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杳得到消息時,已是一周後。
統計局局長和市jw副處,這樣意想不到的組合,令人心驚。
市政辦的同事們都在傳,說二人背後隱藏大魚,好像動不得。
即便有大魚,如此敏感的辛秘,怎會在體製內鬨得沸沸揚揚。顯然,整件事背後還有另一股勢力在推波助瀾。
就算動不得,在輿論的壓力下,大魚也隻能夜不能寐,戰戰兢兢度日。
夠陰險。
不知是誰的手筆。
思及此,又聽薑欣趴在工位上小聲八卦:“據說市jw姓馮的那位副處,被偵查組從家裡帶走時,整個人四肢無力,精神失常,像受了什麼刺激。”
“依我看,是虧心事做太多,半夜做夢給嚇得。”李燦插話。
其他同事將視線投過來。
大家不敢明目張膽談論,但實在掩不住好奇。
自然,小心翼翼蛐蛐的同時,不得不感慨組織行動力的高效。
往往這種蛀蟲,一抓一個準,簡直痛快。
當日下午,演講比賽的獎金到手。
按照約定,她和同樣獲獎的李燦,要意思一下,請科室吃飯。
顧杳沒忘記許諾的海鮮大餐。
跟李燦商議,按照四六的比例,兩人一起分攤。她獎金較多,占六。
在點評網上敲定聚餐地點後,顧杳全副精力投入到工作中,爭取今天可以下個早班。
辦公室鍵盤聲和打印聲不斷,大家都在為海鮮大餐努力。
因為去得太晚,可能會錯過店裡的限量特色,焗烤帝王蟹。
五點半左右,結束手頭工作。有車開車,沒車蹭車,綜合二科組團結伴進電梯的場麵成為同層焦點。
一科的同事伸長脖子張望,“乾啥呢?”
“彆看了,第一名和第三名都在人家科,活該咱們眼饞。”
從七樓下來的徐默剛好聽到對話,腳步頓住,隨口問了句:“他們去哪吃飯?”
對方搖頭:“不清楚。”
回到樓上,徐秘書敲門進辦公室。
將文件放在周書記麵前,靜靜等他閱覽並簽完字,才適時開口:“綜二科今晚聚餐,拿獎的兩名同誌請客。”
沒頭沒腦一句。
周政良視線未抬,淡問:“怎麼,想去湊熱鬨?”
換作平時,徐秘書肯定當即否認。
但就在剛剛,他遲疑了兩秒。
周政良合起筆帽,看向跟在身邊近四年的心腹下屬,聲線沉穩,“今晚的餐費算在我頭上,先墊付,回來報銷。”
徐默驚訝。
大領導竟然自掏腰包幫他?
“彆自作多情。”辦公桌前提醒。
額。
差點忘了。
是沾小顧同誌的光。
半小時後,根據定位,徐默出現在海鮮店。
包廂一下子安靜。
大家紛紛猜測,秘書長突然空降,會不會是大領導有什麼指示。
“今天是徐秘書生日。”
顧杳出聲解釋:“他一直都很照顧咱們綜二科,所以叫他一起過來,大家沒意見吧?”
理由冠冕堂皇。
“沒意見。”
“歡迎徐秘書,生日快樂。”
同事們跟著附和。
開玩笑,誰敢說句‘有意見’試試。市政秘書長,搞不好再過幾年,人直接一躍到副廳級。
眾人心思各異,顧杳視線不著痕跡掃過在場所有女同誌,暗自琢磨,到底會是誰呢。
用餐期間,徐默以茶代酒,依次敬一圈。
到薑欣時,男人端茶杯的手停在半空,卻什麼也沒說,隻笑了笑,就一口喝掉。
細節之處,若非有心人刻意觀察,根本看不出絲毫端倪。
偏偏上次給顧杳送艾草貼和紅糖薑茶的已婚女同事,此時瞧這架勢,愈發篤定心中猜想。
拍了拍旁邊薑欣,附耳道:“你知道徐秘書在追小顧嗎。”
後者詫異,下意識看了眼坐在自己左邊的顧杳,再抬目朝對麵望去。
接收到她的打量,徐默目光不避不讓,坦然迎上。
“”
清咳一聲。
薑欣尷尬收回視線,垂目斂神,對女同事說:“小顧的擇偶標準是至少年長一輪以上,能早些繼承遺產。徐秘書年齡不夠,不在姑娘考慮範圍內。”
??
