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
一道寒光閃過!
蕭隱若將一把匕首架在楚奕的頸動脈上,那蒼白的唇瓣處勾起一抹冷笑,眼神森冷而淩厲。
“楚百戶,怎麼心跳一下快了這麼多,難道在怕本官殺了你?”
“你的膽子不是一直都很大,原來也怕死啊?”
林昭雪見狀,眸色微沉。
她的拳頭不由自主的攥緊了一瞬,又很快鬆開,臉上重新恢複了一派冷靜的表情。
楚奕自知今晚的確闖下了大禍。
這種時候,他肯定不能去跟女上司爭辯什麼的,隻能將態度降到最低。
“指揮使,卑職有罪,請嚴懲!”
蕭隱若冷冷盯著楚奕,眼中幾乎沒有一絲溫度,說話語氣中更是透著刻骨的寒意。
“執金衛三年的威懾力,全都被你弄沒了,還有明日,那群狗官絕對會上疏彈劾執金衛仗勢無罪亂抓人。”
“甚至,強逼陛下,廢除執金衛!”
“楚奕!你說這筆賬,本官該怎麼跟你算?”
楚奕深呼吸了一口氣,聲音鏗鏘有力道:“指揮使,卑職願意將今晚逃出去的人,全部抓回來,將功贖罪!”
他雙目如炬,直視蕭隱若,毫不退縮。
“執金衛丟掉的威名,卑職會替指揮使重新拿回來,半點不少,而且更多!”
“若是做不到,請指揮使取了卑職的腦袋!”
蕭隱若在他決然的臉上停留片刻,忽然嗤笑了一聲,寒意逼人。
“楚奕,你知道,自古以來,刑名之道,在於分寸嗎?”
“就像此刻……”
她忽然低笑,手腕一轉,將匕首稍稍刺破了楚奕脖頸處的皮膚,血跡順著鋒刃緩緩滑落。
“本官一刀割破你的喉嚨,可以說是過失殺人。”
“若再深上半分,便能說是故意謀殺!”
“所以,今晚,本官讓你在這上京城沒有分寸,隻要將這詔獄給本官滿了,明白嗎?”
楚奕自然明白蕭隱若的意思,這是要真正的大動乾戈,得罪諸多高官,成為一個血淋淋的劊子手。
同時,稍有不慎,他也將粉身碎骨。
可倘若做好了,那便是自己平步青雲的一塊巨大跳板!
他猛地抬頭,眼中燃起一抹熾熱的火光,寫滿了上進的意味。
“指揮使,卑職鬥膽借用整個北鎮撫使司,必將詔獄填滿!”
蕭隱若收回了匕首。
她半眯著雙眼,手指捏著匕首一端,將上麵殘留的的鮮血抹到另一端弄乾淨了。
“章淵,配合他!”
章鎮撫使連忙應聲,額頭微微見汗。
“是,是……”
蕭隱若把玩著那把匕首,聲音森然道:“現在是戌時,子時之前詔獄滿不了……”
“明日,本官上朝就帶你的腦袋去謝罪。”
“現在,滾吧!”
楚奕沉聲道:“是!”
說完,他起身朝外麵走去。
林昭雪作勢要跟上去,卻聽到蕭隱若冰冷的聲音。
“鎮北侯,執金衛的家事,就不勞煩你了。”
林昭雪腳步一頓,旋即揚聲道:“本將是楚奕的未婚妻,現在要跟著自家男人去重新將命掙回來,可以嗎?”
楚奕愣了愣,餘光掃過林昭雪,卻沒說話,隻是心頭多了一抹感動。
蕭隱若看著這般態度果決的女將軍,語氣透著幾分譏諷。
“當然可以!”
隨後,林昭雪毫不猶豫的邁步跟上楚奕,背影果斷而乾脆。
蕭隱若目送他們離開,目光卻愈發深沉,冷聲吩咐。
“龍三,進宮告訴陛下一聲。”
“今晚執金衛要殺人重立威了,讓她準備好名單,提拔一批新的官員上位。”
一名體形精壯的男人從陰影裡走出,拱手應聲。
“是,主子。”
他猶豫了一下,又低聲道:“主子,今晚這事不好辦,要是楚奕他搞砸了……”
蕭隱若嗤笑了一聲,語氣譏誚道:“這點小事都辦不好,本官還養著他乾什麼?”
“趁早死了,也省得本官浪費口糧。”
龍三不敢吭聲,隻能匆匆離開。
蕭隱若摸著那把匕首,聲音愈發森冷。
“本官給你的登天梯鋪好了,就看你有沒有本事爬上去了。”
“爬不上去,本官就閹了你……”
不過,她向來不會將希望隻寄托在一個人身上,又喚來一名心腹,低聲吩咐兩句。
“通知東鎮撫使司的人,做好隨時進場的準備。”
“若楚奕辦砸了,交給他們處理,確保今晚的事情順利進行,不能出半點差錯……”
此刻。
鎮撫使司大門口。
章鎮撫使眼中帶著幾分複雜與忐忑。
“奉孝,既然指揮使說叫本官全力配合你,接下來你安排吧。”
楚奕想了一下,聲音冰冷道:“白鳥,去將剛才抓捕的公子哥名單拿出來。”
“大景有句古話叫,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既然那些狗官敢闖詔獄,我們就闖他們的家院去,直接一家家抓過去!”
說話間,一名執金衛校尉快步過來彙報。
“報,西城兵馬司的人,現在全聚集在兵馬司衙署。”
楚奕的眼神瞬間迸射出一絲寒芒,語氣冷冽道:“先拿兵馬司開刀!”
章鎮撫使看著楚奕一副凜然殺意的模樣,好幾次欲言又止,但最終還是沒說什麼。
今晚,指揮使就是要他們去捅天。
那他除了去捅,彆無其法!
“去吧。”
鹹宜坊。
兵馬司衙署內,氣氛緊張而壓抑。
於正坐在大廳上,周圍聚集著近百名士兵。
這些人在衝動之後,已經冷靜下來了,臉上全是掩不住的惶恐。
“指揮使,剛才我們那算是劫獄嗎?”
“執金衛,不會來抓我們吧?”
這話一出。
整個大廳鴉雀無聲。
眾人麵麵相覷,也全都慌起來了。
畢竟,執金衛這三年在上京城可謂是臭名昭著,宰了不少大官。
他們這些底層士兵,自然是心生懼意的。
於正臉色一沉,露出幾分憂色,但還是強壯鎮定。
“胡說八道什麼?明明是執金衛那群瘋狗沒有證據就亂抓人,我們不過是解救無辜的人罷了,算個屁的劫獄!!”
“而且,這裡是兵馬司的衙署,我們有一百多號人在,他們怎麼敢來抓人?”
說到這裡,他像是重新找回底氣,又顯得有恃無恐了。
“他們真要是敢過來,今晚就讓那群雜碎全都趴著滾出去,嗬嗬……”
眾多士兵聽到自家指揮使的話,頓時心安了不少。
忽然,於正又張嘴問道:“總指揮去茅房怎麼這麼久還沒出來,派個人去看看。”
砰!!
一道巨響在外麵重重響起。
像是大門被撞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