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王琳恨透了這個蠢兒子。
若不是他在外惹出事端,自己又怎會落到這般田地,被人羞辱至此?
所以,他咬著牙扭過頭去,不再看其一眼。
正當王大公子還搞不清楚狀況時,又聽到了楚奕冰冷無情的聲音。
“帶走。”
燕小六聞令而動,熟練的給王大公子戴上了枷鎖。
黃千戶隻覺得頭大,眉頭緊鎖,眼底全是藏不住的憂慮。
“奉孝,接下來怎麼做?”
楚奕薄唇微啟,淡淡道:“去安仁坊,抓剩下的大官。”
這最難啃的王氏都被啃下來了,剩下的還敢放肆?
正在這時,白鳥走上前來。
他看了眼林昭雪,又刻意壓低了聲音:“楚百戶,名單上有一戶你看看。”
楚奕掃了眼,發現上麵出現一個名字——蘇玉琦。
這是戶部尚書蘇明盛的幼子。
也是蘇玉柔的親弟弟。
但蘇明盛剛才沒去夜闖詔獄,是不知道幼子被抓?還是單純沒胡來?
白鳥是知道蘇玉柔跟楚奕的關係,因此打算幫一下。
“要不,我跟小六過去,你去抓其他人?”
楚奕卻果斷搖頭,聲音十分冷硬:“不用,下一戶,就去戶部尚書家。”
白鳥見他態度堅決,也不再多言。
林昭雪在旁邊聽到連戶部尚書的小兒子都參與了這些醃臢事,隻覺得這上京城的官場爛透了。
一個個高官教育出來的兒子,跟畜生有什麼區彆?
她心中堵著一口氣,想殺人!
就在楚奕他們剛離開王氏大院不久,李正陽匆匆趕到,他瞧見大門敞開,心生疑惑。
等他再跑進去,便見到王海等人已經重新聚在一處,似是在商議什麼對策。
“王禦史,王中丞在哪裡,本官有要事跟他商議。”
王海聞言臉上湧起怒氣,重重一拍桌案,厲聲道:“家兄,已經被執金衛的瘋狗抓走了。”
“那群不懂規矩的畜生,就是仗著王相不在,不然怎麼敢闖進來的?”
王承運,太原王氏現如今在上京城的掌舵人,乃是同中書門下平章事、禦史大夫,也就是宰相。
前些日子,這位王相生了病,去樊川那邊的莊園休養。
王海又咬牙切齒的說道:“明日,本官就派人去請王相回來,主持大局。”
“本官定要那楚奕來我王氏負荊請罪,將王中丞安然送回來。”
李正陽卻是嘴角狠狠一抽,額頭冷汗密布,他打死都想不到執金衛已經瘋狂到這種程度了。
那可是太原王氏的禦史中丞啊,這就抓走了?
“來不及了,如果今晚救不回王中丞,那明天你們是絕對不可能活著見到他了。”
王海臉上滿是難以置信,大怒道:“難道,蕭隱若那死瘸子,還敢殺我兄長不成?”
李正陽深吸一口氣,眼神忌憚道:“他們都敢抓走王中丞,還有什麼乾不出來?”
“我們必須現在去皇宮告狀,請陛下出麵,才可能救回王中丞。”
“若是王禦史你覺得可以,本官現在去找漁陽公主,讓她請皇族中人連夜進宮營救王中丞。”
此刻,王海額頭青筋暴跳,又驚又怒。
不過,他清楚的知道一點,王中丞決不能有什麼閃失,否則無法跟王相交代。
“好,本官現在就帶人進宮告狀!”
李正陽鬆了一口氣,又趕緊離開王氏大院。
但他剛走出去一段路,卻被幾個執金衛看到了。
“是誰鬼鬼祟祟跟著我們?”