把女同事給整懵了。
“小顧真這麼說?”
薑欣點頭:“千真萬確,李燦可以作證。”
好吧。
現在的年輕人擇偶觀奇特,有代溝,無法理解。
七點半左右,見大家已吃得差不多,顧杳起身去櫃台結賬。
徐默跟上來,搶著買單。
“彆跟我爭,是周書記的意思。”
“”
顧杳愣住兩秒。
不可思議道:“他為了讓你買單,憑空捏造生日?”
起初還以為,徐秘書情感開竅,追著哪位女同誌而來。
結果
“不止這個原因。”
徐默掏出銀行卡遞給櫃台,乾脆利落地輸完密碼,一副公事公辦口吻,“年後有人事調動,提前了解一下綜合二科的情況,以備不時之需。”
人事調動。
顧杳雲裡霧裡,不明白這件事跟市政秘書長有什麼關係。
算了。
畢竟是男同事,問太多,顯得她好八卦。
既然大領導出血,就權當替她和李燦省錢吧。
結完賬,顧杳隨口問:“多少?”
徐默收起錢包:“不多。”
也就五千。
小姑娘一聽,明顯遠超預算,肉疼極了。
拿過小票一看,瞳孔巨震。
“三文魚是誰點的?”她問。
徐默:“我。”
“”
從餐廳出來,大家站在路邊打車,徐默說自己住錦暉城,問誰順路。
薑欣條件反射般舉手。
下秒反應過來,又及時縮回去。
碰了碰小顧胳膊,“你住哪?”
“我住譽臨江苑。”顧杳看著對方一臉曖昧的表情,感到毛骨悚然。
好家夥。
難道讓她發現什麼。
思緒落地,冷不丁聽李燦冒出句:“欣姐好像就住錦暉城,我應該沒記錯吧?”
額。
顧杳眼珠微轉,似乎懂了。
“正好,麻煩徐秘書的順風車,幫忙把欣姐送回去,省得排隊打車,好難等。”
“對啊,這都排到五十了。”
“要不咱還是走兩公裡,去坐地鐵吧。”
眾人沒想太多,紛紛商議著交通路線,各自尋找路搭子。
另一邊,徐默主動邀請,征詢當事者意願。
薑欣眼神暗示:“你確定?”
不待徐默開口,李燦看一眼手機,好心提醒:“這邊停車費蠻貴的,超過兩小時就要額外增費。”
老實巴交的孩子。
就這樣,薑欣稀裡糊塗被推上徐秘書的副駕駛。
五分鐘後。
見同事們陸陸續續坐車離開,顧杳才拿出手機,打給司機小哥。
路上有些擁堵。
前方一輛奔馳轎車打著轉向燈,橫跨兩條車道。要麼是車主走神,忘記提前變道,要麼是外地人,不熟悉邛海路況。
紅燈轉綠。
兩側車輛恢複流動,顧杳感到胃部隱隱不適,熄掉手機,將玻璃窗降下一半,呼吸外部空氣。
熱浪迎麵撲鼻,迅速灌入冷氣十足的車內。
與奔馳擦身而過時,不經意掃過同樣敞開車窗的轎車後座,裡麵有一位坐姿優雅的女士。
恰逢對方轉頭,不偏不倚,和顧杳的視線隔空交彙。
僅兩秒,各自移開。
走完路口,道路變得通暢。隨司機提速,後方奔馳逐漸淹沒於車流中。
回到譽峰,八點二十分。
劉姨說先生公務纏身,還沒回來。
顧杳驚訝。
徐秘書整晚跟著大家逍遙快活,也沒見他中途接工作電話,莫非大領導又去赴了什麼私人飯局?
