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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厲邢連會吸都停止了!
“童晚書!童晚書!你這個狠毒的女人!!你竟然敢帶著我的孩子真跳?”
厲邢的歇斯底裡的咆哮“為什麼要這麼對我?!為什麼不能給孩子一個活下去的機會?!”
淚水滑過厲邢野性而猙獰的臉龐……
痛徹心扉的怒吼,撕裂著漆黑如墨的夜空;
如此的淒厲,又如此的悲壯!
如一頭孤寂的狼,發出悲痛欲絕的哀鳴!
“童晚書……你得有多狠的心腸,才能狠得下心帶著我們的孩子跳下去!!”
厲邢的黑眸裡,滿潤著晶亮的淚水;
他的薄唇哆嗦著打顫!
整張臉因憤怒,因悲傷,而硬生生的扭曲著!
可厲邢依舊猛踩著油門,保持著最快的車速朝著通海大橋趕去。
為什麼不等等他?
為什麼要帶著他的孩子跳海?
為什麼要用孩子來虐他……
難道那個女人不知道他從小就沒感受到過父愛和母愛嗎?
直到現在,厲邢似乎都不願去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那個叫童晚書的女人,真的帶著他跟她的骨肉跳海自殺了!
一個女人,一個懷孕了,且即將要當媽媽的女人……怎麼可以殘忍成這樣?!!
其實當時的童晚書在厲邢一遍又一遍的母愛喚醒下,幾乎已經打消了從通海大橋跳下去的念頭。
隻是突然她的腹處被任千瑤捆綁的智能束帶給勒緊了一下;
原來任千瑤給童晚書捆綁的,並不是什麼遙控炸彈;而是一種智能束帶。
隻要童晚書敢不跳,任千瑤就按下遙控器來勒緊她的孕肚。
萬幸的是,童晚書事先在孕肚上包裹了矽一膠護腹,才不至於直到傷到肚子裡的小寶!
可被這麼一驚嚇,童晚書一個重心不穩,直接從通海大橋上掉了下去!
厲邢趕到通海大橋時,已經是十分鐘後。
他已經用上了最快的速度飆車過來,可還是晚了!
一切都晚了!
看著那漆黑一片的大海,如同吸血鬼的口一樣,無情的將童晚書給吞沒;
厲邢沒有猶豫,直接躍過通海大橋的護欄,毫不猶豫的跳了下去……
即便是死,他也想和自己的孩子靠近一點兒!
一道道海浪不斷拍打過來,撞擊在大橋的承重立柱上;發出了天崩地裂的呼嘯聲!
一個健碩的身影,毫不猶豫的從橋麵上躍下,瞬間被湍急的河流淹沒……
“厲邢……厲邢!”
正藏在通海大橋拐角處看好戲的任千瑤,在看到厲邢毫不猶豫的也跟著跳下了海中時,她整個人都發瘋了。
“厲邢……你為什麼要跳?為什麼?童晚書那個賤女人根本不值得你這麼愛她!”
任千瑤像發了瘋一樣,又哭又叫又打又砸。
“彆攔我……彆攔我!我要跟厲邢一起死……我不想活了!”
*
在厲邢跟著跳下通海大橋時,葉琛已經帶著穿好潛水服的童晚書,潛遊到了三百米開外的下遊河灘上。
葉琛吃勁的將半昏迷的童晚書拖上了河灘,藏在了蘆葦灘裡。
“晚書……晚書……你醒醒……你醒醒!”
葉琛輕輕的拍打著童晚書慘白的小臉。
剛剛童晚書在失控跌下通海大橋時,本能的做了一個抱腹的動作,所以濺起了很大的水花,那衝擊力是可想而知的。
當時的童晚書幾乎都快被這衝擊力給撞昏厥過去!
她在用自己的生命,來保護她跟喻邢的孩子!
“葉琛……”
童晚書微喃一聲,下意識的感受著自己的孕肚;
還好,並沒有胎兒被剝落的痛感。
“葉琛,束帶……我肚子上的束帶……”
童晚書吃勁的用手指著孕肚上的智能束帶;
要不是事先包裹了厚厚的護腹,怕是小寶……
葉琛拿出匕首,幫童晚書將孕肚上的智能束帶給割開,然後丟進了湍急的海中。
“晚書,走吧。此地不宜久留。任千瑤那個瘋女人見不到你的屍體,是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我們快走……我已經安排好偷渡去南韓的船。”
葉琛試圖攙扶起童晚書;
可童晚書卻不肯配合,更不肯跟他走。
好不容易從任千瑤手裡死裡逃生,她當然不想繼續被葉琛控製和軟禁。
“葉琛,我……我好累。我根本走不動路……讓我休息一會兒好不好?”
