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燃燒的廢墟深處，渾身燒焦的老家夥用巨大的黑色蝠翼撐著身體勉強爬起來，灼燒的劇痛讓他忍不住哀嚎著。
老約翰從察覺到不對勁的瞬間，玩命地向遠處逃竄出上百米。
但導彈還是落在了他的頭頂，以他為中心爆炸開來。
他腦子裡浮現出那個該死的車間主管，咬牙切齒地怒罵著，
“那個死肥豬！居然…居然敢背叛我！”
熊熊燃燒的火勢突然被壓製，籠罩著陰影的白胖車間主管從火海中走出來，笑眯眯地看著他。
“老東西，我跟你可談不上背叛。”
車間主管撕開被燒毀的衣服，白嫩的皮膚上大片的燙紅水泡，看起來也在爆炸中傷得不輕。
老約翰聲嘶力竭地嘶吼著，
“為什麼！我給了你偉大的力量，你為什麼要背叛我！軍方給了你什麼好處！！！”
車間主管眼神輕蔑地看著他，一如剛剛伊麗莎白蔑視科琳娜的眼神。
“老東西，你們這些下水道的老鼠想到的永遠隻有蠅營狗苟，肮臟、混亂，自以為是。”
“你們是遺落在廢墟裡的殘渣，將汙染其他人視作是人生追求。”
看著那個點頭哈腰的手下高高在上的嘴臉，讓老約翰差點喘不過氣來，痛苦地咳出幾灘淤血。
車間主管似乎憋了很久，對老約翰宣泄著自己的理想。
“你也配談偉大？你知道真正的偉大是什麼嗎？”
“百千年來，先輩們擊退了無數侵略者，掀翻了一次次壓迫的統治，在這片土地建立起了國家，這才是真正的偉大和光榮。”
“末日災難爆發後，我們眾誌成城，同胞們為了保衛家園前赴後繼倒在戰場上，這種光榮感才是我真正追求的！”
“你們這些掌握了詛咒力量的老鼠，就該全部下地獄去吧，人類不需要這種力量！”
看著車間主管一步步靠近，身上的陰影之力彌漫開來，老約翰陰沉著臉問他，
“你說這是詛咒，那你如今不也是接納了這份力量，甚至用它想來殺我？”
“嗬！”
白胖主管擲地有聲，“我會把自己上交給軍方。”
老約翰露出難看的笑容，那漆黑的翅膀突然從他身上硬生生撕扯開來，陰影般的閃電刺入白胖主管的身體。
白胖主管眼神愕然，沒反應過來的瞬間，低頭看著自己心臟的窟窿。
“呼……”
鬆了一口氣，老約翰頹然倒在地上，揮手喚回那片陰影。
突然，他感覺有些不對勁，猛地抬頭一看。
那該死的灰袍人站在高處， 腳下踩著半截陰影殘翼，笑眯眯地看著他。
老約翰眼前一黑，知道徹底完了。
……
“蕾希雅！這裡！”
蕾希雅聽到伊麗莎白驚喜的聲音，連忙趕了過去。
一處安全通道的角落，遺留著半截染血的紅布和防彈背心。
“教授在這裡處理過傷口！”
蕾希雅看著破布上的汙血，臉上閃過一絲憂色，“我們順著往下找！”
伊麗莎白笑著點了點頭，看著走在身前的蕾希雅，滿臉慶幸，
“沒想到教授還活著，太好了……”
陰影氣息籠罩了溫柔的少女，陰影觸手如毒蛇般竄出，將猛地刺向蕾希雅的身後！
滋啦！
金色的雷電擊潰陰影，頃刻間電湧朝伊麗莎白炸去。
危急關頭，伊麗莎白化身陰影向後遁去，有些狼狽地躲開，使勁跺了跺發麻的腳。
蕾希雅慢慢回轉過身來，臉上一如既往的陰沉。
“我真希望是自己猜錯了，伊麗莎白。”
伊麗莎白笑得很溫柔，“啊呀呀，蕾希雅的表情好嚇人啊，能不能告訴我到底是哪裡露了破綻？”
蕾希雅質問她，“是不是你打傷了老師？”
伊麗莎白指尖把玩著一團陰影，“你不回答我的問題，我怎麼回答你的問題呢？”
滋啦！
噴湧而出的雷電籠罩著蕾希雅的身體，她那金色的短發瞬間炸開，真像一頭發威的黃金獅子。
“有人在找一個叫方虹的東國人，後來我想了想，隻有你一直不願意透露自己的本名。”
伊麗莎白露出意外的神色，過往的回憶讓她愣神，但她還是搖了搖頭，
“就算我是方虹，這也沒什麼……”
“我在地牢裡，見過黛西爾！你知道你把她害成什麼樣子嗎？！”
方虹感覺很是古怪，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但事情走到這個地步，已經沒什麼好說的了。
“嗬！”方虹露出陰冷的笑意，
“那又如何，這個末日世界，保證自己活得好就已經很不容易了，管彆人做什麼？”
蕾希雅搖了搖頭，“我會把你拖到老師麵前，讓她聽你親口解釋。”
“沒什麼好解釋的。”
方虹受夠了這個家夥站在道德製高點的德行，語氣刻薄地嘲諷道，
“不過是被人玩壞的爛貨，沒我帶你回來，說不定早就被抓回地牢裡，給人家當哈巴狗呢！”
衝天的雷暴響徹了整個空間，飽含殺意的怒吼隨著雷電噴湧而出，
“我！要！殺！了！你！”
……
“你的學生一個個心理問題都有點大啊？”
方銘摟著科琳娜縮在坍塌中的縫隙裡，以一個隱秘刁鑽的角度窺視著遠處的打鬥。
科琳娜沉默不語地看著兩個死鬥的學生，腹下的傷口抽痛讓她偶爾發出細微的嘶嘶聲冷氣聲，方銘努力把耳朵湊近，聽著感覺很好玩。
過了會兒，她終於開口。
“我不是一個合格的老師，相對於教導學生，我更沉迷於研究。”
“那你懺悔嗎？”
科琳娜回憶起那天懺悔室的遭遇，雖然結局十分糟心，但那個神秘修女的話卻在她耳邊回蕩。
“追尋真理的道途上，沒什麼好懺悔的。”
科琳娜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似乎不再是落在方銘手裡的落難美人，而是一名追求真理的學者，眼神中一片淡漠。
“你有什麼目的，可以說出來。”
方銘感覺這個女人終於下定了什麼決心，頓時感覺到有趣。
他安撫地掠過她亂糟糟的淡綠色長發，“我會放你走的，在你兩個學生打出結果的時候。”
“不過……”
科琳娜平靜地看著他，心情好像在期待著實驗結果，隻希望彆太壞。
“在此之前，我們可以先找點樂子？”
“你說。”
“我們來猜猜兩個人誰會贏？”
科琳娜瞥了眼底下的戰局，蕾希雅發了瘋一樣追著伊麗莎白，“蕾希雅。”
方銘點了點頭，“真巧，我也覺得是她。”
“那怎麼算？”
“當然是算我贏。”規則製定者蠻不講理地說道。
“好，我輸了。”科琳娜淡淡地說，“懲罰是什麼？”
方銘露出溫柔的笑容，“真聰明，教授。”
他伸出手，將科琳娜纖細的手腕輕輕抬起，潔白如玉，修長素雅。
“你這雙手，簡直是一對藝術品。”
科琳娜深吸一口氣，眼神裡的淡漠壓下其他無謂的情緒。
這不過是一場從未觸及過的實驗罷了，沒什麼大不了的。
“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