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
眾人臉上露出一絲譏笑。
這名小小執金衛前麵做出來的行酒詞,的確不錯。
可要說真的跟這位博學多才的國子監司業鬥起來,那絕對是必敗無疑。
待會,有一場好戲看了!
“好。”
楚奕毫不猶豫的答應下來了。
此刻,他神色平靜,仿佛根本沒將這場小賭約放在心上。
林昭雪急了。
她雖然對於剛才楚奕的表現頗為驚訝。
可如果他等會輸了當眾爬出去,今後在上京城可就直不起腰板了。
她並不願意楚奕為自己去冒這個險,心中既焦急又擔憂,連忙開口阻攔。
“楚校尉,你醉了,趕緊回去休息吧。”
“這場賭約,到此為止!”
可謝文宏卻不肯輕易放過這個折辱楚奕的機會,嘴角一揚,透出幾分冷意。
“鎮北侯,陛下麵前哪有說了反悔的道理?”
“更何況,他已經應下來了,賭約也正式生效了。”
說到這裡,他漫不經心的掃了林昭雪一眼,語氣中帶著幾分不屑與輕蔑。
“鎮北侯,這裡是上京城,可不是你的北境,懂點規矩吧!”
林昭雪臉色驟然一沉,怒意湧上心頭,一雙淩厲的眸子直視謝文宏,冷如冰霜。
楚奕轉過身來,淡定從容的衝那位女將軍眨了眨眼,顯得很是無所謂。
“鎮北侯,我不會輸的,相信我。”
林昭雪見他一副胸有成竹的自信模樣,心頭稍稍安定了一些,但還是忍不住為他擔心。
“哎……”
至於謝文宏見楚奕完全沒將他放在眼裡,眼中閃過一抹冷笑,嘴角的藐視之意更加明顯。
小小執金衛,今日便讓你知道,什麼是天壤之彆?!
“你我繼續以邊塞為題,我要讓你輸的心服口服。”
“你聽好了,金戈擾夢玉門關。”
他一開口,便以精妙的詞句震懾全場!
“不錯……”
眾人眼前一亮,連連點頭稱讚。
不愧是國子監的司業,這文學功底相當厲害!
林昭雪心頭陡然一沉,眉頭微蹙。
她忍不住看向站在旁邊的楚奕,這一句行酒詞,他能對得上嗎?
蘇玉柔輕輕攥緊手心,一直盯著楚奕。
阿奕哥哥,你怎麼能跟謝文宏賭對行酒詞啊。
這下,你要顏麵掃地了,不免心中一慌!
隻見楚奕不假思索的回了一句:“鐵馬驚鴻雁翅刀。”
席間驟靜。
眾人麵麵相覷。
這小子,接的這麼快也就算了,而且還對的如此工整。
看來,的確有幾分才氣。
不過,謝文宏可沒那麼好對付,待會才是見真章的時候!
林昭雪聞言,心中懸著的那塊石頭稍稍落下,不禁朗聲讚道:“好詞!”
謝文宏皺了皺眉,有些意外。
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執金衛鷹犬,沒想到竟真有幾分真才實學。
但,才學再高又如何?
今日,他必讓這小子顏麵掃地,淪為上京城的笑柄!
“殘紅猶勝塞上雪,我看你如何接?”
滿座嘩然!
這句詞不簡單,是在暗諷林昭雪靠美色上位,極具羞辱性!
不少文臣掃過那位冷豔的女將軍,見她英姿颯爽,儘管氣質冷冽,卻掩不住那份難得一見的美貌。
這麼烈的性子,放到床上肯定彆有一番滋味!
林昭雪的臉色陡然變得十分難看,眼神冰冷如刀,死死盯著謝文宏,殺機勃發!
若非這是上京城,這狗官早沒命了!
謝文宏卻是毫無懼意,他還帶著幾分得意與挑釁,肆無忌憚地與她對視。
“鎮北侯,對於本官剛才那一句,你是有什麼問題嗎?”
林昭雪不屑跟這種狗官說話,隻是有些擔憂這句行酒詞的難度驟然提升,楚奕還能接上嗎?
其他人,皆是看不好這小子,認定他黔驢技窮了。
但很快,楚奕便麵無表情的開口了。
“那便接,雪葬蠻骨築京觀!”
謝文宏臉色一僵。
他沒想到自己那般貶低林昭雪,可這狗腿子隨口一句,便將那女蠻子重新拔高了形象。
心中暗暗驚駭,此人才學絕不簡單!
執金衛,什麼時候有這種人才了?
蕭隱若也終於抬頭看了眼楚奕,倒是小覷了他。
禦座上的女帝看著眼前這一幕,鳳眸微妙,聲音清冷而威嚴。
“謝司業,輪到你接詞了。”
謝文宏低頭沉思,指尖略顯焦急的敲擊著案幾,最後絞儘腦汁終於想出來了。
“三更烽火照妝台!”
這句行酒詞,是在預言林昭雪終究難逃妝台焚於烽火的淒慘宿命,頓時讓眾人眼神變了。
這謝文宏,說話太狠了!
而且,這一句詞的難度瞬間拔高了不少,讓在座眾人紛紛皺眉,頓時感到了一陣棘手。
“那小子,怕是要對不出來輸了。”
“畢竟,才學這種東西,可不是靠膽氣就能撐起來的……”
蘇玉柔自幼識文斷字,對於詩詞造詣不少,細細品味一番後,認為自己接不上這句行酒詞。
唉,阿奕哥哥,你要輸了……
林昭雪儘管對於謝文宏屢次羞辱自己很是憤懣,但她不得不承認這人才華的確很高。
這次,楚奕難了!
謝文宏見楚奕沉思不語,整個人愈發得意猖狂,冷冷說道:“若是對不上來,先滾過來將這壇酒喝了,再乖乖爬出去吧。”
這,就是跟他謝氏作對的下場。
我,要徹底斷了你這小小執金衛的前途跟未來!!
下一刻。
楚奕微微仰起頭,神色平靜的來了一句。
“觀天狼處懸謝顱。”
轟!
謝文宏腦袋一炸。
這句行酒詞驚絕的很,彰顯出一股無與倫比的霸氣。
可轉眼間他便臉色鐵青,怒不可遏地拍案而起,更是指著楚奕怒聲喝罵。
“小畜生,你膽敢羞辱我謝氏?”
楚奕絲毫不懼,眼神凜然。
他根本就沒有麵對這位四品高官的壓力,反而輕描淡寫的說道:
“在北境,蠻子的腦袋也被稱為謝顱,何談羞辱?”
“不信,你問鎮北侯。”
???
林昭雪表情略顯複雜,又要叫我說謊嗎?
儘管這違背她的性格,但最終還是硬著頭皮說道:“對,謝顱正是代指頭顱。”
“謝司業,你不要過於激動的誤會了。”
謝文宏自然看得出來,這兩人在糊弄自己,當時氣得不輕,肝都疼了。
“鎮北侯,你彆在這裡信口雌黃了……”
沒想到,蕭隱若直接冷冷說道:“謝司業,廢話彆那麼多,趕緊接下一句。”
“若接不上,趁早去學狗爬,難道你還要陛下等你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