李正陽沒想到那群執金衛還在前麵,嚇得趕緊朝右側胡同裡跑,又忽然發現左下角有個低矮牆洞。
這位皇親國戚一發狠,迅速鑽進了狗洞。
那狗洞狹窄,泥土裡混著惡臭,刮得他錦袍破損,狼狽不堪,太憋屈了!
而那兩名執金衛追至此處,見四周無人,便離去了。
“那家夥屬狗的嗎?跑這麼快!”
李正陽剛鬆了一口氣,突然看到前麵一條凶猛大狗,正惡狠狠的盯著自己。
“你,你彆過來。”
“我告訴你,我殺過狗的!”
“我跟你拚了!”
“……”
一番激烈爭鬥之後,李正陽在被咬了十幾口後,屈辱的爬出狗洞,內心一陣淒涼。
“明天!!我一定來報仇!剁了你!吃狗肉!”
“還有執金衛的那群狗雜種,老子就算是死了,也要弄死你們!!”
隨後,他一瘸一拐的準備去找張弦,現在隻有那位駙馬能救自己了。
另一處大院。
謝夫人正以淚洗麵的看向謝三爺:“老爺,我這幾天又夢到坤兒了。”
“他,他沒有腦袋,一直看著我,我好難受啊。”
“老爺,我想給坤兒找十個乾淨的女孩,送下去陪他,免得他一個人孤苦伶仃。”
“你看,怎麼樣?”
謝三爺猶豫了一下,歎道:“做的隱蔽點,彆讓人發現了。”
突然,有人跑進來大喊。
“三爺,出事了,王中丞被抓了。”
謝夫人臉色陡變,急聲問道:“在這上京城,還有誰敢抓我大哥?”
下人趕緊說道:“不知道啊,就有人看到執金衛的人,抓著王中丞剛經過我們大院門口……”
謝夫人聽到這話,心頭“嗡”地一聲響,連忙跑了出去。
等她衝出大院,果然看到王琳戴著枷鎖,身形狼狽的被人驅趕著往前走。
這一幕,實在是淒慘!!
那可是她太原王氏的領頭羊之一,朝堂之上威名赫赫的禦史中丞,現在居然被這樣對待,這是奇恥大辱!
謝夫人氣得渾身都在發抖,尖聲大喊,語氣越發狠厲。
“是哪個雜毛賤種,敢抓本夫人的大哥?”
“你們這群瞎了狗眼的賤種,也配碰我大哥一根毫毛,現在趕緊將枷鎖給本夫人解開。”
“不然,本夫人要將你們全家老小全都不得好死……”
忽然,在她身旁響起一道低沉而冷漠的聲音。
“禦史妹妹,你睜大眼睛,看看我……”
謝夫人下意識扭過頭去,就見到楚奕拿著一塊執金衛令牌用力的砸了過來。
“嘭!!”
謝夫人大半牙齒被瞬間打碎,口水混著鮮血不斷流下,痛讓她幾乎崩潰,發出殺豬般的尖叫聲。
“啊啊啊,我我唔唔的牙……”
楚奕慢條斯理的擦拭掉令牌上麵的血,聲音冷淡,不近人情。
“夫人可知,上月工部左侍郎的夫人,因當著指揮使的麵罵執金衛,被她活生生拔掉了十根指甲?”
“本官現在隻是要你幾顆牙齒,不過分吧?”
謝夫人終於回過神來了。
她一手捂著嘴,眼中滿是怨毒,死死盯著楚奕,聲音含糊不清,卻依舊尖銳的嘶吼。
“你,你個朝廷鷹犬,打我,你……”
楚奕眼神陡然一變,憑空生出了幾分戾氣。
“朝廷鷹犬?錯了!我可是懸在爾等這群亂臣賊子頸上的……鍘刀。”
“誰敢亂動,我就殺誰。”
“現在,跪下!”
他悍然拔刀,一刀壓在謝夫人的肩膀上,隻是稍微用力,就逼得這位謝氏貴婦當眾跪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