仿佛心靈感應。
正想到這裡,手機震動進入一條信息。
周政良:【早點睡,京城的朋友過來,臨時見一麵。】
原來如此,被她猜中。
【異性不超過半小時,同性請隨意,ok?】
故意開玩笑,大領導卻當真。
【好,最晚九點半。】
一句九點半,勝過任何花言巧語的保證。
心被填得滿滿,小姑娘收起手機,腳步輕快往裡走。
八月的邛海悶熱難當。
周政良推開‘雲水間’包廂的雕花木門時,空調冷風裹挾著淡雅香水味撲麵而來。
他腳步一頓,目光落向臨窗而立的月白背影。
聽到響動,梁思蘊緩緩轉身。
對上男人情緒不明的注視,她唇角揚起恰到好處的弧度,“周先生,好久不見。”
周政良看了眼手機。
京城朋友發來信息:【抱歉老周,欠梁思蘊一個人情,回京給你賠罪。】
事件明了。
周政良沒說話,麵色平靜走進包廂。
“梁小姐借朋友名義約我出來,有何貴乾,不妨開門見山。”周政良在離她最遠的太師椅落座,紫砂壺蒸騰的熱氣模糊了他的表情。
他指尖輕叩桌麵,那是他在官場談判時的習慣動作。
梁思蘊一動不動立在窗前,看著四年後的前夫,恍然出神。
窗外暮色深沉,湖麵碎金般的波光映在男人輪廓分明的側臉上。
他比離婚時更顯成熟穩重,深灰色襯衫包裹著寬肩窄腰,袖口露出半截骨節分明的手腕。梁思蘊不著痕跡掠過他無名指,有些失落。
那裡原本不該空蕩蕩,卻在當年,被她親手毀滅。
她在對麵落座,纖長玉指將青瓷茶盞推過去,試探道:“你還在怨我嗎。”
燈光映襯下,梁思蘊眼眶略微泛紅。
“梁小姐多慮了。”周政良音腔淡漠,眸底靜如止水,讓人看不出分毫波瀾。
梁思蘊執壺的手幾不可察地顫了顫。
茶水在空中劃出琥珀色的弧線,她定格霧氣後男人英挺的眉骨,忽然想起祖父書房裡那些泛黃的照片——周父年輕時也是這樣不怒自威的氣勢。
他任職邛海四年,將這座新一線城市打造成區域經濟中心,政績報告卓越斐然。
自祖父退居二線,本家一族日漸沒落,梁家需要這樣的乘龍快婿,更需要周家的扶持和人脈。
所以
“四年前是我不懂事。”她終究按捺不住。
梁思蘊壓抑著嗓音放低姿態,點明此番來邛目的,“如今我想通了,你能不能重新考慮我們的關係?”
香水後調的白檀香在兩人之間縈繞,這是當年相親時,她精心調製的味道。
今晚的梁小姐,無論從穿著還是神態細節,都在試圖喚醒周政良對她的初印象。
至少一開始,他對她是滿意的。
周政良忽然笑了。
他向後靠進椅背,視線低垂掃過腕表指針,提醒對方:“我踏進這扇門,不是想聽梁小姐敘舊談風月。如果今晚的內容隻有這些,那麼抱歉,我的時間到了。”
“什麼時間?”梁思蘊皺眉不解。
茶霧繚繞中,男人似乎耐心耗儘,自座椅起身。
桌上的茶一口未動。
想到家裡小東西正等著他,周政良片刻不願多待。
見他要走,梁思蘊放下矜持站起來,急切喊住:“政良。”
“女朋友管得嚴。”周政良打斷她,聲音像淬了冰,“十分鐘已算給足體麵,梁小姐想要什麼,應該去物色更合適的人選,而不是在我身上浪費時間。”
梁思蘊的瞳孔驟然收縮。
她精心描繪的假麵終於出現裂痕,塗著丹蔻的指甲在桌布上刮出細微聲響。
“女朋友,那個出身小縣城的公務員?”她諷笑,“你以為她看上的是什麼?你年長十二歲的年紀還是顯赫的家世”
“不管她看上我什麼,都不需要旁人操心。”
周政良側頭睇向女人,蘊藏壓迫的視線居高臨下,“在我看來,懷有一顆赤誠之心的公務員,哪怕家世普通,也遠勝所謂的名門閨秀。”
說完這句,男人毫不留戀轉身,麵無表情朝門口闊步離去。
一開一合間,包廂內恢複安靜。
一陣死寂後。
梁思蘊狠狠咬住顫抖的雙唇,突然抓起滾燙的茶杯砸向門板。
巨大的撞擊碎裂聲引來服務員在外詢問。
靜默幾秒,平複好情緒。
高跟鞋跨過地毯上的青花瓷片,打開實木門。
大家閨秀露出溫婉笑意,“抱歉,剛剛不小心失手,結賬時我會照價賠償。”
服務員點頭退下去。
此時此刻,梁思蘊再也維持不了表麵的優雅,跌坐在椅子上。
想到男人離開時決絕的背影,記憶追溯到五年前。
領證當晚,她拿出三年形婚協議。
從相親到結婚,本以為自己的計劃完美無缺,可以順利進行。卻不料,周政良聽完她的提議,竟毫不猶豫地拒絕。
猶記當時,男人長腿交疊靜坐沙發,語氣淡淡:“如果對這樁婚事不滿,明日一早,我們大可再去一趟民政局,及時止損。”
離婚?
