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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 第 70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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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喬完全是措手不及。

因為就在她轉身前的那一瞬間,他的樣子看起來也是持重而克製的。

但是他卻忽然如此舉動,就在衙署後堂的他的這間書房的坐榻上。

這其實絕不是小喬夜入衙署給他送吃食的目的。

在知道了這幾天發生的事後,傍晚看到魏劭回來時候的疲倦模樣,即便沒有祖母提點她的那一句話,她的心裡,也確實有些為他感同身受,甚至生出了一些憐惜。

何況,他的祖母是真好。在知道了那件事情後,原本以她立場,她是有充分的理由去厭惡自己的。

但,不管她心裡對自己到底是如何做想,至少麵上待自己卻和從前沒什麼兩樣。

遇到這樣的祖母,即便隻是出於對寬容的回報,她也該做些什麼。

所以她很體貼地服侍她的孫子沐浴、穿衣,見他這麼晚了還沒回,有些記掛,忍不住就來給他送了夜宵。

也隻是如此而已。

小喬知道他的意圖。起先拒了一拒。畢竟這裡不是個做這種事的好地方。但他卻猶如一座壓製了許久忽然爆發出來的火山,令她完全無法拒絕。

一切來得又急又快,如疾風驟雨。她咬牙忍受,指甲已經抓傷了他的臂膀,留下絲絲的抓痕,到了後來,她連抓他的力氣也沒了,昏昏沉沉,隻知他一語不發,不見半點柔情。

秋夜衙署後堂的這個僻靜的院裡,緊閉著的門窗內,小喬咬緊牙關,唇已蒼白,不見半點血色。

魏劭終於離開了她,趴在那張寬大床榻的中間,一動不動。

小喬蜷縮著身子,靠在他的近旁。心依舊跳的如同擂鼓。胸口,後背,無一處不是冷冰冰濕漉漉的。也不知道是她自己沁出的汗水,還是來自於他的汗。

她閉了片刻的目,等到心跳慢慢地平息了些,輕輕抬起一支藕臂,搭住了他的一條胳膊,低聲地道:“這幾日你表兄的事,我都知道了。祖母告訴我了。她也有些擔心你”

魏劭沒有回應她。她的耳畔傳來了一陣呼吸之聲。

小喬睜開眼睛,看到他閉上了眼,已經沉沉地睡了過去。

一道仿佛還帶著他炙熱體溫的晶瑩的汗,正從額頭沿著他英挺的鼻梁往下滾落。

睡夢裡他的神情似乎終於放鬆了下來,顯得很是寧靜。

小喬停住了,她定定地看著他,不知道過了多久,感到有些冷。她慢慢地伸展開自己蜷曲的身子,略微吃力地坐了起來,繼續發呆了片刻後,從淩亂掉落的衣服堆裡找回自己的衣物,一件件地穿了回去。下榻的時候,她腿有點軟,差點站立不住,停了停,才穩住了腳。

小喬最後拿了件他的衣裳,蓋在了他的身上。她吹滅燈,提了食盒開門,定了定神,拖著酸軟的腰腿,慢慢地走了出去。

春娘和林媼還在衙署門外等她。等了這許久,見她終於出來了,春娘忙迎上去。晃了眼她身後,不見魏劭,便問男君。

夜色掩住了她蒼白的臉。她微笑,用平穩的聲音道:“他事還忙。吃了東西,說了兩句話,他說再留一會兒,要把事情處置完。叫我先回。”

春娘不疑,接過小喬手裡食盒,和林媼一起攙她上了馬車。林媼笑道:“男君一向就是這個脾氣,做事極是上心。”

小喬隻笑而不語。一路無話回了府,進西屋便讓春娘等人各自去歇了,不必再服侍了。自己進房。門一關,她方才麵上帶著的笑容便消失了,麵露乏色,拖著腿坐到床邊,出了片刻的神,起身,自己去浴房胡亂擦了擦,精疲力竭地爬上了床,趴在枕上便閉上了眼。

她累了,隻想快些睡過去才好。睡一覺等明天起來,說不定也就忘了方才在衙署那間書房裡發生的事。

這種感覺太差勁了。

她其實也能理解他的情緒。

二十年的兄弟不但忽然就這樣散了,還變成了敵對。更尷尬的是,中間還夾雜了與自己妻子有關的陰私事。

任是誰,一時都無法坦然接受。

小喬也願意去理解,他剛才對自己做的那種近乎發泄的事情。

但是此刻她確實沒法控製住自己惡劣的心情,更是不願再回想半分。

睡不著,真的睡不著。她閉著眼睛,讓自己在腦海裡極力地去想大喬和比彘。想阿弟帶著自己那封信回去,父親看了之後會是如何反應。想尋個機會,她一定要親自回東郡一趟。

最後,她忽然想到了這兩天臥病的徐夫人。

她是去年冬嫁入魏家的,如今已經是第二年的秋了。

小喬努力回憶著前世裡的那個自己和大喬的那次會麵。

那是兩姐妹各自出嫁後的唯一一次見麵。當時魏劭還未稱帝,但勢力已經無人可擋。當時小喬的丈夫劉琰也未被擁為後帝,與魏劭並不算直接的正麵敵對。魏劭那時候在彆的地方。大喬獨自留在漁陽。所以千方百計小喬終於得以到了漁陽,和大喬見上了也是上輩子的最後一麵。

