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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 第 37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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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半夜了,耳邊靜悄悄的。羅帳軟衾,鼻息裡還能聞到一股淡淡的幽香,沁人心脾。

在邊城陋宿了半個月,回到了家中的這裡,本來應該睡得很好。但是魏劭這個晚上,反而沒法睡個好覺了。

讓他氣悶的是,和他相反,他邊上的喬女卻竟睡得很是寬坦。他在輾轉反側,她卻早就已經入夢了。

魏劭在前半夜隻勉強合了一下眼。也不知道身旁的人在睡夢裡夢見了什麼,好像踢了他一腳,把他給弄醒了。他醒過來後,就再也睡不著了。已經不止一次地睜眼,看邊上的人。

白天開始就堆積在心裡的那股子莫名的憋悶之氣,到了現在,還是始終沒法消不下去。

他又閉目了片刻,想再睡,卻是無用。實在是忍不住了,再一次睜開眼,轉臉朝向她。見這個踢醒了的人,她倒好,還在舒舒坦坦地睡著,睡得很香的樣子。

他二人睡覺向來都是各自一條被。每次睡時,她的被總壓的很是緊實,把她自己緊緊地裹起來。

今晚也是如此。好像他會對她做什麼一樣。

他若真要做,這能阻擋?魏劭在心裡冷哼了一下。

是不是他現在對她太好了!也不知道是否錯覺,總覺得她現在在自己的麵前,好像沒了一開始的那種敬畏。

帳中此刻光線昏暗。但依然能看得到,她的身體現在蜷曲成了一團,裹縮在被子裡,一動不動。

看得久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她這種安靜無害的樣子給影響了,慢慢地,魏劭好像又覺得自己原本鬱躁的心情,似乎有些緩和了下來。甚至,再研究一會兒,他忽然發現,熟睡中的她,好似和白天的樣子完全不同。實話說,白天她的樣子,看著甚是惹他心厭。但此刻,熟睡之後,她看起來好像一隻柔順的,對人毫無戒防的貓咪。

摸上去,感覺應該是不錯吧魏劭好像受了什麼誘惑,鬼使神差一般,情不自禁竟試探地,慢慢地,朝這隻貓咪伸過去了手。

就在他的手指快要碰到她的臉時,突然,頓住了。

他想起了那天晚上他從自己母親那裡回來後發生的事情。

簡直是丟儘臉,奇恥大辱!

片刻前的那種舒緩心情一下煙消雲散。

他慢慢地收回了手,盯著身畔被朦朧夜色勾勒出來的一團身影,方才消了的憋悶之氣再次從心底冒了出來,而且變得愈發強烈了一他控製不住,腦海裡浮現出那夜的情景。

雖然她是喬家的女兒,自己是根本不想碰她的。但她卻也是祖母做主給他娶進了大門的女人。要是讓祖母知道自己現在還沒和她有過夫妻之實,一定會責備他的。

是的,祖母必定會狠狠責備!

也是巧了,就在他胡思亂想之際,身邊的這女子睡夢裡也不知道夢到什麼,又踢了他一下。魏劭忍著。接著,聽到她的嘴裡含了個湯圓似的,咕噥了一聲,翻了個身,得寸進尺,竟然就朝他滾過來。

他便一動不動,冷眼,看著她最後滾進了自己的懷裡。

這可是她自己送上來的魏劭心裡忽然冒出了一個帶了點惡意似的念頭,實在控製不住,伸出了手。

說也是奇怪,小喬到了這裡後,就一次也沒再像從前在喬家時那樣晚上睡覺做關於前世的可怕噩夢了。所以她睡得可香了。

晚上在搞清楚魏劭不高興的原因後,她也就更加釋然了。

罷了,他若真要一直生自己的氣,她也沒辦法。能怎麼樣呢?反正,又不是她讓祖母逼他來接自己的。

這個人說實話,也是有點好笑。不敢違抗命令,勉強照著去做了,又隻對自己生悶氣。

她最瞧不起了這樣的人了。氣死他,那也是活該,關她何事!

白天壁畫題字真的很累。剛回來時,還胳膊肩膀酸,後來躺了下去,她就覺得酸痛已經蔓延到全身。眼皮很快就耷拉下來,睡了過去。

她睡的迷迷糊糊的,一開始還沒什麼,漸漸地,好像夢到春娘在給自己捏筋骨,一開始,她覺得還挺舒服,但是漸漸,人雖然沒有醒來,在夢裡,也覺得有些不對了。

這感覺太真實了,她在夢裡都覺得這應該不隻是個夢而已。她想睜開眼睛,可是起頭實在睡的太死了,就跟隻豬一樣,眼皮被黏在了一起,一時就是睜不開,正難受著,感到身上一沉,仿佛有座山似的東西,壓了下來。

