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尊殺手樓的黑袍殺手,實力很是不弱,都有宗師境的修為,而且本身的功法極為詭異,尤其擅長隱匿氣息。
殺手
從來都不是靠正麵對決取勝,他們就像躲藏在黑暗中的毒蛇,伺機而動,當獵物露出破綻的時候,就會精準無誤地做出致命一擊。
可惜
他們選錯了目標
在蘇文這尊大宗師的武道高手麵前,這兩個殺手樓刺客的隱匿如同笑話。
隨手鎮殺兩尊宗師境的刺客。
冰冷的目光審視著四周的夜色雨幕,照晚霜手持凝霜劍,渾身寒氣翻湧,護在蘇文的旁邊。
魏荀被一刀梟首,剩下的賊兵失去主心骨,自然不足為慮,本就被蘇文領著八百騎衝陣給嚇破了膽。
此時更是直接潰不成軍,被老山頭,郭嘯和蘇常帶著剩下的武士追殺。
勝負以分
五千騎兵無力回天
如同雜草般被收割。
一部分士卒直接放下兵器,跪倒在地上,以示自己的投降之意。
還有一部分則是調轉馬頭,沿著來時的路瘋狂逃竄。
當然
還有一部分士卒在各自將領的帶領下,負隅頑抗。
蘇文收回目光,他知道這場廝殺的結局已經沒有任何的懸念。
不過
他的戰鬥還沒有結束
“還有殺手?”
照晚霜美眸輕掃四方,語氣有些凝重。
“你覺得魏文通冒著抄家滅族的風險,私調五千騎兵連夜突襲沉魚州,就隻舍得從殺手樓找兩個宗師刺客?”
蘇文語氣輕鬆,似乎並沒有將那尊隱藏在黑暗中,真正的殺手刺客放在眼中。
“也對。”
照晚霜讚同。
玉京城外梅穀一戰,蘇文單手打爆天下第九的菩提寺的檀空和尚。
自此天下皆知其為武道大宗師。
魏國公今夜可是冒著殺頭的風險,若是沒有其他後手,未免顯得有些太過愚蠢。
“既然如此。”
她唇角微微揚起:“就讓我請他現身吧。”
“你?”
蘇文眼神詫異。
照晚霜沒有解釋,手腕輕抖,古劍凝霜爆發出一陣劍嘯,磅礴的真氣灌入凝霜劍中。
頃刻間,一股恐怖的白色寒氣從劍身爆發,以她為中心朝著四麵八方快速擴散。
“極寒地獄。”
那持劍的女子輕喝,染上霜層之後,白衣猶勝冰雪。
“嗤嗤嗤”
一根根尖銳的冰椎破土而出,如雨後春筍般,眨眼的功夫便漲到丈高。
幾個呼吸之後,冰霜就把方圓二三十丈淹沒,一具具屍體被冰封。
寒氣上湧,緊接著詭異而恐怖的一幕出現。
暴雨沾染上寒氣,一滴落下的雨水突然懸浮在半空之中,緊接著透明的水滴突然凍結,化作一粒冰晶。
寒氣所到之處,雨水被凍結,化作萬千粒冰晶,甚至就連風都被冰封。
方圓之內,寒氣所到之處,萬物顯形,皆被冰封。
這就是凝霜劍的恐怖之處,也是為何蘇文說其是一柄凶劍,倘若修為不夠,不止駕馭不住凝霜劍,反而容易被其中寒氣所傷。
不過若是能駕馭此劍,所能發揮出的威力也極為恐怖。
就如同此時的照晚霜,以宗師境修為用出一招極寒地獄,其威力竟然不遜色於初入大宗師境的武者。
這就是一柄絕世神兵對於武者實力的加持。
寒氣還在快速擴散,天上地下,皆為冰霜,若是不想被寒氣淹沒,就必須遠遁躲藏。
地麵凹處,滾燙的鮮血彙聚成溪流,寒氣過境,直接被凍結。
一具躺在血泊中的屍體沾染上些許寒氣,破爛的甲胄上立時浮現出一層薄薄的冰霜。
洶湧的寒氣如浪潮般侵入血肉經脈,原本的屍體突然爆發出一股強大的內力,將體內的寒氣逼出,冰霜震碎。
“找到你了。”
照晚霜的目光看過來,左手探出,催動真氣,一掌拍出,掌風咆哮。
方圓幾十丈內,冰淩崩碎,強大的真氣化作掌風,裹挾著漫天的冰霜,朝著那突然站起來的屍體撲去。
腳尖輕點,白裙颯颯作響,眨眼的功夫,她的身影便無處可覓。
已然和那漫天冰霜完美地融為一體。
更借了這漫天冰霜的勢,凝霜劍斬落,強橫的劍氣相隨,將地麵犁出道道深深的溝壑。
一聲怪叫夾雜著滂湃的內力將襲來的掌風熄滅,然而劍鋒以至。
偽裝成屍體的最後一名刺客猛地回身,自袖袍中滑出一口長劍,對上照晚霜這一劍。
“轟”
兩劍對轟,強大的內力和寒氣碰撞,地動山搖。
劍光將冰霜撕裂,她憑借凝霜劍,也隻是堪堪觸摸到大宗師境的門檻。
而這名刺客的實力,顯然是穩穩的大宗師境。
回身一劍就破了她的寒氣,劍鋒直取照晚霜的咽喉,快且淩厲。
竟顯老辣的殺手本色。
