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文宏意識到情況不妙,捂著滿是鮮血的眼睛,發出悲憤的聲音。
“陛下,臣在國子監兢兢業業多年,從未做過半點出格之事,今日斷然是被人算計了。”
“臣,請陛下明察,決不能被一個奸佞小人給蒙騙了!”
“我琅琊謝氏的名譽,更不允許任何人敗壞!”
這是搬出琅琊謝氏在威壓她啊。
女帝鳳眸微沉,旋即麵無表情的走了過去。
“謝司業,朕的耳目跟大將軍說你下藥,你說朕該不該信?”
她拍了拍謝文宏的肩膀,忽然笑了笑。
“身子骨倒是結實,可惜……”
“你以為自己做的醜事,能騙得過朕的眼睛,能遮住你骨子裡的齷齪蛀蟲嗎?”
“拖下去,入詔獄,徹查!”
兩名禁軍士兵當即上前,毫不留情的拿住謝文宏。
“啊?”
謝文宏傻眼了。
他這都拿出琅琊謝氏了,女帝怎麼半點麵子都不給?
而且,執金衛的詔獄那就是一個鬼地方,進去就沒有人活著出來的……
“陛下!不要輕信他們的讒言,我是清白的啊!”
王琳大感意外。
女帝以前對五姓多有寬容,今天就因為一個林昭雪,行事如此激進強硬?
不過,他不可能坐視謝文宏出事的,立馬站出來求情了。
“陛下,此事還有蹊蹺,不可輕易將謝司業問罪……”
女帝猛然回頭,那雙丹鳳眸中寒光乍現,鋒利的眉眼間更是透露出一股不容置疑的霸氣。
“誰敢求情,論同罪!”
瞬間,將王琳的氣勢壓得無影無蹤。
他張了張嘴,幾次欲言又止,可最終在女帝那強勢的氣場下,不敢吭聲了。
這女人當了三年皇帝,怎麼威壓越來越深了?
整個大殿,一片死寂!
這可是朝堂上第一個謝氏高官被抓,琅琊謝氏怕是要很生氣了。
女帝,難道不在乎他們的態度嗎?
“唰唰……”
就在謝文宏被拖下去,經過楚奕身邊時,突然用力的掙開兩名禁軍士兵,衝上去攥住他的衣領。
此刻,他滿臉是血,雙眼赤紅,狀若瘋癲,發出了歇斯底裡的吼聲。
“小畜生,你以為害了本官,就能活得久嗎?”
“琅琊謝氏,絕不會放過你的!”
“你的死期,不遠了!”
楚奕眸子一凜,殺機濃烈。
所以,他沒有任何猶豫,一把抓住謝文宏的手臂,將其狠狠砸在了地上。
“啊!”
謝文宏慘叫一聲,聲音淒厲得刺耳。
再等他滿臉驚恐的低頭一看,赫然發現胸口處插著一根尖銳的燭台,鮮血迅速彌漫出來。
“啊啊,快救我,救我……”
楚奕立馬低下了身子,眼眸低斂。
“好,我救你!”
說著,他用力的將燭台拔了出來。
刹那間,謝文宏的身子猛地抽搐了一下,大量鮮血噴射出來,染紅了半片身子。
“你……你敢殺我?”
楚奕一臉無辜的說道:“不是謝司業叫我救你,不將燭台拔出來,我怎麼救你?”
等他看著謝文宏迅速蒼白下去的臉,意識到對方快要死了,便發出隻允許兩個人聽到的聲音。
“謝文宏,借你全族性命,助我登天!”
“以後每年清明,我都會給你謝氏全族燒香祭拜的……”
謝文宏聽得怒火攻心,雙眼瞪得圓滾滾,一個小小執金衛還敢滅他琅琊謝氏?
他氣得想要對楚奕動手,卻是驟然吐出一大口血。
“小,小畜生,我……”
話未說完,他的頭一歪,就此死不瞑目的斷氣了。
楚奕緩緩站起身,故意歎了一口氣,道:“謝司業,卒了……”
眾人仿佛被焦雷轟中,一個個呆愣住了。
那可是琅琊謝氏在朝堂上的一員高官,就這樣死在了一名小小執金衛手裡了?
這人,怎麼敢的?!
蕭隱若眉梢輕挑,似乎略顯意外,但很快冰冷的臉上,卻浮出一抹冷笑。
似是,很滿意!
這才是狼崽子該有的狠性!
至於林昭雪也是愣了愣,美眸處露出一抹驚訝。
是誤殺?還是蓄謀?
她倒是並不在意這一點,儘管殺了謝文宏讓自己很快意,卻忍不住擔憂楚奕接下來的處境。
不該當眾殺的!
殿內,謝氏的幾名官員瞬間大怒,紛紛站了出來。
“小畜生,你安敢當眾殺我謝氏子弟?”
“這是謀殺,請陛下殺了他!”
章鎮撫使立刻反應過來,額頭冒汗,連忙開口辯解。
“不是謀殺,不是謀殺,就是單純的誤殺而已。”
“剛才諸位大人也看到了,是謝司業突然襲擊楚奕,他才自當防衛的。”
“但誰也想不到地上有燭台,一場誤殺而已……”
王琳死死攥緊袖中拳頭,額角青筋暴起,冷聲質問。
“彆管其他,就問他為什麼要將燭台拔出來,這分明是奔著弄死謝司業的。”
“這,難道還不算是故意謀殺嗎?”
楚奕站在原地,臉上看不出一絲慌亂,道:“當時謝司業叫我拔出來救他,我才拔的,怎麼能算是故意謀殺?”
他做這事的確犯了眾怒,但會讓女帝很高興。
隻要贏得了她的聖眷,自己殺再多的謝氏高官,也不會有事的!
王琳目光陰沉得幾乎能滴出水來,冷喝道:“你這是強詞奪理,我們這麼多人都看到了……”
林昭雪直接打斷了他的話,朗聲道:“本將也聽到了,是謝文宏叫楚奕拔燭台自救的,不算謀殺。”
話音剛落。
那幾名戰將也嚷了起來,聲音粗獷中帶著幾分戲謔。
“對,我也聽到了,那個短命鬼就是這樣說的。”
“這擱在北境,我們要是受傷了,也是這樣拔出刀劍的,不然怎麼治傷?”
“你們這群大官,有沒有一點急救常識啊?”
王琳的臉色驟然變得有些難看,剛想說話,又聽到了蕭隱若冷冰冰的聲音。
“本官也聽到了。”
王琳立馬說道:“蕭指揮使,你這是在故意包庇手下的人犯罪!”
蕭隱若冷漠的說道:“王中丞,自本官執掌執金衛後,三年來從未錯判過一樁案子,更沒有包庇過任何一個人。”
“本官若是知法犯法,會自領死刑,絕不勞煩你動手!”
她的聲音驟然拔高,帶著一股刺骨的冷意。
“但如果王中丞敢汙蔑本官的人,那不妨請你數數,你太原王氏有幾族性命能讓本官殺?“
此話落下,王琳臉色一僵。
他當官大半輩子,還是第一次遇到有人敢拿全族性命,威脅自己!
可偏偏,這人是女帝最器重的劊子手。
他動不得,也不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