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明的話語很輕。
可對甲抗哥而言。
這幾個字,卻比剛才那石破天驚的巨響,還要震撼、響徹一萬倍!
笨?
傻?
不流暢?
可笑至極!
甲抗哥的大腦一片空白,嗡嗡作響。
他呆呆地看著蘇明。
隨後,又緩緩地、機械地扭動僵硬的脖子。
看向那堆散落一地的木樁殘骸!
尤其是地上還剩的半截端口,猙獰又粗暴。
就像是被一頭史前巨獸硬生生咬斷的!
甲抗哥咽了咽唾沫,再次回過頭,看著師父手裡那柄人畜無害的橡膠大錘。
啊?!
哪怕過了這麼久,還是感覺很不真實。
咋能這麼輕鬆的?!
最後,他的目光,定格在了師父那張雲淡風輕的臉上。
他感覺他總算明白了!
這武器不是笨——
那是極致的力量,是純粹的霸道。
是將一切技巧與陰謀都碾為粉末的、堂堂正正的【勢】!
不是兵器帥,是用它的人帥!
不是兵器笨,是自己根本不懂!
“噗通!”
在兩個直播間,上千萬觀眾驚愕地注視下。
甲抗哥雙膝一軟,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他沒有哭,也沒有喊。
但那張臉上,卻寫滿了虔誠與狂熱。
如果他的師父是神!
那他就是見到了神跡的信徒。
“咚!”
這第一下,是替他之前對【錘】的無知道歉!
“咚!”
又是一個響頭。
這一下,是感謝師父為他撥開迷霧,指點迷津!
“咚!”
第三個響頭。
這一下,是弟子對師父,最純粹、最徹底的敬服!
突如其來的一幕,把所有人都看傻了。
尤其是甲抗哥的國際直播間,水友們都瘋了。
“他徹底被征服了!真情實意!那個男人,是神!”
“!他贏得了甲抗哥的膝蓋和靈魂!”
“彆說甲抗哥了,要是願意收我當徒弟,我也跪!”
“嗚嗚嗚,突然有些感動是怎麼回事!”
而蘇明直播間的水友們。
在短暫的錯愕後,彈幕瞬間化作了一片歡樂的海洋。
“完了完了,這孩子徹底瘋了!舅舅這一錘子,直接把他的世界觀給錘碎了!”
“《關於我師父太強,導致我隻會磕頭這件事》!”
“甲抗哥:語言已經無法表達我的敬仰,唯有獻上我的膝蓋!”
“這一刻,甲抗哥不是一個人在戰鬥!他繼承了龍國拜師學藝的光榮傳統!他不是一個人!”
“我宣布,從今天起,錘子就是我最喜歡的兵器,誰讚成,誰反對?”
蘇明看著跪在地上,額頭都磕紅了的甲抗哥,也是無奈地搖了搖頭。
他上前一步,伸手將甲抗哥扶了起來。
“行了,地上涼。”
“拿著。”
甲抗哥渾身一顫,猛地抬起頭。
他看著那柄在他眼中已經化作“聖遺物”的大錘,眼神裡充滿了敬畏與激動。
這不僅僅是武器。
更是自己的信仰,是師父的認可,也是他未來要走的路!
雙手接過!
“還是那句話,從今天起,忘了你之前看過的所有東西。”
蘇明的聲音,將甲抗哥從激動中拉回現實。
“站樁、走步、呼吸,這是根基,每天都不能斷。”
“除此之外,你目前隻需要再練一樣東西。”
蘇明指了指他手中的大錘。
“用最簡單的動作,把它舉起來,再揮下去。”
“一天,一千次。”
“什麼時候,你感覺不到它的重量,感覺它就像你自己的手臂一樣,你才算真正摸到了門。”
一天一千次?
甲抗哥愣住了。
這……這麼機械化?
沒有複雜的招式?
沒有華麗的套路?
蘇明看穿了他的疑惑,淡淡一笑。
“大道至簡。”
“最簡單的東西,往往最難練,也最有效。”
“你性子裡的那份‘莽’和‘直’,是優點,也是缺點。”
“用這一千次枯燥的揮錘,去磨掉你的浮躁,沉澱你的心性。”
“當你能將每一次揮錘,都練得和呼吸一樣自然時,你再來找我。”
“現在網絡這麼發達,交通也發達,放心!”
說完,蘇明不再多言。
他拍了拍甲抗哥的肩膀。
該教的都教了,能做的也做了。
剩下的,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師父!”
甲抗哥一臉鄭重,將那柄大錘往地上一頓。
隨後,學著電影裡的樣子,對著蘇明的背影,用力地抱了抱拳。
“師父放心!”
“我一定好好練!”
涼亭裡,周大爺看著兩人,再次感慨地搖了搖頭。
他端起已經涼了的茶水,一飲而儘。
“老了,老了……”
“這天下,終究是他們年輕人的了。”
旁邊,那位大爺湊了過來,小聲詢問。
“老周,那小夥子……到底什麼來頭啊?”
“比你還厲害?”
周大爺聞言,苦笑著搖了搖頭。
“彆拿我跟他比,那不是一個層次的。”
他頓了頓,目光變得悠遠。
“我年輕的時候,聽我師父說過。”
“真正的武學,練到極致,分三個境界。”
“見自己,見天地,見眾生。”
“我練了一輩子,不過是在‘見自己’的路上摸索。”
“也就這兩年,才剛剛觸摸到‘見天地’!”
“而那個年輕人……”
周大爺不再言語,隻是眼神裡的敬畏,根本就掩飾不住。
一場跨國武學交流,以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方式落下了帷幕。
實在太成功了!
甲抗哥小心翼翼地將那柄橡膠大錘用那“少林”練功服包裹好。
兩人互相留下了聯係方式。
“師父,我回國後,每天都會給您發視頻彙報進度的!”
甲抗哥拍著胸脯保證。
“行。”
蘇明笑著點頭。
事情辦完,也該下山了。
他還想著和小家夥們一起吃晚飯。
不過,蘇明沒有立刻動身,而是轉身朝著不遠處的涼亭走去。
涼亭裡,周大爺和幾位老友正看著這邊。
蘇明走到亭前,對著周大爺和幾位長輩,恭恭敬敬地躬身行了一禮。
“周大爺,幾位前輩,晚輩還有事,就先行告退了。”
他的姿態放得很低。
完全沒有半分因為剛才“搭手”勝了一招而產生的驕矜。
周大爺看著他,渾濁的眼中滿是欣賞。
“去吧,年輕人有年輕人的事要忙。”
他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
聲音不大,卻是意味深長。
“明天上午,我也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