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戴著一頂鐘形帽，齊肩的銀色短發看起來很精致，但因為疏於打理看起來有些淩亂，身上裹著一件棕皮大衣，看起來高挑顯瘦。
她拉著帽子低著頭，看起來有些扭捏，似乎說出這句話已經耗儘了她所有的勇氣。
方銘伸出手抵住她下巴，動作粗魯地讓她仰起頭來，肆意地打量著她。
典型的歐美麗人，時尚的發型看得出她品味和出身都不錯，五官棱角相對高挑，濃眉眉眼，唇色有些淡，臉色有些不健康的發白。
儘管有些憔悴，但還能看出那抹韻味。
讓他回憶起那些年看過的歐美雜誌上的模特，大抵也就這樣子了。
“怎麼稱呼？”
“呃……鬱金香……”她不敢透露真名，隻能隨口糊弄一個。
方銘肆無忌憚的眼神讓女人一陣難堪，感覺自己像被挑選的貨物。
她麵露淒色，咬住下唇沒吭聲。
“鬱金香小姐，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
女人渾身一顫，掙脫開方銘的手，死死拉住帽子，支支吾吾著。
“您……認錯人了……我不做您生意了，對不起打擾了……”
她最害怕的就是遇到以前工作生活上的熟人，這簡直要將她破碎的自尊踩在泥地裡。
看著她慌慌張張地往後退，一副要落荒而逃的樣子，方銘笑著說，
“哪有這樣做生意的？你很沒有職業道德，女士。”
“對不起，對不起，請原諒我……”
這時候，幾個巡邏的警衛從遠處的拐角出現，看到他們兩人突然嗬斥：
“那兩個人，你們是否在進行非法交易，請接受調查！”
鬱金香看著幾個全副武裝的警員凶神惡煞地靠近，頓時臉色煞白，渾身發顫。
“我……不是……沒有……”
警員大漢們沉著臉不斷逼近，僵硬的身體邁不開腿，絕望崩潰的情緒將她淹沒。
為什麼！好不容易鼓起勇氣要犧牲自己，為什麼事情越來越糟糕……
突然，鬱金香身體一晃，手臂被外力拉起來，整個人帶著衝進巷子裡。
“該死！站住！”
“這婊子要跑！抓住她！”
警員們反應過來，相互推搡著，吼著大嗓門追了上去。
……
“鬱金香小姐，你這人心可真大，做違法交易被撞見了不帶跑的。”
方銘拉著人在錯綜複雜的巷子裡玩警匪遊戲，還能遊刃有餘出言調侃。
鬱金香耳邊傳來呼嘯的風聲，還有身後警員的怒吼，用力大喘氣，累得走不動路了。
“歇會兒……我……跑不動了……”
兩人站在分叉的巷口，方銘感知到前麵兩個巷口都堵著警員，身後的追趕聲也越來越近。
他無所謂地擺了擺手，“要不放棄掙紮吧，最多進去蹲兩天。”
“不……我不能被抓！”
鬱金香顧不上休息，慌張地扶牆站起來，聲音帶著哭腔，“怎麼辦……怎麼辦……”
方銘笑著湊過去，“你還做不做我的生意，給我打八折。”
女人聞言一愣，聽懂了他的暗示，顧不上羞澀難堪，滿臉著急地按住他的肩膀，“你有辦法對嗎！隻要……我……我免費給你……”
方銘聞言沉默了片刻，“你這樣做生意會虧死的。”
他拉著鬱金香走到旁邊一扇緊閉的大門前，抬手敲了敲。
“彆躲在門後麵偷聽了，不開門我等會連你一塊舉報。”
老木門發出一陣難聽的聲響，慢慢打開一條縫隙，臉色枯黃憔悴的女人看了眼方銘，有些害怕地打開門。
“先生，你們快進來！”
片刻後，兩個警員站在巷口，沉著臉對視。
“人呢？”
“你問我？”
“還不是你跟丟了！”
“淦你大爺！”
兩個你一句我一句拌著嘴，消失在巷子裡，牆壁上的迷失之力慢慢消散，門戶重新顯化。
兩個女人貼著木門緊張地聽著腳步聲慢慢遠去，終於鬆了口氣。
鬱金香理了理有些淩亂的衣服，感激地看著臉色枯黃的女人，“謝謝你救了我！”
方銘在屋子裡尋了張椅子坐下，看到桌上還有半片吐司麵包。
“客氣啥，都是同行。”
鬱金香詫異地看了兩人一眼，有些尷尬地彆過臉。
那站街女臉色如常，隻是有些後怕地說著，
“你膽子也真大，最近這裡亂得很，以前我們有黑幫看顧著才能做生意，最近兩天上麵在嚴抓黑幫勢力，動不動就在巷子裡火拚，都沒人敢去招攬客人了。”
鬱金香低著頭支吾著，“我不知道……我今天第一天出來……”
方銘敲了敲桌子，笑得惡劣看向那女人，“那你們做不成生意，這日子也過得下去？”
站街女轉身倒了杯水，心疼地從櫃子角落拿出兩片吐司麵包擺在盤子裡，撐起笑意放在方銘麵前。
“感謝您上次的慷慨，這讓我度過這段艱難的時間，其實我正考慮著以後不乾了，畢竟我丈夫的傷快好了……”
方銘點了點頭，“談談關於黑幫的事。”
她給鬱金香遞了張小木凳，自己坐在發黴的床上，歎了口氣。
“好像是黑幫的人抓了學院的學生，結果學院就和警局合作要徹底鏟除黑幫，城裡好多黑幫的據點都被端了。”
“我們這些靠他們庇護的見不得人的生意也不敢做了，整天提心吊膽的生怕被抓進去。”
方銘問道，“那群黑鬼豈不是要死絕了？”
“那群家夥都是不要命的，哪肯坐以待斃，點了幾場大火，為了報複殺了不少人呢。”
女人搖了搖頭，有些八卦地說著：
“聽瑪麗姐說，那黑幫壓根就沒綁到學院的人，他們就是被做局了……誒，就是先生您照顧我生意那天……”
她的話戛然而止，看著方銘，腦子裡好像聯想到什麼，連忙捂住自己的嘴。
“先生……我什麼都沒說，我什麼都沒說……”
方銘幽幽看著她，站起身來，冷冷地笑著，“看來你很聰明，既然如此就留你不得了。”
在女人沒反應過來的瞬間，方銘已經到了身前，伸手勒住她的脖頸。
“不要……我不會說出來的……不要殺我……”
女人滿臉驚恐，抓著方銘的手臂哀求著，一團黑色塞進她的嘴裡，死亡的恐懼讓她瞪大雙眼，淚水滴落在他手臂上。
鬱金香不明白方銘為何突然痛下殺手，顫抖著往大門的方向不斷後退。
此時，門外的巷子裡傳來廝殺聲，讓她頓時僵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