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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他配不上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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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拒三次後,徐默思索一陣,還是決定將此事轉達給周書記。

畢竟,大領導要有知情權。

辦公室裡,冷氣十足。

周政良麵色如常在文件上簽字,聽完沒什麼反應。隻在臨近下午五點時,淡聲交代:“去征詢發改委主任的意見,他知道該怎麼做。”

徐默心領神會。

毋庸置疑,若真要有人出麵,三杯必倒的孟處長,最為合適。

思緒落地,他點頭:“好,我抽空去一通電話。”

孟長鈞接到出席剪彩儀式的指派任務,已是兩天後。點開日曆查看具體時間,恰好在下周五。

倒挺會挑人。

發改委乾部眾多,偏偏選中酒量最差的他。就不怕被人輪番灌醉,稀裡糊塗上了賊船?

苦笑。

如果沒猜錯,歸根結底還是上麵那位的意思。

主任不過看眼色行事罷了。

啟動儀式當晚,作為基層的顧杳,這種熱鬨場麵與她無關,自然是安安穩穩待在家裡,認真準備每周五的彙報郵件。

大約八點左右,表姐來電。

聽筒時不時響起喇叭聲,顧杳敲著鍵盤問:“你在開車?”

提及此,聞靜下意識掃了眼車內鏡,看後座男人睡得正熟。

忍不住感歎:“大老板點名要我跟著去飯局,還以為今晚會碰到硬板,結果就這。”

什麼意思。

顧杳雲裡霧裡。

緊接著,聞靜丟出一顆地雷。

她輕描淡寫道:“你們單位的孟處長,在我車上。”

?!

鍵盤聲戛然而止。

屏息兩秒,顧杳回過神。

試探問:“孟處長喝多了?”

豈止喝多。

幾乎醉得不省人事。

聞靜有些擔憂,等會兒該如何用她柔弱的肩膀,將人扛回去。

不過在此之前,有一則重要情報,必須提前告知表妹。

“杳杳,你可能要做好心理準備。”聞靜冷不丁開口。

模棱兩可一句,讓顧杳停下手裡動作。

表姐說,今晚啟動儀式,程二公子攜女伴盛裝出席,且後者身份不簡單。

“度假村項目立項至今,其實進展並不順利,就在上個禮拜,香港公司臨簽約前突然變卦,導致項目前期出現極大的資金缺口。

當下,恒遠急需唐氏集團雪中送炭,恰逢唐家大小姐近日回國,跟程二公子青梅竹馬,又芳心暗許多年,從行業內釋放的信息來看,程唐兩家或許有聯姻打算。”