童晚書在拖延時間,看看有沒有逃脫葉琛的可能。
“童晚書,等到了船上,你再休息吧!”
葉琛拉起賴在地上不肯走的童晚書,不由分說的朝蘆葦灘裡拖拽過去。
“葉琛,你放過我吧……我不值得你為我冒險!更不值得你舍棄大好的前程。”
童晚書一直在說服著葉琛,想讓他放棄帶自己偷渡離開。
突然,蘆葦灘裡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
“誰?”
葉琛轉過身來沉嗬一聲。
可還沒等他看清來人是誰,他的腦袋上就挨了狠狠的一棍子。
“藥叔?”
童晚書驚喜的發現,把葉琛打暈的人,竟然是藥叔。
“晚書……我終於找到你了!晚傑說你在這裡……我還不信呢……還真把你給找到了!”
藥叔連忙上前來托抱住搖搖欲墜的童晚書。
“藥叔。”
這麼多天的恐懼,哀傷,在見到親人的這一刻得到了釋放;
童晚書癱在了藥叔懷裡,泣不成聲。
“姐……你跟小寶還好嗎?”
一個少年包裹在黑色的衛衣裡,如同落入這個黑暗世界裡的逆行者。
“晚傑?晚傑……”
在看清來人是弟弟晚傑時,童晚書緊緊的抱住了他。
“晚傑,你還好嗎?手術恢複得如何?有沒有哪裡不舒服?又是哪裡痛?”
童晚書小心翼翼的拉開了童晚傑身上的衛衣拉鏈,想看看他的心臟手術恢複得如何了。
童晚傑沒說話,他隻是從姐姐童晚書的脖子上取下那枚如黑曜石般的平安扣。
然後輕輕的貼在了童晚書的孕肚上平安扣微微輕顫了一下。
“姐,小寶要比我預期的還要勇敢!他還活著……他真的還活著!”
童晚傑之所以能順利的找到姐姐童晚書,完全是因為他能在近距離感受到平安扣的方位。
“晚傑,你是怎麼找到我的?是葉琛告訴你的嗎?”
童晚書一遍又一遍的撫著自己的孕肚,應該是在安慰跟自己一起逃過一劫的小寶。
童晚傑依舊沒有說話,而是輕輕的用手戳了戳童晚書的孕肚。
“小子,舅舅現在就帶你離開這裡。有舅舅在,誰都彆想傷害你!和你媽咪!”
弟弟童晚傑的這番話,讓童晚書淚如雨下……
臨行離開,童晚傑下意識的朝通海大橋看了一眼。
他並沒有告訴姐姐童晚書在她跳下海的十分鐘後,趕來的厲邢也毫不猶豫的追隨她們母子跳下了海!
因為童晚傑知道,如果告訴了姐姐童晚書,那她就舍不得離開了!
可留在這裡,留在厲邢身邊,姐姐童晚書還得麵對任千瑤那個惡毒女人無窮無儘的追殺和虐對!
所以,童晚傑什麼也沒說,一個字也沒提;
他隻是帶著虛弱到極致的童晚書,默默的離開這座讓他姐姐悲傷過的城市!
在離開之前,童晚傑還讓藥叔做了一件事。
就是將從中草藥植物園的那塊鎮園石上扣下來一塊黑曜石原料,複製成了平安扣的形狀,然後將它送到了通海大橋下遊一千多公裡外的一家火葬場……
*
一個月後……
一個月的時間,足夠讓一個人頹廢到麵目全非!
厲邢昔日的王者貴氣、俊逸如神祇,都已不複存在;
取而代之的是胡子拉碴,不修邊幅,頹廢不堪的難民模樣!
還有那身皺皺巴巴的衣服……
估計快有十多天沒換了!
似乎已經到了蒼蠅見著都要繞道飛的地步!
“厲邢,你要頹廢到什麼時候?”
厲邢如此的自虐行為,著實讓任千瑤又怒又恨又憐。
不由得對童晚書更加的恨之入骨!
死就死吧,還把男人的心給帶走了?
真是賤人多作怪!
“厲邢,我肚子裡的孩子你不想要了?還有你哥……你哥你也不要了?”
