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土生土長的塘縣人,出差之餘還能抽空回家看望父母,對於顧杳而言,自然一百個願意。
通話結束後,拿著衣服進浴室洗澡。
洗一半,才突然意識到明天的生日聚會。
且不論求婚真相如何,臨到緊要關頭,卻放男朋友鴿子,總該提前打聲招呼。
關閉淋浴,裹著浴巾出來,發信息給程牧。
心裡愧疚。
語氣也下意識軟和。
但消息石沉大海,半小時毫無音訊。
熬夜成家常便飯的程二公子,今晚破天荒睡得早?
等不到回複,顧杳隻好一邊收拾行李,一邊留意手機。
最後,按捺不住撥通電話。
持續響幾聲,聽筒傳來一道陌生男音。並非程牧本人,而是他的助理。
說程總喝多,正在包廂休息。
“他沒回家?”顧杳問。
對方解釋:“兩小時後約了客戶,見麵地點也在會所。”
所以是什麼客戶,要選在淩晨談生意。
拙劣的鬼話。
原本有些內疚,此時已蕩然無存。
“等程牧睡醒,讓他看微信。”
淡淡說完這句,直接撂電話。
夜深人靜,顧杳躺在床上久久無法入眠,腦中不斷回想起表姐之前的忠告。
香水味和口紅印,有第一次就有無數次。
真正喜歡一個人,眼裡是容不得沙子的。
時至今日,顧杳再度反問自己。
她對程牧的感情,到底有幾分。
明知夜不歸宿的源頭,在於程二公子骨子裡的劣根性,而非真正見什麼客戶。可她仍舊能沉得住氣,縱容這樣的情況一而再再而三發生。
不想阻攔,更不想每天絞儘腦汁去現場‘捉奸’。
倘若他願意為她改變,哪怕千難萬險,也不會用‘逢場作戲’來給自己找借口。
程牧。
當初為什麼要追她五年。
是因為得不到,而不甘心麼。
無解。
次日一早,顧杳洗漱完畢,推著行李箱下樓。
到市政停車場,剛好九點五十。
豐田考斯特側麵車門打開,幾名乾部提前抵達,正配合司機一起安置隨行物品。
顧杳上車後,依次禮貌打招呼。
昨晚做過功課,勉強能認出名單對應人選。
張處長適當打量小姑娘兩眼,和善笑道:“如果暈車,可以坐前排。”
暈車,不存在。
她正要開口,另一位乾部又插話:“女孩子坐前麵挺方便,我們幾個大老爺們睡覺打呼嚕,免得吵到你。”
三言兩語,決定了小顧同誌的座位,當事者全程毫無發言權。
其實,坐哪都無所謂。
顧杳天真地想。
然而下刻,她再也笑不出來。
考斯特屬於中型商務接待中巴車,內部環境舒適,空間敞闊。即便如此,當大領導高拔身軀映入眼簾時,氣氛沉凝瞬間,仍有明顯的逼仄感。
顧杳下意識起身,跟著乾部們喊了聲‘周書記’。然後,目光追隨那雙長腿,最終停在側前方位置。
男人落座。
她心裡咯噔一下。
總算明白,為何前排座位成燙手山芋,被眾人推來推去。
終究還是太年輕。
事已至此,顧杳不著痕跡屏住呼吸,慢吞吞坐下。
很快,考斯特啟動。
就在她努力適應方寸空間帶來的緊迫時,窗外突然傳來一陣震耳的跑車轟鳴。
引擎聲由遠及近,越過考斯特,猛轉急刹,野蠻橫在前方出口。
保時捷,尾號703
車身距離考斯特車頭,不到五公分,極度驚險。
看清車牌的下秒,包裡手機也在同一時間震動起來。
是程牧。
顧杳腦中警鈴大作,不待她做出反應,一道冷凜低嗓毫無預兆響起。
周政良麵無表情闔眼,淡聲交代徐默,“打給程紹國,讓他去警局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