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妙計一家三口到了潼關桐峪鎮之後,趕緊四下打聽,最後一個當地人告訴他:“這邊最大的金礦是文峪金礦,你這拖家帶口的,得先安頓下來,你去一個叫零公裡的地方,來這邊淘金的人基本都住在那裡。”
這個當地人口中的零公裡,位於陝西和河南的交界處,是文峪金礦的位置,所以就起了這麼一個名字。
由於這裡發現了金礦,全國各地的淘金者蜂擁而至,有人的地方就有商機,所以這地方很快就發展成了一個頗具規模的小鎮,和周邊的村鎮比起來異常繁華。
古今中外但凡是有礦的地方,肯定伴隨著強取豪奪的黑惡勢力,能出來淘金的人,也都是在老家實在混不下去了,所以這地方三教九流什麼樣的人都有,也非常的混亂。
彭妙計到了這裡之後,發現根本就不用打聽,滿大街都是租房子的小廣告,他很快就帶著老婆孩子找了個叫老婆院的地方。
這地方像個大雜院一樣,一共有二十多間簡易房,租客基本上都是拖家帶口過來淘金的人,由於白天男性都得出去乾活,隻能把老婆留在這裡,所以大家就給這地方取了個老婆院的名字。
彭妙計本以為這地方看起來挺破,房租應該挺便宜,結果房東老太太張口就要一百塊錢一個月,這在那個年代已經是天價了。
彭妙計差點兒沒被嚇死:“你這也太貴了啊!我在老家租房子一個月才五塊錢,能不能便宜點啊?”
老太太笑嗬嗬的擺擺手:“小夥子,你出去打聽打聽,我這裡算便宜的了,誰都知道這地方遍地是黃金,你不就是為這事來的嗎,隻要運氣好,摳出一塊金子來,可能明天你就搬走了,這點房租還叫錢嗎!”
彭妙計一想,好像也是這個道理,於是趕緊把房子租下來,第二天一大早,他就迫不及待的跟著院子裡的一個礦工進山淘金去了。
結果在路上彭妙計才搞清楚,所謂的淘金,並不是你想挖就能隨便挖的,因為金礦是屬於國家的。
這裡的每個金礦都有礦主,必須得有證才能開采,他們這些外來淘金的,隻能是給礦主打工,挖到的礦石也並不屬於自己。
不過這裡麵還是有一些門道,不是一點發財的機會都沒有,所以彭妙計並沒有怨言,既來之則安之,自己才剛剛起步,什麼都不懂呢,慢慢學習就行了。
彭妙計很快就在這裡認識了幾個老鄉,通過和老鄉的交流,他才弄明白一件事,想要在這種環境下發大財,隻能是鋌而走險,方法也很簡單,那就是偷礦石。
隨後彭妙計就跟著老鄉學會了土法煉金,之後的日子裡,他們這群人白天照常去給礦主乾活,在這個過程中趁著看守人員不注意,把一些礦石偷偷藏起來。
等到晚上的時候,他們在偷偷上山,把這些礦石轉交給專門運送礦石的人,這些人有路子,能把礦石弄到山下,之後要麼直接賣掉,要麼煉成黃金,掙的錢大家平分。
這種方式並不是彭妙計他們發明的,也不是他們一夥人這麼做,說白了就是一種大家心照不宣的黑產業鏈,幾乎所有礦工都這麼乾,隻不過是膽子大的乾的頻率就高一些。
常年乾這個事的,大概有百八十人,這些人並沒有固定的組織,誰有空了就一起合作乾一次,基本都是仨一群倆一夥的。
這種方式很簡單直接,完全就是拚體力,背出來的礦石越多,賺的錢就越多,根本用不著什麼計謀。
彭妙計雖然跟很多小團夥都合作過,但是由於他身體太瘦弱了,背不了太多礦石,所以一直就是個小嘍囉,連個小頭目都算不上。
就這樣乾了一段時間之後,彭妙計發現偷礦石的收入比挖礦強太多了,而且白天挖礦累個要死,晚上就沒體力去偷了。
反正現在已經混熟了,那最簡單的辦法就是就直接跟彆人合作,白天在家休息,晚上過去偷一下就行了。
所以接下來彭妙計就專心乾起了偷礦石的活,但問題很快又來了,人家礦工跟誰合作都是合作,你一沒有錢,二沒有體力,憑什麼讓你撿現成的?
所以兩年的時間下來,彭妙計並沒有賺到什麼大錢,因為礦石那玩意死沉死沉的,就算是沒人管,你一次也就能背下來一麻袋,提煉出來的黃金大家一分,到自己手裡的也就勉強夠養家糊口。
到了1997年,眼看著收入一直沒什麼質的突破,彭妙計也看明白了,這種合作偷礦石的方式永遠也發不了大財,再乾幾年還是這樣,所以必須得換一種方式。
與其去偷不如直接去搶,搞金礦這條路自己已經很熟悉了,乾脆就奔著那些礦主和收礦石的人下手,這些人手裡要麼有錢,要麼有黃金,隻要掏上一把大的,一次就能發財。
但是這件事自己一個人乾不了,必須組建一個隊伍,而且自己得當老大,因為這是掉腦袋的事,隻有這樣自己才能掌控大局,也可以分更多的錢。
對於團夥的成員的選擇,彭妙計也有自己的要求,首先一點就是膽子要大,敢下死手才行,否則關鍵時刻掉鏈子,大夥全都得玩完。
另外人不能太笨,太笨的人容易拖後腿,但是也不能太聰明,太聰明的不太好忽悠,必須得聽自己話才行。
按照這個選人條件,彭妙計把自己所有認識的人在腦子裡過了一遍,最後選出了幾個可以重點發展的對象。
第一個人叫王天鑫,長的人高馬大,比彭妙計大三歲,老家是四川省旺蒼縣的。
第二個叫趙小軍,外號小靈通,這個人膽子非常大,彭妙計看過他打架,是個敢下死手的主。
第三個人叫張建,這小子是退伍兵出身,身體素質很好,而且人特彆夠意思。
第四個人叫蘇小平,1971年出生,老家在陝西省蒲城縣,由於歲數比較小,所以很聽話,此人也是後來也是彭妙計團夥中一個非常重要的成員。
第五個叫丁曉新,長的腦袋大脖子粗,所以大家都管他叫胖子。
此人會一些醫術,老家是江蘇的,1996年才來到零公裡這個地方,在當地當了一名赤腳醫生,彭妙計是找他看病的時候和他認識的。
丁曉新當時已經49歲了,是這些人當中年齡最大的,他和前麵的蘇小平一樣,也是本案中的一個重要人物。
另外還有兩個人,一個叫劉軍,一個叫狗子,以上這些人都是彭妙計挑選出來符合自己要求的。
人是選好了,但彭妙計要啥沒啥,人家憑什麼跟你混?所以想要空手套白狼,就隻能靠自己的頭腦,先給大夥畫一張大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