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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7 第 147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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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劭回來已經很遲,浴房裡出來,也無話,徑直上了床。

小喬隨後熄燈,隨他爬上了床。

他似乎很快就睡了過去。

小喬慢慢翻了個身。

腓腓作息十分規律,極是乖巧,平常酉末,吃飽了睡覺,一般睡到亥末會醒來一次,替她更換尿布後,再喂一次乳,便能一夜安睡到天明。

她側耳聽著隔壁房裡的動靜。

片刻後,隱隱地,仿佛傳來腓腓的一聲啼哭。

魏劭忽的一聲,人便坐了起來,倒是嚇了小喬一跳。

“她怎麼了?”

昏暗裡,小喬聽他問道。

“她醒了”

魏劭立刻翻身下床,點亮燈,匆匆出去。

小喬披了件衣裳,也跟了上去。

乳母替腓腓換好尿布,想喂乳哄她入睡。

腓腓出生後,就一直是小喬自己帶。

腓腓喜歡娘親身上散發的那種特有的花蜜般的甜甜乳香味兒。

兩位乳母自然也都是乾淨健康的年輕婦人,但腓腓一直不習慣。上月和娘親分開,起先數日,吃也吃不好,睡也不安穩,後來一直等不到,才無奈地慢慢接受。

這些天,小喬一回來,腓腓立刻再次依戀上了她喜歡的那種娘親才有的香甜氣味。方才醒來,又聞不到了,變得不安,不肯吃奶,啼哭起來。

乳母正哄著,忽聽到推門聲,回頭見男君闖了進來,忙起了身。

魏劭眼睛落在哭個不停的腓腓身上,一個箭步過來,伸手要抱她,又仿佛有點怯,下意識地轉頭,看向隨後跟了進來的小喬。

小喬過去,接了女兒抱在懷裡,低頭將麵頰輕輕貼到她的額頭上,柔聲道:“腓腓乖,不哭,娘親在。”

腓腓慢慢地止住啼哭,輕輕抽噎,麵頰上還沾著淚珠,兩隻小手,緊緊地抓她衣襟不放。

乳母有些不安,小聲道:“怪我不好,未能帶好孩子,擾了女君”

“無妨,”小喬道,“還是我自己帶她睡吧。”喚侍女取了幅薄衾,將腓腓蓋住,抱著往外去。

魏劭在旁看的發呆,忽的回過神,轉頭見小喬已經出去了,忙轉身跟上去。

小喬回了房,見魏劭進來,關門後站邊上一動不動,便微笑道:“你來抱抱她啊?”

她抱著腓腓,送到了他的麵前。

腓腓剛睡醒,哭回了娘親,躺在香香軟軟娘親的懷裡,此刻精神好的緊,一邊啃著手,一邊睜大黑葡萄似的眼睛,好奇地望著麵前這個突然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人。

咦?這個人看起來,好像和平常自己跟前來來去去的有些不一樣啊魏劭凝視著女兒,慢慢地伸手,接了過來,將她抱在了自己的臂膀裡。

他的肩膀略發僵。

“胳膊這裡輕輕托她脖頸,她會更舒適,另隻手這般環著,這樣小喬靠過去些,低聲指導他抱腓腓的動作。

翼,唯恐自己一個不小心會弄痛了她。

u魏劭抱著懷裡軟綿綿粉嫩嫩的小人兒,低頭注視著她仿佛正在打量自己的滴溜溜雙眸,小心翼兩人靠的很近,中間隻隔了腓腓。忽然間,他鼻息裡聞到一股說不出是什麼的香甜味道,似曾相識,如腓腓身上散發的嬰兒乳香味,卻又不儘然是若有似無,卻隨了鼻息,徑直入他肺腑,令他呼吸一滯。

下意識地抬眸,瞥了她一眼。

她並未看他,視線落於他臂彎裡的腓腓身上,雙頰皎若新月,眸光溫柔似水,一段玉頸,露於衣領之外。

他微微低頭,漸漸有些出神。

腓腓盯了片刻這個抱著自己一動不動的奇怪的人的臉,就沒了興趣,改將臉蛋兒往他胸膛湊了湊。

硬邦邦的,不是她習慣的像娘親那樣的香軟感覺。

不喜歡。

她嘴巴扁了扁,“哇”的一聲,又啼哭出來。

魏劭嚇了一跳,方回過神兒,慌忙拍她安撫。

腓腓哭聲更響亮了。

魏劭頓時手忙腳亂。

本就渾身發熱,這下額頭都冒汗了。

“給我吧。”

小喬伸手接回了腓腓,抱住她輕拍幾下後背。

腓腓很快就不哭了,小臉蛋委屈地蹭著娘親,帶了點急切地往她懷裡鑽。

“她餓了,我喂她。”

小喬側身,稍稍避開他的直接視線,哺乳女兒。

腓腓在娘親的懷裡,漸漸地安靜下來,閉目用力地吸。

魏劭隻看了一眼,便挪開了目光。耳朵裡卻聽到了她懷裡那個小人兒咕咚咕咚吞咽的聲音,他定定地站在一旁,一動不動。

腓腓在娘親的懷裡,漸漸地睡著了。

小喬抱她來到放置在大床畔備用的小床前,彎腰將她輕輕放了下去,替她蓋好了被子。

她剛直起身,魏劭便掉頭,抬腳往外去。隻是轉身倉促了,腳竟踢到了近旁的一個熏香坐墩。

腰鼓似的坐墩被他一腳踢翻在地,骨碌碌地朝前滾去,發出一陣響動。

魏劭心跳如雷,猛地停住腳步,屏住了呼吸,回頭看到小床上的腓腓似乎被驚動了下,動了動胳膊,過了一會兒,又睡了過去。

他慢慢地吐出一口氣,終於彆過臉,聲音微微變調:“你陪腓腓睡吧我忽想起來,還有點事,我先去書房”

抬腳又往外去。

“夫君,你不愛我了嗎?”

