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馬車停了下來，陳鳴說道，“我去去就來，最多一柱香的時間。”
蘇芷寧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略一點頭，表示知道了。等他下了馬車，又閉上了眼睛。
片刻後，她眉頭突然微微皺起。
她掌握著一種“地聽”的秘術，隻要運用這門秘術，十裡之內，哪怕是蚊子飛過的聲音，她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她剛才閉上眼睛，就是動用了這門秘術。倒也不是有意要探查陳鳴的隱私，她對這個男人的隱私毫無興趣。
這樣做，是為了保證他的安全。
結果，就聽到陳鳴強行要跟這家的主人切磋，聽聲音，對方已經有相當的年紀。
蘇芷寧能感覺得出，陳鳴修煉的是一門純陽功法，昨天夜裡，陳鳴運起真氣時，在她眼中，有如一個大火爐。
他修煉的功法必定不凡，如今卻要去挑戰一位老人家，這不是欺負人嗎？
那名老者不敢拒絕，隻得答應下來，過了十來招後，就此認輸。
接著，她聽到陳鳴告辭離開，倒也沒有為難人家。
不一會，陳鳴就回到了馬車上，看得出，他的心情頗為愉快，吩咐車夫前往下一個地點。
蘇芷寧突然說道，“你需要靠欺負弱者來保持心情的愉悅嗎？”
“？？”
陳鳴一怔，忍不住想道，莫非她剛才偷偷跟在自己後麵？
他說道，“你是大派弟子，又怎會懂得我們這些草根出身之人的難處？我想要集百家之長，可是劍法刀譜不會從天上掉下來，怎麼辦？隻能去找彆人切磋，才能見識到不同的武功。可惜，有些人就是食古不化，不願意讓自家的武功外傳，卻不知這樣固步自封，隻會一代不如一代。”
“他不願意與你切磋，你強行逼他就是不該。”
陳鳴看著她，饒有興趣地問，“這就是你們天道盟心中的公平？”
蘇芷寧正視著她，正色道，“對。所以，下次你不要這樣做了。”
陳鳴讚道，“不愧是當今天下正道魁首，在下佩服。”
說著，又道，“正好，我不久前遇到了一樁難事，想向姑娘請教。”
蘇芷寧道，“你說。”
“有一次，我途經一個村莊，發現有一個歹人，給整個村子裡的人都下了一種劇毒，必須在一柱香的時間內服下解藥才能活下來。然後，這個歹人將解藥用油紙著，讓一個村民吃進了肚子裡去，隻有剖開他的肚子才能取出解藥。那解藥太大包了，剖開他的肚子，他必死無疑。”
陳鳴說完後，用一種幽深的目光看著她，“你說，我是剖開那名村民的肚子，殺他一人來救整個村子的村民呢。還是為了避免殺人，坐視整個村子幾十個人毒發而亡？”
蘇芷寧那秀氣的眉毛緊緊皺到了一起，那原本清澈明亮的眼睛裡，陷入了矛盾與糾結中，久久說不出話來。
陳鳴在一旁欣賞著她糾結的樣子。
這是經典的電車難題，倫理困境。用來刁難她這種聖母是最合適不過了。
……
一直到陳鳴挑戰完了三位六品後，蘇芷寧終於想起來問他了，她的眉頭依舊糾結在一起，語氣有些急促地問道，“你當時是什麼做的？”
陳鳴笑道，“我什麼也沒做。因為這個故事是我編的。”
“什麼？”
蘇芷寧眼中閃過一絲呆滯。
陳鳴斂起笑容，說道，“故事雖然是假的，但是一定會有這樣的事情，而且你日後一定會碰到。”
蘇芷寧眼中閃過一絲怒意，眉毛豎起，那潔白如玉的耳朵都變紅了，像是隨時都會動手打人。
此時的她，終於不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有了幾分人味。
不過，她最終還是沒有動手，過了一會，就調整過來，恢複了原先的模樣。
不得不說，這情緒是相當穩定了。
陳鳴也見好就收，再有再去招惹她。
這一天下來，他將清風城內，沒有什麼背景的六品武者都挑戰了個遍，這些人大多都不敢拒絕。
少數幾個脾氣比較硬的，陳鳴也是先禮後兵，不答應，那就直接出手，不需要給麵子，直接將人打趴下，拿到經驗值後，轉身離去。