當時姐妹兩人都說了什麼,如今的小喬已經不能記起全部內容了。她隻記得大喬提及了蘇女,說蘇女當時隨了魏劭在彆的城池,所以沒在漁陽。

說起蘇女的時候,大喬的神情是平靜無波的。

然後她又提了一句,次日便是去世多年的魏家祖母徐夫人的忌日。往年魏劭若在漁陽,總會親自去陵墓祭拜一番。

徐夫人待她好。可惜在她嫁入魏家的第一年冬,便匆匆去世了。

說起這個,大喬當時的神情很是懷念。或許,關於那個去了的老夫人的點點滴滴,便是大喬婚後生活裡的能讓她感到過暖意的全部回憶了。

小喬閉著眼睛使勁地回憶,終於有點想了起來。

她記起大喬當時似乎還說,徐夫人是在那年的秋,染了場風寒。本以為無礙,及時請醫吃藥,病情也開始慢慢好轉,沒想到隨後又加重,最後竟然不治死去。

當時魏劭在外征戰,得知噩耗,雖立刻就趕了回來,但因路途遙遠,送信耽誤,足足兩個月後,才趕回了漁陽,發了喪事。

那事之後,魏劭對大喬更加的厭惡,責備她沒有儘到下輩照顧長輩的責任。也是那之後,蘇女漸漸入了他的眼。隨後在徐夫人去世的第三年,他納她為姬。伺候隨伺於他。

頗得寵愛。

黑暗裡,小喬再也睡不著了。

前世的軌跡,因為今生自己和大喬的易嫁,從出嫁的那一天起,就已經不完全相同了。

但是小喬總覺得,冥冥中,總有那麼一些事,上輩子如何,這輩子或許還會是如何的。

譬如魏劭對喬家的恨。譬如魏劭和蘇女之間的那點事兒。

又譬如,關於徐夫人這位老婦人的命運。

算算日子,仿佛距離從前大喬說的徐夫人出事的時間點也差不多了。

而且更巧的是,徐夫人如今恰就臥病了。

雖然上輩子大喬說徐夫人是因為染了場風寒而臥床的,如今病因不同。

但生病卻是相同的事情。

不同的因,相同的果。

難道這輩子,徐夫人也會逃不過命定裡的劫數,就這麼去了?

小喬一陣心驚肉跳。更加睡不著覺了。

無論還是從靠山,還是情感來說,她都不願這個老婦人有任何的不好。

她想著自己的心事,倒漸漸忘了還在衙署裡的魏劭。一直翻來覆去,直到四更多了,才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魏劭頭腦放空,睡了沉沉的酣長一覺,半個夢也無。

他實在太累了。先前的那三天,他幾乎沒怎麼合過眼。

不止身體,他所感受到的焦躁和痛苦,也有些類似於十年前父兄噩耗的那一次。

魏儼的最後決定,讓他無比的失望,也無比的痛恨。他一度甚至起了寧可殺死他,也不願就此放他歸往匈奴的念頭。

他並非懼怕匈奴就此多了一個熟悉魏家軍情和邊防備戰的敵人。這些他都能克服,不過付出更多一些的代價而已。他付的起。

他隻是從深心裡無法接受他的親人,竟就這麼拋下這裡的一切,站到了和自己為敵的那一麵去了。

但最後魏劭還是說服自己放他離開了。

說服他的,或許是來自於魏儼口中的那句“造化不公”。

誠然,他的兄長,有不遜於自己的才乾,更有和自己一樣的勃勃野心。

他魏劭既然做不到將這裡的一切拱手相讓,則有什麼權力去阻止魏儼踏上他向往的那另一條道路?

往後如何,各歸天命。正如他送彆他時說的這最後一句話,這大約就是他們兄弟一場的最後宿命了。

他是在淩晨四更時候醒來的。

窗外天還是黑的。書房裡前半夜燃的新燭也將要燃儘,火漸漸地黯了下去。

他慢慢地從榻上坐了起來。低頭,見蓋在自己赤,裸身體上的一件衣裳沿著肩膀滑了下去。

魏劭抬手揉了揉額,略微茫然地環顧了一眼四周。最後,他的視線盯著地上那些淩亂掃落下來的載著軍政民情的帛卷和簡牘,神情間,慢慢地露出了一絲不可置信般的古怪之色。

他的腦海裡,隱隱地浮現出了上半夜的一些事情。

他記了起來!

她來衙署為他送吃食,溫聲軟語,體貼細致,靠近時候,身上的清幽香氣若有似無地鑽入他鼻,他望她行將出門離去的嫋娜身影,這些天來壓在他心裡的種種鬱躁仿佛終於遇了釋放的口。他忽然極其想要再次體味她能給他帶去的那種仿佛送他登上極樂,忘卻了其餘一切煩擾的消魂,於是他克製不住,對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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