怎麼可能。
倘若祖父知道她把事情搞砸,一定會動怒。
梁思蘊試圖勸說:“我信奉不婚主義,畢生崇尚自由。我想要的,是跟自己靈魂契合的伴侶而非婚姻。隻要你在協議上簽字,三年期滿,我一定不會糾纏你。”
三年時間,足夠梁家根基鞏固京城。屆時,自己重獲自由,又能儘到梁家嫡女的責任,豈不兩全其美。
眼下,關鍵點就在周政良。
然而令她意想不到的是,麵前這位被權力滋養長大的周家次子,對待婚姻的態度,竟會嚴肅至此。
周政良隻給她兩個選擇,“要麼向長輩坦白,即刻辦理離婚手續。要麼安定下來,好好過日子,慢慢培養感情。”
形婚於他而言,是浪費精力,是對父母的欺騙。
周家沒有拿婚姻當兒戲的傳統,大哥如此,他亦如此。
見男人立場堅定,梁思蘊警醒自己,不能衝動。
倘若今晚鬨掰離婚,她就真的完了。
再三思索下,決定走一步看一步,先穩住周政良,答應好好過日子。
至於以後,再另想辦法。
梁思蘊的辦法,就是在婚禮第二天不告而彆,乘坐最早航班直達她的夢想之都‘摩洛亞’。
母親在電話裡急哭,父親更是厲聲命令她立刻回國。
而周政良卻沉默,他知道她離開的原因。
頂著壓力,祖父親自登門向周家致歉,替她尋了一個極為上得台麵的理由,就是‘援非夢’。
多好聽的說辭。
起碼,讓周政良找不到借口提離婚。
國外的生活自由自在,眨眼就是半年。
半年裡,她遇到那個跟自己靈魂契合的人。對方是法裔血統,膚色偏白,手持畫筆勾勒世間百態。
她很欣賞他的畫作,兩人思想同頻共振,一個眼神就能明白彼此心中所想。
純潔清高的藝術家,遠比浸淫權力場的政治家耀眼百倍。
梁思蘊承認,自己動心了。
不再甘於受世俗婚姻捆綁,下定決心,回國離婚。
割腕自殺、泡浴缸、服用安眠藥,全套上齊。
父母心疼又無奈,祖父震怒又恨其不爭。
終於,經她百般努力,於次年開春,兩人在雙方長輩的見證下,正式簽訂離婚協議,走完所有法律程序。
五日後,周政良離京赴任,任職邛海。
一切塵埃落地。
梁思蘊鬆口氣,就在她打算故技重施再度前往摩洛亞之際,迎接她的,卻是藝術家與其他女人訂婚的重磅打擊。
她被騙了。
騙財騙感情。
短短半年,自己為對方開畫展拉投資,砸進去多少錢。到頭來,回報她的竟是這種下場。
那刻,所謂的靈魂契合與自由崇尚,皆成笑話。
立在海水翻湧的沙灘上,這裡曾是兩人初遇並相知相戀的地方。
望著夕陽落下天際,梁思蘊淚意上湧,再也忍不住地失聲痛哭。
怪自己太愚蠢。
可這世上,無後悔藥。
四年歲月磨礪,梁思蘊變得不再天真,她跟隨舅舅出席各大名利場,為梁家出力,為父親的仕途前程,費儘心機,周旋於京城世家子弟圈。
可惜兜兜轉轉。
她發現,再也找不到第二個‘周政良’。
夜幕深沉。
周政良回到家,剛過九點。