隨著他的實力越來越強，他做事情也不像以前那樣束手束腳，身為武者，麵對實力比自己弱的人都不敢強勢一些，那就活該被人看不起。
……
天快黑的時候，陳鳴回到家裡，下馬車的時候，他看了一眼蘇芷寧，見她坐在那裡一動不動，絲毫沒有下車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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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作彆的女人，他會認為她是生氣了，不過這位是情緒超級穩定的天道盟傳人，應該不會這麼小氣。
隻是單純不想跟他一起進去而已吧。
門房老李見到他，趕緊過來彙報，“二爺，有人在等您，說是來送東西的，要親手交到您手上。”
“哦？”
陳鳴有些好奇，過去見了那個年輕人，看起來像哪一家店的夥計，看著年輕，氣質卻是挺沉穩的。
年輕人不卑不亢地說道，“陳二爺，這是我家主人讓小人送過來的。我家主人吩咐過了，見到令牌後，才能把東西給您。”
令牌？
陳鳴心中一動，取出那個一麵有“袁”字的令牌，問，“是這個嗎？”
年輕人見到令牌，神情一肅，鄭重行了一禮，將手裡的木箱遞過去，“請收好。小人告辭。”
說完，他就走了。
陳鳴將令牌收好，打開箱子，隻見裡麵裝著一些書本，最上麵那本書的封麵上寫著《七星劍法》。
“難道……”
不會吧？
他翻了一下，還有《落葉刀法》，《神行幻影》，《破玉功》……
裡麵全都是功法秘籍，而且還不是那種大路貨，都是二流的武功。裡麵有刀法，劍法，拳法，身法等等。
總共十三本。
“嘶——”
陳鳴第一次感覺到了什麼叫財大氣粗。
這可是有錢都買不到的好東西。
想當初，關鵬簽了賣身契，給四海集團賣命，也隻是為了得到一門三流功法而已。
像是今天那十幾位六品，拚命半輩子，大多也隻是得了一門二流功法而已，還是最普通的那種。
這十三本功法，隨便拿出一本，就足夠讓很多七品武者把命賣給他了。
真是大手筆！
陳鳴心中頗為感慨，隻不過，有一說一，這些功法和武技，對他本人而言，沒有太大的價值。
武技這種東西，向來是貴精不貴多。將十門武功練到熟練，也不如將一門劍法練到大成。
他一個加點選手，哪裡需要集百家之長？不過是一個借口而已。
他學這些武功，那叫浪費時間，浪費寶貴的經驗值。
當然，也不是完全沒有用。可以拿來傳給身邊的人，比如說兩個侍女，比如說吳伯符和柳仲達。比如說護衛顧俊榮等等。
有了這些秘籍，花個十年八年，陳府將會成為一個龐大的勢力。
……
吃過晚飯後，陳鳴坐在屋裡翻看著一本秘籍，突然聽到蘇芷寧的聲音，“有了這些功法，你就不需要再去找人切磋了。”
這些功法，果然是她讓人送過來的。
陳鳴對她的話並不認同，說道，“功法是死的，人是活的。隻有跟彆人交手，才能感知到那些劍法和刀招是怎麼樣的。不過，我可以答應你，以後不會再去找那些老頭切磋。”
拿了人家的好處，就要滿足人家的要求。不能得了便宜還賣乖。
反正，他很快就會突破到五品，自然沒有必要去找那些六品了。
蘇芷寧沒再說話，陳鳴都以為她已經走了，誰知她突然說道，“如果那個故事是真的，你會怎麼做？”
他心中暗笑，她還在糾結那個“電車難題”。
他說道，“按照你們天道盟的宗旨，自然是殺一人來救另外那幾十人了。這還需要問嗎？”
蘇芷寧幽幽地說道，“可是，那個人也是無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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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