而今晚,程牧的女伴不是彆人,正是家族為他欽定的未婚妻,唐小姐。

到後麵,顧杳沒怎麼聽進去。

腦中隻有一個念頭,該來的總會來。

電話掛斷,無法再靜心工作,起身泡了杯咖啡去陽台。

炎夏夜晚,推開冷氣隔斷的玻璃門,熱浪迎麵撲鼻。

顧杳安安靜靜立在欄杆前,望向漆黑無邊的夜空,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滋味。

不知站多久。

直到手機進入一條陌生短信。

邛海本地號碼,信息內容是酒店地址和房間號,對方聲稱是程牧,想跟她見一麵。

本能產生警惕。

顧杳打出幾個問號,將手機息屏,便不做理會。

下刻,想法動搖。

既然已到捅破窗戶紙的地步,藕斷絲連隻會傷人害己,不如就去做個了結。

不管結果如何,終要給這段感情畫上句號。

顧杳是行動派,回房稍作收拾,就下樓打車前往酒店。

二十分鐘車程。

抵達目的地,顧杳走進金碧輝煌的大堂,越過前台,乘坐電梯直達頂層。

恒遠旗下高端酒店。

交往半年,一直知道程二公子在這裡有一間專屬套房。

作為女朋友,卻是第一次來。

毫無疑問,也是最後一次。

走出電梯,鞋跟沒入厚重地毯,紙醉金迷的濃鬱氣息,令她腳步跟隨心跳節奏,悄然間變得凝滯而緩慢。

房門未關。

幾步之遙,透過裡間昏暗的壁燈光線,看清散落在玄關處的男女貼身衣物。

麵紅耳赤的聲自門縫傳出,一陣接著一陣。

不用看,也知豪華大床上,正翻雲覆雨。

顧杳頓感胃部翻湧。

許是臨走前那杯咖啡作怪,亦或聞不慣走廊空氣中的旖旎香氛味。

所以千方百計讓她過來,就是為了給她看這個,故意羞辱,程二公子沒了顧杳,自有大把女人主動爬床。

她麵無表情拿出手機,錄下視頻,然後麻木轉身,朝電梯方向走。

唇邊勾起淡笑。

有嘲諷,更有暢然。

如她所願,自己終於找到一個‘覆水難收’的理由。

隻是不知,兩日前還拿著花堵在單位樓下求原諒的程二公子,當天夜裡,身邊睡的又是誰。

時至今日,才恍悟她那位前男友,演技有多好。

顧杳獨自走在大街上,背脊堅硬的像一尊雕塑。

骨子裡要強,從不承認當初看錯人。但事實殘酷,老天毫不留情撕開她掩在聰穎表象下的愚蠢。

追了五年,能代表什麼?

嗬。

真是鼠目寸光啊,顧杳。

深夜十點,嘉佰道高級住宅區,譽峰會館內一片靜謐沉寂。

二樓書房仍亮著燈。

遲遲等不到彙報郵件,周政良將電話撥給徐默。

小姑娘對待工作嚴肅認真,即便有事耽誤,也會提前告知,今晚一切都太異常。

另一邊。

徐默依言打去微信語音,傳入耳裡的卻是音樂嘈雜聲。

第一反應,自然是酒吧。

可在他印象中,小顧平時乖巧穩重,不像會有沉迷豐富夜生活的嗜好。

不得不說,徐秘書太小瞧人。

畢竟才二十出頭,心情不好喝喝酒,總比躺在床上自怨自艾的強。

更何況,從小姑娘醉醺醺的言語間不難聽出。

失戀了。

甚至把他當成前男友,惡狠狠罵了一通。

徐默表示,自己好無辜。

兩分鐘,情況原封不動彙報給大領導,後者聽完沉默須臾,讓他撥通電話,找技術人員定位顧杳手機。

起初,徐秘書並未察覺到周書記這份超乎尋常的關心。

直至將酒吧位置發過去,他才後知後覺意識到,向來沉著冷靜的男人,剛剛某一瞬間,竟泄露出幾分罕見的情緒波動。

上任至今,周書記何曾對哪位女下屬如此在意過。

簡直難以置信。

徐默告誡自己,不能多想。

有時候,直覺會害死人。

周政良拿著車鑰匙,開一輛低調的黑色大眾駛出譽峰。

酒吧位於鬨市,但在這個時間點,附近行人無幾。

車燈遠遠照射。

小姑娘安安靜靜坐在花台邊,腳下躺兩個易拉罐,低垂的眸子一動不動,目不轉睛定格地麵,不知在看什麼。

大眾徐徐停下,駕駛座車門打開。

夜色籠罩男人高大身軀,邁腿朝花台走去。

酒精麻痹神經,讓顧杳對周遭一切事物都降低了敏感度。以至於,當周政良在她麵前緩緩蹲下,她尚還感覺自己虛浮縹緲,正沉浸於夢中。

“顧杳。”

周政良溫聲喊她的名字。

受低沉嗓音蠱惑,小姑娘抬起頭。

迷迷糊糊瞅著眼前人,憨憨一笑:“大叔,你長得好帥,我們是不是在哪見過。”

“”

確實醉得不輕。

周政良無奈,結實有力的手臂穿過女孩膝彎,步伐沉穩將人抱上車。

不幸的是,顧杳出門忘帶鑰匙。

這也是她大半夜跑去酒吧的原因之一。

黑色大眾在小區外駐停,周政良側頭看著女孩恬靜睡顏,心裡柔軟一片,不忍去喚醒。

這副模樣送去酒店,夜間無人照顧,他不放心。

處心積慮得到的結果,到頭來,卻要故作君子。

周政良自嘲地抬了下唇角,啟動車子,一路朝西城區而去。

臨近十一點。

劉姨守在台階前,目視黑色轎車穩穩駛進院子。見先生抱著一個女人下車,她愣住幾秒,連忙走上前。

女孩睡得香甜,緋紅小臉緊緊貼在周政良胸前,一點也不怕生。

是顧老師。

作為過來人,劉姨短暫驚訝後,很快便回過神。

大喜。

簡直是大喜事。

夫人若知道,肯定得高興壞了。

緊隨其後,劉姨一邊進門一邊笑著說:“我去廚房熬點醒酒湯,再讓人去準備一套換洗衣物。”

