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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 第 102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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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反應,依舊沉沉而眠,小喬生怕吵醒了他,不敢發出聲音。

他其實真的是個很好看的男子。漆黑劍眉,濃長睫毛,高挺鼻梁,平日因為慣做肅穆表情,所以兩邊唇角總是微微抿著,看起來帶了一絲禁欲的氣質她便如此握著他手,伴坐在旁,默默地看著他,看了好些時候,忽然感到他的手掌心似乎比剛開始握著時燙了些,人卻還是沒有醒,擔心他是不是情況不好,想去喚軍醫來,才動了一動,發現他的眼睫微微抖了下,似是快要醒來了,忙又坐了下去,俯身靠過去,在他耳畔低低地喚了一聲“夫君”。

魏劭的眼皮隨了她的呼喚,跟著動了動,終於慢慢地睜開眼睛,對上了小喬的視線。

“夫君,是我!”

他半晌都沒反應,就這麼瞧著自己,小喬愈發擔心了起來。

“你怎樣了?可是人不舒服?”

“你怎來了這裡?”

他總算出了聲,但目光看起來還是有些飄,方才凝視了她這麼久,此刻才認了出來似的,低聲地問。

並且,或許是身體虛弱的緣故,他的聲音,聽起來也甚是低啞無力。

到底是受了怎樣的折磨,才會令他虛弱到了如此的地步。要知道,她所認識的魏劭,可是一個生龍活虎精力充沛到仿佛永遠用不完的人。但看他此刻的模樣,便是自己拿把刀,恐怕也能傷到他了。

小喬心裡忽然感到有些堵。

除去他的壞脾氣和對自己家人的那種無法釋懷的敵意,小喬心裡也知,就對自己單單這麼一個人來說,他也算不上有多對不住她。

有時候,甚至是極好的。

她的耳畔仿佛又響起了那回他遠征上黨送他離開之時徐夫人曾說過的話。他多次受傷,又熬了過來。

照她前世所知,他最後是要登基稱帝的,那麼如今再怎麼危險,也是能化險為夷。所以當時,她也沒怎麼真正往心裡去。何況,看他平日在自己麵前仿佛隨時準備上房揭瓦的那一副拽樣,也實在叫她難以把他和身置險境的情況聯係在一起。

直到片刻之前,來到這裡,真的親眼看到他如此萎靡乏力的樣子,她才第一次覺得,他也是個普通的人,會受很重的傷的人。

小喬壓下心裡隨之湧出的憐惜之情,將他的手握得更緊了,用溫柔的語調說道:“我到了晉陽,你不在,說來了這裡。軍營重地,我一女子,不便擅闖,故一直不曾到來。前日收到公孫先生的信,我才知你竟然中了毒箭受傷。公孫先生信裡說,你身邊少了個照料起居的人,我在晉陽待著也是無事,想著情況特殊,便來了。方到來沒片刻,是兵長帶我入的營,也在帳外通報過,沒見你回應,我便自己進來了。"

“我吵醒了你吧?”

她解釋的時候,魏劭就那麼凝視著她,最後慢慢地搖了搖頭,顯得愈發虛弱不堪。

小喬急道:“你感覺如何了?”說著,她的另隻手伸了過去,在他額頭探了一探。

她袖口的衣料輕柔地拂過魏劭的鼻梁和麵龐,柔軟的手心也輕輕地貼壓在了他的額上。

魏劭的心跳倏然加快,在她手腕之下,閉了閉眼睛。

“果然還有些燙!”

他額頭的皮膚微微發熱。她收回手,貼了貼自己的額頭,一作對比,心懸起來了。

公孫羊在信裡明明說他無大礙了。

但他卻還發著燒?

就算是低燒,也說明他還沒有徹底脫離危險。

小喬站了起來:“你人還燒著!軍醫在哪裡,是怎麼說的?”

魏劭反手一把抓回她的手,將她拽到了身邊:“我已經好多了。真的無大礙了。再養個幾天就好,你莫過於擔心。”

小喬聽他說話聲終於恢複了力氣,目光也不似剛開始睜開時候那麼渙散了,再摸了摸他的額頭,覺得仿佛確實又沒剛才那麼熱了,遲疑了下,依然無法徹底放心。

“你若是不舒服,一定要及早說。”

魏劭兩隻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她,點頭:“我知道。”難得見到他如此乖巧的樣子,小喬朝他一笑,笑容愈發甜美:“我來得匆忙,也沒收拾什麼帶過來。你這會兒也不能亂吃補品。春娘從家裡出來時候,收了些頂好的荔枝果脯在身邊。我便帶了些來。你肚子餓不餓?我去給你煮一碗甜湯。”

魏劭抓著她手不放:“我不餓。”

“那就明天煮給你吃。”

“好。”

兩人便一個躺著,一個坐著,她的的手被他握著,相互對望,沉默了下來。

如今入春三月了,近四月,天氣漸漸地暖了起來。小喬的手被他握了片刻,便感到他的手心裡汗津津的,於是湊過去,鼻子聞了聞他的衣襟:“你幾天沒擦身了?可要我幫你擦了換身衣服?睡下去也舒服點。”

魏劭行軍打仗,若是不便,十天半月不洗澡也是家常便飯。但這裡的軍營靠著西河駐紮,取水方便,魏劭也不是不能動,昨晚自己已經沐浴過了。

但她此刻卻柔情似水,主動說要幫他擦身,簡直是飛來豔福,豈有拒絕的道理?