在玄關處換好鞋,劉姨上前細心叮囑:“杳杳今晚胃有點不舒服,睡得早,她夜裡喜歡踢被子,空調又開的低,你等會兒進去瞧瞧。”
胃不舒服。
周政良蹙眉上樓,走到一半,轉身吩咐對方:“辛苦您,做些清淡的小粥備在廚房。”
“好,有什麼事隨時叫我。”
劉姨說完便套上圍裙。
二樓客房。
輕輕推開門,屋子裡靜得隻剩空調微弱的換氣聲。
周政良坐到床邊,就著壁燈昏暗光線,微微俯身,手背貼在女孩額頭,感受溫度。
體溫正常。
許是被驚醒,床上人夢囈著翻過身,不偏不倚,腦袋緊緊抵在他腿側。
低笑。
撫過她白嫩的臉頰,周政良掀開被子一角,和衣躺下去,沉穩有力的手臂摟過纖腰,把人溫柔攬進懷裡。
小姑娘‘嚶嚀’一聲,軟唇被男人吻住。
本就睡得迷迷糊糊,稍有動靜,就能成功把一個熬夜黨從宕機狀態喚醒。
熟悉的氣息填滿齒腔。
顧杳知道是他回來,繼續闔著眼,雙手懶洋洋伸出薄被,虛虛掛在周政良脖子上,噥聲問:“幾點了?”
“九點零八分。”暗啞嗓音近在耳畔,溫熱手掌貼上她腹部,“劉姨說你胃不舒服,現在好些了?”
她點點頭:“沒事,可能是晚上吃太撐。”手臂想滑下去,又被男人大手握住,重新攀到肩膀上。
熱息越來越重。
親密間,顧杳發出疑惑,“身上什麼味道。”
小東西嗅覺靈敏。
上樓直接進客房,沒來得及換衣服。周政良緩緩鬆手,起身準備先去洗澡。
床上人悶悶踢開被子,彰顯不滿。
生氣了。
“朋友爽約,梁小姐造訪。”折返回去,周政良連人帶被將小姑娘抱起來,放在腿上,跟她坦白。
房間裡冷氣陣陣。
顧杳隻留一顆腦袋,耷拉著,惺忪的眸子要睜不睜。
下秒,從‘梁小姐’三字中醒神。
精神一震。
眼睛倏然張開,看著周政良,“你前妻?”
以前沒覺得這稱呼有多刺耳。
可現在,不太習慣從女朋友嘴裡聽到。
男人沉默的幾秒鐘,顧杳已不受控製腦補出形形色色的狗血場麵。
比如,前妻幡然悔悟,想挽回前夫的心,請求複合
不得不說,國產劇沒白看。
想到這裡,小姑娘氣鼓鼓推開他,裹著被子爬到床上,離他遠遠的,鬱悶至極。
周政良輕笑,哪會容她胡思亂想。
長臂一伸,輕而易舉把人撈回懷裡,低頭親了親她撅起的小嘴,安撫道:“梁家近一年動作頻頻,她的出現,早在我意料之中。後續如果把心思動到你身上,要及時給我打電話。”
動她?
“打我主意有什麼用。”顧杳嘟噥,“按照你的說法,梁小姐多半是衝你而來,就算找到我,也於事無補。”
“杳杳。”
嗯?
腰間的大手收緊,周政良卻默住沒說話。
前三十五年,沒什麼軟肋。
但現在有了。
感受到男人氣息下沉,顧杳不自覺伸出手臂,乖乖抱住他。
不管前妻來邛海有什麼目的。
總之,她相信周政良能處理好。
題外話:
今天520,加更了哦,愛泥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