
“知知,你剛剛說,我是被人算計,能查得到幕後的人嗎?”
黃老對林知知的稱呼已經變了,話裡話外也多了幾分親昵。
“你和硯珩既然是一對,就和他一樣,叫我黃叔叔就行,剛剛是我不好,沒有立馬相信你,你彆介意。”
他說的坦蕩,認錯的也乾脆,林知知也輕輕笑了笑。
“沒事,不過,您想找幕後的人,我倒還有一個問題。”
黃老疑惑的看著林知知。
“你說。”
這兒也沒有外麵的人,所以,林知知乾脆坦言。
“剛剛那個,不是您親生的孩子?”
方硯珩和方硯生都愣住了,就連蘇婉琴也瞪大了眼睛。
黃老反而笑了。
“你這小丫頭,有點東西。”
“確實,源峰不是我親生的兒子,不過,這事兒沒人知道,硯珩他們也不知道。”
“源峰是我抱養來的,年輕的時候,我夫人身體不好,醫生不建議要孩子,後來我們就領養了個孩子,不過,那個時候信息不發達,我們也搬了幾次家,所以這事兒除了我太太和我,就沒人知道了。”
“就連源峰那小子也不知道,後來我太太走了,就隻剩我一個人知道這件事了,我還以為,我走的時候會把這件事帶進墳墓裡呢。”
他臉上有幾分感慨。
“說來也是緣分,源峰的親生父母,生的孩子多,養不起了,本來是要丟了的,正好被我們看到了,就給了他們一筆錢,將源峰抱來了。”
他說著,又有些無奈。
“隻是,這孩子,生意上衝動易怒,不顧後果,公司交給他,我也不放心,要不然,我何苦到了現在還得處理公司的事情啊,不敢放手。”
他又抬頭看向了方硯珩,有些感歎。
“但凡那孩子,有你一半的能力,不過,他到現在也不知道他的身世。”
林知知搖了搖頭。
“他知道了。”
黃老看向林知知。
“嗯?”
林知知開口道。
“他知不知道,我不清楚,但是你身上的邪氣,跟跟他有點乾係,我在他身上,感受到了和你這兒一樣的氣息。”
要麼,黃源峰和老爺子一樣,被算計了,要麼,就是他近距離觸碰過沾了邪氣的東西,或者說,就是他做的,隻有這兩種可能,才會讓他身上氣息和老爺子一樣。
但是,看黃源峰精神奕奕的模樣,明顯就不是第一種。
黃老爺子直接失聲否認。
“不可能,源峰沒有那個膽子!”
彆看黃源峰做生意的時候莽撞衝動,實際上在老爺子這兒,從小就孝順又聽話,老爺子根本不相信他做這種事。
大概是他也發覺自己聲音太大了,歉疚的看向林知知。
“知知,叔叔不是不相信你,但是我那個兒子,我太清楚了,他跟著我的時間最多,我也了解他。”
林知知倒是理解。
蘇婉琴在旁邊小聲提醒道。
“要不,把源峰叫過來,讓林知知看看,不是他也就算了,省的您心裡也不舒服。”
林知知對這個提議,沒有任何意見,黃老爺子沉默了一下,也點了點頭。
蘇婉琴出去,在外麵叫了一個人,讓她把黃源峰叫上來。
黃源峰還以為黃老爺子不舒服了。著急忙慌的就上來了。
看到他好好的,才放鬆下來。
“爸,怎麼了?怎麼突然這麼著急叫我?”
林知知走過去,看向了他的側腰。
“你這兒,有什麼?”
因為西裝蓋著,看不清楚。
黃源峰伸手碰了碰,隨後失笑,撩開外套,解下來一個香囊一樣的東西。
“裡麵裝的草藥,聽說能靜心凝神,不過我爸不喜歡這種東西,我就掛在我自己身上了。”
“想著每天能給他按按摩,我又常在他身邊,或許能有點作用。”
林知知禮貌的詢問他。
“我能看看嗎?”