其抓破綻的時機遠勝先前那兩名殺手。
一招強壓照晚霜,逼得她真氣出現頓塞,第二劍就是取命之劍。
宗師境武者,在麵對大宗師境強者時,還是顯得有些過於稚嫩。
眼睜睜的看著利劍刺來,照晚霜隻得後退,可她退的速度遠遠跟不上這致命一劍的速度。
生死之間
一隻有力的手掌憑空搭在她的腰間。
這隻手掌,照晚霜很熟悉,因為對方不止一次的出現在自己的後腰過。
記憶最深刻的是在水榭鬥劍時。
莫名的
緊繃的心突然間放鬆,果不其然,後腰掌心內力吞吐,一股吸力拽著她的身體往後。
險之又險的避開這一劍。
蘇文右手輕拽,掌心真氣將她引到旁邊,踏步上前,八尺高的身軀散發著凶悍的氣息,強大的內力幾乎快要凝結為實質。
舉手投足間,隱隱有龍吟象吼。
如此異相,讓對麵的那尊大宗師殺手心驚肉跳。
尤其是那強橫到極致的護體真氣。
他從未見過如此可怕的內力強度。
逃
沒有任何猶豫,扭頭就跑。
殺手也有屬於自己的守則
當被對方發現之後,繼續刺殺已經沒有任何意義。
況且他的對手還是大周宰相蘇文,這麼一尊恐怖的存在。
“想走?”
蘇文開口,語氣冷漠:“本相準你走了嗎?”
“龍象神拳。”
龍象護體,拳鎮天地。
一拳轟出,兩股霸道的內力破體而出,纏繞在拳印之上,隨著一拳擊出。
虛空之中,產生肉眼可見的漣漪,朝著遠處擴散。
十二龍象之力毫無保留的爆發,打爆風雨,掀起的颶風,將戰場四周的參天大樹連根拔起。
許多賊兵甚至被這股拳風卷到半空之中,幾個呼吸之後,直接被霸道的拳勁撕碎,化作團團血霧。
“吟”
龍吟回蕩,久久不絕。
一拳擊出
拳勁未至,但恐怖的氣息卻率先將那尊大宗師殺手的身體籠罩。
在這股氣息之下,體內的氣血躁動,內力紊亂,就連呼吸都急促起來。
無儘的恐懼降臨
這尊殺手樓的大宗師渾身顫抖,兩腳好似生根,紮在地上,連腿都抬不動。
直麵這一拳,他才真正體會到那個男人的可怕之處。
這等拳力,隱隱已經超出大宗師境的範疇。
沒有錯
蘇文本身的修為就已經站在大宗師的巔峰,內外圓滿,可以嘗試衝擊第五境,凝聚武道金丹。
又有十二龍象之力傍身,使龍象神拳這等霸道到極致的武學。
一拳之威
金丹境之下,無人可擋。
莫說隻是一個刺客
就算是天下第三的顧長青來了,也隻能飲恨赴死。
他用儘所有的力量,可終究還是無用功。
蘇文這一拳
太過於霸道
拳勢封天鎖地,猶如甕中捉鱉。
既逃不了,躲不掉,那就隻能硬接。
絕望中刺出一劍,朝著拳勁而去,黯淡的劍光甚至都沒有觸碰到拳力。
就被外圍的狂風湮滅,長劍崩碎,化作齏粉,哪怕是吹毛斷發的萬鍛精鋼,也承受不住龍象之力。
“轟”
恐怖的力量轟在這尊大宗師的身上,他的身體瞬間凝固,黑袍緊緊的貼在身上,整個人似乎被一隻無形的手掌按在虛空之中,動彈不得。
大睜的兩眼滿是驚恐,颶風散去,這一拳的龍象之力,全部灌入其體魄之中。
經脈,骨頭,血肉,就連丹田都在瞬間破碎,緊接著識海被拳勁淹沒。
“砰”
就像灌水的氣球,這尊大宗師的身體開始快速膨脹,衣袍碎裂,皮膚被撐成巨人,上麵的青筋微毫畢現,隨即炸裂開來,體內全部的血管被撐爆。
心脈破碎,滾燙的鮮血如洪水般肆虐,充斥著身體的每一寸,血肉筋骨如爛泥。
“轟”
幾個呼吸之後,體內的拳勁徹底爆發,這尊大宗師的肉身崩碎,化作漫天的血霧。
狂風呼嘯,大雨落下,混雜著血肉落入爛泥之中,成為人間的一撮養分。
算起來
這是死在蘇文手中的第二尊武道大宗師。
照晚霜落地,凝霜劍入鞘,看向那個披著甲胄的男人,淡淡道:“謝了。”
殺手樓的三尊刺客全部隕落,魏荀也被斬殺,這支五千人的輕騎亦被屠戮大半。
被郭嘯帶著相府武士一番砍殺,有千餘騎選擇投降,還有數百人逃掉。
“相爺,要不要繼續追殺。”
郭嘯這位侍衛統領此戰表現的極為亮眼,一手大纛,一手長槍,硬生生殺了個七進七出。
此時策馬而來,將大纛交給旁邊的心腹武士,提著染血的長槍,那張滿是血汙的臉上還有些許意猶未儘。
“不用。”
蘇文搖了搖頭:“趕儘殺絕有傷天和。”
聽到這句話,旁邊的照晚霜強忍著不讓自己笑出聲來。
“把這些降卒的甲胄兵器收了,讓他們帶著魏荀的腦袋去見魏文通。”
“相爺。”
“咱們就這麼算了?”