他走到那扇屏風旁,身後忽然傳來一道清泠而柔軟的聲音。

猶如有一道暗風,無聲無息地幽幽鑽入他衣袍的領口和袖底,將他整個人包圍。魏劭的後背僵直了。

他不想和她靠得過近,然而她卻伴著那一道問話之聲,來到了他身後,伸出她的雙臂,穿過他的腰身,環抱住他,最後將她的麵頰輕輕貼到他寬厚的後背上,閉上了眼睛。

她在後,他事看不到她的,然而她此刻的眸光,還有那哀怨的神情,他卻仿佛感知得清清楚楚。

房裡變得異乎尋常的安靜。

連小床上腓腓正在酣眠中的呼吸之聲,仿佛也入了耳。

小喬緊緊抱了他片刻,將他強行轉了過來,讓他和自己麵對著麵。

他似乎並未如何抗拒,被她轉了個方向。

人卻依舊木頭似的挺著,連手指頭也不曾動一下。

她仰著臉,一雙美眸含水籠煙凝視著他。

“白天我回來,看到門口你的坐騎停在那裡,知是你回了,我心裡很是歡喜”

她停了一停,一雙玉臂抬勾住了他的脖頸,踮起腳尖,唇瓣壓上他乾燥的唇。

“夫君,我也是愛你的”

喃喃低語,如泣如訴。

這樣的她,誰能拒絕?

試問,在這個世界上,誰做的到?

魏劭閉了閉目,睜眼,雙眸盯著她,呼吸仿佛突然間徹底失了控製,陡然變得粗重。他咬牙,一言不發,猛地將她一把抱住,箍了住她的頭,張嘴便吻住了她的唇。

他用自己的嘴,狠狠地碾她嬌嫩的唇瓣,鐵臂鉗住她身子,將她緊緊地壓向自己。

小喬在他臂裡微微戰栗。

“夫君—”她在他耳畔的聲音,聽起來亦是在微微顫抖。

魏劭緊緊地抱著她,感受著她的如蘭呼吸,再次閉了眼睛。

他回往漁陽途中在心底裡鬱結至今的所有炙躁和不安,在這一刻,忽然便消失了。

她是如此的溫暖而甜蜜,甚至,當聽到她在耳畔低低喚自己夫君之時,他也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哆嗦。

已經多久,他沒有體會過和她一起的這種美妙感受了?

即便是那日,他兵圍東郡,她來找他,他最為憤怒的時候,麵對著她,他也不敢說出那句一度已經衝到了他喉頭的讓她永遠滾回喬家的話。

縱然在那之後,他也曾無數次地懊悔,鄙視自己,叱罵自己,但他終究還是沒有。

他怕。怕她真的會走,以後怎的再也不會回到自己身邊了。

方才她在說什麼?

她歡喜自己的歸家,還說,她也是愛他的?

她對他防備至此地步,到底是在再一次地騙他,還是真的?

漸漸地,熱汗開始從他的額頭滾滾而下。

他是極不願意承認的。

但就在這一刻,他心裡清楚,他所有的不甘和不忿,在她的麵前,或許都隻能以繳械而告終。

因為,他放不開她了。

小喬慢慢張開一雙美眸。

“夫君”

她睫羽顫抖,在他耳畔,再次低低地喚他。

魏劭低頭,再次尋到了她的口,吻了上去。

當小喬醒來的時候,天還未亮,腓腓依舊熟睡,而身畔空了。

魏劭不知道去了哪裡。

才寅中。

小喬從床上慢慢地坐起來,出神片刻,下去穿了衣裳,到小床邊看了下腓腓,替她理了理被角,輕輕出門往書房去。

夜色正沉,書房窗牖裡透出昏黃的燈火之色。

門未掩合實,透過門縫,小喬看到魏劭坐於案後,麵前擺著那個她已許久沒有看到的那隻紅木匣子。

匣蓋開啟,案上鋪著的,是塊半展的黑底鑲白戰旗。

從她的角度看,旗幟中間仿似繡了一隻獠牙的金色虎麵。

當年必是威風凜凜。如今旗幟殘破,一角染汙,透著經年的歲月黯淡。

汙漬已經年深日久了,但還是能夠辨認的出來,上頭應是血跡。

魏劭的視線,便定定地落於這麵殘幟之上。

燭光將他身影投於牆上。

暗沉沉一團巨大的黑色影子,如生了根,紋絲不動。

他是如此的入神,仿佛深深地陷入了他自己的某個世界裡,以致於以他平日的警覺,小喬這樣在門外立著,他竟也絲毫沒有覺察。

小喬望著,忽覺自己又聚不起先前那留他的勇氣了。

她不敢再靠近半步了。一道門檻,卻如天塹,她無法跨過。

跨不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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