任千瑤越說越氣憤,“童晚書死了!死了!她為了報複你,帶著肚子裡的孩子跳海了!她選擇去死,也不肯原諒你對她的欺騙!”
“千瑤,你……你少說兩句吧。厲邢已經夠難過的了。”
厲溫寧隻敢弱聲勸說著暴怒中的任千瑤。
“我就要說……我偏要說!童晚書死了……她死了!一屍兩命!”
任千瑤故意一遍又一遍的強調著童晚書已經死亡的字眼。
“閉嘴!”
厲邢嘶啞著聲音,從齒間溢出這兩個悲鳴的字來。
“我偏不閉嘴!我就要說……你打我啊!最好所我肚子裡的孩子一起打死!”
任千瑤故意將自己的孕肚堵到厲邢的麵前,“來啊,你打啊!照準你女兒狠狠的打!”
厲邢隱忍著越發瀕臨失控的情緒。
“主子爺……”
秦明奔了進來。在看到此情此景後,便欲言又止。
“有……有童晚書母子的下落了?”
厲邢緊聲追問。
“是……但您聽了彆激動,情況是這樣的在下遊一千多公裡的小鎮殯儀館,得到一個消息在二十天前,他們從海裡撈上一個人,身材的描述和太太童晚書差不多,而且……而且那個死者也是個大著肚子的女人……”
秦明知道真相很殘忍;
但隱瞞對主子爺來說,隻會更殘忍!
“什麼……什麼?童晚書她……她……真的死了?”
厲邢的唇角顫抖得厲害,似乎隻剩下了口型。
“應該是。”
可還沒等到秦明把話說完,厲邢就一把推開他,朝院落外的跑車奔了過去。
上車後的厲邢,雙手顫抖的厲害,發動了幾次,儘然沒能將車啟動。
“主子爺,還是我來開吧。”
秦明低聲說道。
趕到小鎮時,天已經黑沉了下來。殯儀館已經關門了,可厲邢卻把關上的大門拍打得砰砰作響。
“人都死了,還不讓清靜呢!”
開門的是個白發蒼蒼的守夜人。
“老先生,請問你們這邊有沒有收屍一個叫童晚書的女人?”
秦明搶先一步開了口。
“來我們這邊的,都是死人,沒有名字!”
守夜人答得冷漠。
“那是一個……一個懷孕的女人。”
秦明不忍的又問,“請問您有沒有印象?”
“我們這邊的無名屍啊,每月都有好幾具呢!大多都是跳海自儘的……絕大多數都無人認領!”
守夜人似乎見怪不怪了。
有著習以為常的冷漠和淡然。
“你們是來領人的?那進來吧……能領走一個是一個,也好過都變成孤魂野鬼!”
守夜人帶著厲邢和秦明往最裡角的一個間房走去。
裡麵空蕩蕩的,除了幾個簡易的紅布袋子,其它什麼也沒有!
“上個月的無名屍啊,都在這邊!”
守夜人指了指那幾個紅布袋子說道。
“怎麼都是骨灰?!”
秦明震驚的問。
“這是國家的規定。”
守夜人抬頭看了秦明一眼,麵無表情的說道“再說了,我們這裡才隻有三個冰庫,每個月就這些無名屍體就有好幾具,又無人認領,當然隻能來一個,燒一個了!”
“都燒成骨灰了,我們還怎麼辨認啊?”
秦明有些惱意。
“那我就沒辦法囉。”
守夜人歎息一聲搖了搖頭。
“老先生,那您還能記得上個月都送過來些什麼人?!”
厲邢穩聲問道。
“哦,記不太清楚了!隻知道是四老三少……造孽啊!”
守夜人又是一聲歎息。
“那有沒有一個有二十來歲,長得白淨漂亮……她是個……是個孕婦……”
秦明沒敢繼續說下去,他下意識的看了一眼主子爺。
“好像是有一個女屍肚子出奇的大……”
守夜人微微歎息,“其實那些落水的人,都會因為臟水進去肚子裡麵後,內臟發酵,形成氣體,把肚皮撐開……所以幾乎個個都大著肚子!而且臉都被水泡得浮腫變形,我能分出男女就不錯了!”
想到什麼,守夜人突然打開了其中一個紅布袋子,從裡麵摸出了一個炫黑色的平安扣。
“我隻記得有個女屍脖子上帶著這個平安扣……怎麼燒都燒不壞,還越燒越黑亮!”
厲邢認出了那個平安扣,那是童晚傑從小戴到大的。
應該是做手術之前,交給了他姐姐童晚書保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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