小喬呼吸一頓,睡意終於徹底消失,猛地睜開眼睛,模模糊糊仿佛看到有張人臉就在自己的臉的上方,距離不過數寸,自己臉龐上也熱乎乎的,就是那人的呼吸,大吃了一驚,張嘴驚叫出聲,可是聲音才剛剛起了個頭,嘴巴就被那人給堵住了。

當然了,是魏劭用自己的嘴去堵住她的嘴。

他可不想在這個當口,讓她的驚聲尖叫吵醒睡在隔壁耳房裡的春娘或者彆的哪個仆婦侍女。

他一堵住她的嘴,就覺得她的唇又香又軟又暖,居然忍不住,親了上去。

小喬這會兒已經徹底醒了過來,也意識到這人就是魏劭了。

她起初實在有點反應不過來,腦子徹底蒙圈。隻會張開嘴巴,整個人一動不動,就像隻夏夜田裡被手電筒的光給照住了的喬傻蛙。過了一會兒才意識到了什麼,急忙搖頭要躲開,大腦也再次發暈。

嫁到了魏家,小喬自然沒準備抱塊貞節牌坊過去。要怪就怪魏劭。新婚夜從枕頭下摸出一把劍指她鼻子,然後不和她同房。她就是想,也沒那機會。

既然丈夫不願和她行夫妻之道,她當然更不會巴巴地去貼靠,所以慢慢地,小喬也就習慣了兩人各睡各的,井水不犯河水至於那個他誤食了藥的那個晚上,類似於保險條款裡的不可抗力,當然是不作數的。

她怎麼也沒想到,他出去半個月,一回來,半夜三更,莫名其妙,突然就會發生這樣的事。

小喬心裡有點慌,還沒準備好突然這麼快就要來真的了。昏暗的夜色裡,聽著耳畔他變得異常的呼吸之聲,腦海裡忽然不合時宜地浮現出了美女與野獸的童話。

人家童話裡,男主雖然是隻不折不扣的野獸,可對女主溫柔又體貼。

自己好歹也算是個美女吧,魏劭卻連隻野獸都不如!

怎麼辦!

就在她心慌意亂手足無措之時,仿佛上天聽到了她的心聲。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陣急促腳步聲,在這四下俱寂的夜裡,聽起來分外清晰入耳。

“君侯!魏將軍從石邑連夜趕到,說有緊急軍情要彙報予君侯!”

一個聲音在門外說道。

魏將軍自然是魏梁了。

魏劭身影立刻凝固了。

小喬那麼重地踹了他一腳,準頭還那麼好地踹了他的臉,雖說是無意,但畢竟,還是有點心虛,聞言鬆了口氣,急忙催他:“魏將軍半夜趕路而至,夫君快去看看,莫耽誤正事!”

她的聲音都有點發顫兒,整個人緊緊地繃著。

魏劭停了片刻,忽然一把撩開帳子,從床上跳了下去,很快地穿好衣裳,直接撇下小喬就開門走了。

小喬豎著耳朵,聽到他與那個來傳話的人低聲說了兩句什麼話,腳步聲很快就消失。

她長長吐出一口氣,自己摸了一下額頭,已經汗濕透了。

魏梁已經養好了傷,數日前帶著公孫羊的信,從石邑馬不停蹄地趕到了漁陽,片刻前剛到,叫開了城門入城,見離天亮還有些時候,等不住了,直接就闖了過來。

魏劭在書房裡接見了他。

魏梁向他單膝下跪行軍禮,從懷裡取出公孫羊的信,雙手遞過道:“實在是軍情緊急,這才深更漏夜來叫起君侯,還請君侯恕罪!”

魏劭沒說什麼,接過他手裡的信,展開一目十行地掃了一遍,神色變得凝重了起來。

他讓魏梁起身。

魏梁起來說道:“據探報,並州陳翔已集結兵馬十五萬,預備往石邑而來。又將一個女兒許給徐州薛泰五子,除妝奩外,另送糧十萬斛,金千兩,指使薛泰攻打兗州,二人已立盟約。君侯娶兗州喬女,兗州若告急,必定會向君侯求兵。君侯發兵助力兗州,則石邑危急,恐怕難敵陳翔十五萬人馬。

若君侯力戰石邑不救兗州,則兗州難保,君侯與喬家姻盟也形同虛設,更遭人非議。救也不是,不救也不是,此為陳翔的首尾不相顧之計。君侯如何應對?”

魏梁說完,望著魏劭,等著他開口。

魏劭再次掃了眼信,放到桌案之上,慢慢踱到床畔,推窗,朝著夜色凝神了片刻,轉頭道:“召人至衙署,一道議事。”

魏梁諾聲,匆匆而去。

魏劭出了書房,命門外候著的下人傳令備馬,順口又道:“再去夫人那裡傳句話,說我今夜大約不回了。"

那人應是,轉身離去,才走了幾步,又被叫住,急忙轉身:“君侯有何吩咐?”

“不必去夫人那裡了。"

魏劭說完,抬腳往大門方向,疾步而去,身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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