“好。”他道,“我躺了好些天,多日沒洗了,自己聞著都臭了。"

小喬可愛地皺了皺鼻,表示對他的嫌棄。隨即脫開他的手,起身到帳外,喚人打水過來。

魏劭唇角偷偷翹了翹,目光落在她的背影上,跟著她動。她走哪,他看到哪兒。

賈傯方才將她隨身箱籠從馬車裡抬了進來,已經擱在帳外。此刻隨送來的水,一道抬了進來。

箱裡除了她自己的換洗衣物和另些雜物,也有她帶來的魏劭的一些衣物。

小喬扶著魏劭坐了起來,幫他脫衣服。除去內衫的時候,看到他受傷胳膊上沾過毒液的那片皮肉被挖去後留下的痕跡,雖然已經開始消腫結疤,但依然觸目驚心。

沒有麻醉的情況下,可以想象當時是有多疼。

小喬感到自己仿佛都在肉痛了。

“還疼吧?”

她擰了自己帶過來的柔軟的麵巾,替他擦著這邊胳膊的時候,問道。

“嗯,還是有些疼。”

魏劭這麼說,倒也不是完全在睜眼說瞎話。

比如,要是此刻一個巴掌拍上去,確實還疼。

小喬微微蹙著眉,小心翼翼地避開傷口,幫他擦完了胳膊,也擦過了上身。然後換了一盆清水和麵巾,下水後遞給他,瞄了一眼,示意他自己自己動手。

魏劭攤著兩隻手,殘了似地一動不動,眼睛看著她。

“你自己擦。還有一隻手不是好的麼?”

小喬微微側過了身。

兩人雖然相處已經一年多了。但直到現在,每次還沒被他帶的進入那種狀態之前,小喬其實還是有點羞於在他麵前赤身,更不好意思平白無故地仔細看他。

才不像他,大喇喇的,毫不知羞。

知她麵皮薄,魏劭無奈聽從。過了一會兒,小喬聽到他歎了一口氣,懶洋洋地道:“好了。”便轉身伸手去接,不想他把毛巾往水裡一丟,也不管潑喇的一聲,濺出了一地的水,接著順勢握住了她的那隻小手,拉了她一下,她便跌坐到了他的大腿上。

小喬一怔,仰臉望他,一張臉便被他的手捧住。

他開始親她的嘴,熟練地壓她在了那張有點嫌窄的行軍床上。

小喬沒有心理準備,起先象征性地在他身下扭了幾下,表示不好,但很快,就乖乖地張嘴讓他親了。過了一會兒,他喘息漸起,小喬這才醒悟過來,急忙推開他,拒絕:“你傷還沒好,不行。”

魏劭:“我好了。"

“我知道你沒好!”

“我真的好了!"

“彆騙我!我說不行,就是不行!”

小喬用力抽身。

魏劭停住了。

小喬見他慢慢地不動了,情緒有些低落似的,想到自己剛才的語氣,仿佛確實重了些,又覺於心不忍,便輕輕推了推他的肩膀,唇湊到他的耳畔,柔聲地道:“聽話!我是為了你好,早些睡吧。這會兒你身體真的吃不消。你再不聽話,我要生氣了。"

她在哄他了,還叫他聽話。魏劭覺得自己渾身血液激湧,簡直快要不行了:“我都聽你的你讓我抱抱就好…”

小喬猶豫了一會兒,有點不大確定:“那說好了,你抱抱就睡u魏劭毫不猶豫地點頭,連眼睛都沒眨一下:“好!我就抱你!”

魏劭這個大騙子!

她以後再也不會相信了他了!

第二天的五更,外麵尚隻露出淡淡晨曦,小喬就被營帳外軍營裡的第一聲綿長而刺耳的起操犀角號聲給驚醒了,稀裡糊塗地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被魏劭緊緊地擠在身下那張狹窄行軍床的的一側,擠的半邊身子都要掛外麵了。

之所以還撐著沒掉下去,是因為他的那條腿壓在自己的肚子上。壓的她腰酸背痛,動彈不得,簡直像被車輪碾過。

昨晚他根本就不止抱她,最後連哄帶騙,半強迫地要了她,還發出很大動靜。

她那時才醒悟,剛見麵時他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必是做出來哄自己心軟的!

這些都罷了,最讓小喬想起來覺得心慌氣短的,是她今天該怎麼出去見人?

但願昨夜大家睡的熟小喬咬緊銀牙,要將魏劭那條沉重的腿從自己身上推下去,忽被一條臂膀伸了過來,摟住了她,兩人又貼在了一起。

小喬氣道:“放開!昨夜你都是哄我的!”

魏劭依然閉著眼睛,卻低聲笑了起來。小喬這下真的惱羞成怒了,狠狠捶了他一下。

他笑得愈發厲害,終於,慢慢地睜開眼睛,目光和她的眸光交織在了一起。

朦朧晨曦的一抹微光裡,他的眼睛明亮得像墜入夜空的兩點星光。

“蠻蠻,你來了,我就好多了”

他低低地歎息了一聲,朝她湊了過來,用他新冒出了一層粗硬胡茬的下巴輕輕磨蹭她溫暖的額頭,聲音略略沙啞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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