回應她的,是男人沉默踏上樓梯的背影。

主臥室,深色大床柔軟舒適。

被子帶著陌生氣息鑽入顧杳呼吸,她不安地翻過身,微微蹙眉,模樣瞧著極不踏實。

周政良意識到不妥。

次日在領導床上醒來,讓她一個姑娘家,該如何自處。

於是,在劉姨一眨不眨的注視中,周書記又重新抱起女孩,輕緩放到隔壁客房。

一舉一動,皆是克製與教養。

從未見先生這般小心翼翼。

即使追溯當年那段夭折的婚姻,大抵也是政治籌碼多於夫妻之情。

心裡有塊溫柔地,方能算作人。

以前的周政良,活得太無味。所以有些東西,一旦沾上,就會暴露骨子裡的劣根性,任由私欲將理智一點點吞沒,越陷越深,直至不擇手段把人一步步推到自己懷裡。

劉姨進周家十年,向來愛屋及烏,把他想的太好。

麵對心儀之人,天底下,沒有哪個男人甘願默默舍棄和成全。

常人尚且難以做到,何況是位高權重的周政良。

客房裡,落地燈光柔和。

床上人淺淺呼吸夾帶著酒氣,睡得相對安穩。

看時間已不早,周政良駐足片刻,細心替小醉鬼蓋好被子。高大陰影覆下時,卻見一滴眼淚從女孩眼角滑落,順著白皙皮膚,慢慢滲進烏黑鬢角。

心口仿佛被燙了一下。

不知是何滋味,陌生而燥鬱。

周政良緩緩俯身,用指腹溫柔拭去她眼側淚痕,喉結滾動:“彆難過,他配不上你。”

配不上。

更不值得流淚。

至少在他的字典裡,過去了,就是過去了。

一夜無夢。

等顧杳於日上三竿中醒來,發現自己竟然躺在譽峰會館的客房裡,人被嚇傻。

昨晚的事,幾乎毫無印象。

依稀記得,在酒吧接到表姐的語音通話,說要去接她。

可翻開聊天記錄一看,哪有什麼表姐,分明隻有徐秘書。

閉眼,想死的心都有。

片刻,應該是聽到房間響動,劉姨端著早餐上樓。

小姑娘慌不擇路,茫然站在地板上,正四處搜尋自己的衣服。

“顧老師放寬心,昨晚是我在照顧你。”

見她明顯鬆口氣,劉姨繼續道:“換下來的衣服已經洗好烘乾,放在隔壁衣帽間裡,稍後我幫你去取。”

遲鈍兩秒,顧杳反應過來。

尷尬得腳趾扣地,赧然跟對方道謝。

“先生臨走前交代,讓我不要中途叫醒你,若時間太晚,就用完午飯再走。”

顧杳一聽連忙拒絕。

語氣嚴肅:“周書記身份特殊,半夜帶女下屬回私宅,本就不合規矩,為了不引起誤會,我不便多留。”

小姑娘有怨氣,心裡憋著的話不好明講,便以這種方式,暗示大領導作風不正。

年紀輕輕又初涉職場,難免謹小慎微。

劉姨明白她的顧慮,卻認真道:“我跟隨先生從京城到邛海,進周家足足十年,可以向顧老師保證,先生品行端正,絕不會行荒唐之事。”

一聽這話,顧杳原本壓抑的情緒,驀然平複下來。

坐到這個位置的人,倘若品行不端,將是老百姓的災難。

他是周書記,理應值得被信任。

說不定昨晚剛好路過,大領導出於人道主義,才好心收留她一晚。

做人,總不能恩將仇報。

理清思路,顧杳自感慚愧,朝劉姨頷首道歉。

後者和藹笑了笑,打斷她。

“顧老師不必客氣,有誤會解開就好,切勿妄自揣測,以後有任何事,都要積極跟先生溝通,免得生出嫌隙。”

這話聽著沒毛病。

可,總覺不太對味。

顧杳無暇多想,因為肚子發出抗議聲,昭示著劉姨端上來的早餐,正合時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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