大概是看到黃老爺子沒事,黃源峰心情也好了不少。
“這有什麼,你是硯珩的未婚妻,硯珩還得喊我一聲哥,你要是喜歡,回頭我讓你嫂子再買一個,給你送過去。”
他一邊說,一邊遞到了林知知手裡。
黃老看林知知模樣嚴肅,也坐直了身體。
“怎麼了?這裡麵的草藥有問題?”
林知知將草藥倒出來,草藥倒是普通的草藥,沒什麼問題。
黃源峰也笑著道。
“放心吧,我讓家裡的醫生看過了,畢竟我爸身體不太好,萬一這種草藥對他身體有影響,就得不償失了。”
“所以我拿到就先給醫生看的,醫生說確實是凝神靜心的藥草,所以我才戴在身上的。”
他說的坦坦蕩蕩的,半點兒不含糊。
黃老爺子看向林知知,林知知擅長麵相,仔細看了看黃源峰,就搖了搖頭。
“確實不是他做的,他是孝順的。”
黃老爺子鬆了口氣,臉上也帶了點笑,他這個兒子雖不是親生的,但是不比親生的差在哪兒。
林知知將草藥放在一邊,捏著那個手感奇異的香囊皮。
“草藥沒問題,有問題的是這個東西。”
那香囊皮,是青色的,上麵繡著花紋。
隻是摸起來不像是布料。
黃源峰一頭霧水。
“不就一個布包嗎?有什麼問題?”
林知知將這個東西遞給了黃老爺子。
黃老爺子拿在手裡。
黃源峰四十多歲,還是身強體壯的時候,沒什麼感覺。
但是黃老爺子,年紀大,身體差,拿到這個東西的時候,已經最快有了反應。
他打了個哆嗦,隻覺得毛孔都帶著一種難以形容的冷意。
林知知將香囊拿回來,重新遞給了黃源峰。
“這個東西,你可以找人去化驗一下,它是人皮做的。”
“而且是用特殊的方法,以怨氣極重的人的皮做出來的,換句話說,這人極有可能是在被虐殺的時候,取下來的皮,死後怨氣不散。”
“又被用特殊方法做成了香囊,你身上陽氣重,加上日日出門,所以沒有特彆大的影響,但是老爺子身體本來就差,容易邪祟入體。”
“加上每天也不出去,不見陽光,所以,很容易被這上麵的東西纏上。”
黃源峰茫然的看著林知知。
“等等等等,你在說什麼?什麼邪祟入體,人皮,這……”
他求助的目光看向了黃老爺子。
“爸,這……林小姐說的話我怎麼聽不懂?”
黃老爺子將剛剛的事情和他說了一遍,當然,去掉了親生父子那段。
林知知問黃源峰。
“這個香囊,是你妻子送你的?”
黃源峰點點頭。
“我太太知道我爸身體不好,特意買來的,你說,這是人皮?”
他拿著這個東西,這會兒覺得哪兒哪兒手感都不對了,膈應的不行,一把扔到了一邊。
隨後拿出來濕巾擦著手。
滿臉厭惡。
卻又忽而反應過來,低頭看著那個香囊。
他想到了某種可能性,怒火已經湧了上來。
“硯珩,林小姐,麻煩你們先照顧一下我爸,我出去一趟。”
說罷,直接撿起來那香囊,出去了。
黃老爺子急忙道。
“硯生,你們去看著點他,他一定是去找他老婆了,這孩子容易衝動,彆做出來什麼不可挽回的事!”
黃老爺子現在哪兒還能不明白,黃源峰是不知道,但是他老婆怕是清楚的很。
蘇婉琴急忙道。
“硯生你和知知過去看看,我和硯珩陪著黃叔叔就行。”
方硯生點點頭,和林知知下去了,剛到一樓宴會廳,就聽到了尖叫聲。
“黃源峰,你乾什麼?!”
兩人抬眼看過去,就看到黃源峰扯著一個妝容衣服都精致的女人的頭發,把她往地上狠狠一摔,又把東西甩到了她臉上。
“這個到底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