郭嘯心有不甘。
身為蘇文的侍衛統領,哪怕是在玉京城,那些二品三品的大員見了他,都得點頭哈腰的討好,何時吃過這麼大的虧。
而且相黨和勳貴世家本就是死敵,雙方都恨不得置對方於死地。
這次的事
先是魏文通私調兵馬
然後圍攻蘇文
捅到玉京城去,魏文通就算不死,也得削爵罷官。
如此良機,自家相爺竟不乘勝追擊,反而就此罷手,讓郭嘯很不理解。
蘇文沒有解釋的意思,因此郭嘯也隻能照做,打掃完戰場,蘇家老宅內立馬多了幾千套騎兵的裝備。
馬匹,甲胄還有刀槍弓弩。
至於這五千多套的馬匹甲胄怎麼往上報,那就是魏文通應該考慮的事情。
此時已經是下半夜
白虎堂內
兩個女婢將蘇文身上的甲胄取下,裡麵的單衣已經被汗水浸濕。
老宅外燃起衝天的火光,那是郭嘯等人在焚燒屍體。
大火撕裂夜幕,照亮半邊天。
府內的燈火不曾熄滅,後院的女婢們忙著給前頭的武士包紮上藥。
老管家蘇常則在盤庫。
“喝口熱茶吧。”
從照晚霜的手裡接過茶杯,淺飲半盞,涼風夾雜著點點碎雨灌進來,打在臉上。
“你早就知道魏國公會派人來夜襲沉魚州?”
她靠在柱子上隨口問道。
一場大戰,連斬千騎,殺一尊大宗師,兩尊宗師,蘇文就和個沒事人似的。
和先前戰場中冷酷無情霸道判若兩人。
“知道。”
蘇文點頭,放下茶杯,神色平靜道:“魏文通對於恨之入骨,玉京城的勳貴世家也巴不得我早點死,哪怕鋌而走險也必定會試一試。”
“當然,今晚的事,也不隻是勳貴和世家。”
“少不了咱們的陛下在背後推波助瀾。”
“關他什麼事情?”
照晚霜皺眉。
“彆小看了咱們的陛下。”
“老而成妖。”
“他無非就是算準了魏文通的心思,想借勳貴的手,再探探我的底細。”
“免得本相還留了什麼暗手。”
蘇文太了解長生宮的那位老人了。
這就是朝堂的對決,殺人的永遠都是不見血的刀,倘若不夠聰明,甚至連自己是死在誰的手裡的都不知道。
“所以你才寧願自己披甲上陣,也不肯將黑甲軍調來。”
照晚霜立馬想明白很多疑惑之處。
“嗯。”
他點頭:“等著吧,再過幾個時辰,傳旨的小黃門應該就會到飛漁城。”
“不出所料的話,陛下會將元滄道的兵權交給我,用來製衡日益猖獗的勳貴和皇子們。”
“所以繳獲的幾千套甲胄馬匹能正大光明地用?”
她驚訝。
“沒錯。”
蘇文輕笑:“不然你以為我費那麼大的功夫做什麼。”
“魏文通麾下那些飯桶本相看不上,等今日之後,我就可以正大光明地在沉魚州招募一批精兵悍將。”
“當然。”
“要是我今夜死了,自然也就是死在賊兵刀下,沒人會為本相討個公道,甚至說不定明日陛下就會下聖旨,抄本相的家,滅本相的族。”
“隻不過我非但沒死,而且還殲滅了魏文通五千人馬。”
“現在明白了吧。”
“元滄道的兵權,是本相用性命換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