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喚起阿婆的善心;
可童晚書現在沒想到:阿婆不但又聾又啞,而且還……還瞎!
早在幾年前,阿婆的眼神兒就不太好了。
她隻能隱隱約約的看到好像有個人在地窖裡。
阿婆好像有過一年多的短暫婚姻,但沒有兒女;
她隻有葉琛這麼個半子。
迂腐又封建的她,還遵循著老思想: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夫死從子!
所以葉琛說什麼,她做什麼。
她儼然沒有自己的思想!
阿婆緩緩的將籃子往下放,然後嫻熟的一抖動,便將裡麵的食物甩掉出來。
因為水壺還在地窖裡,所以阿婆這回並沒有送來水。
估計她也沒有多餘的裝水的工具。
童晚書一動不動的靜滯著,以為阿婆會發現自己。
可她完全想多了!
阿婆丟下食物後,提著籃子便準備離開。
很明顯,自己的裝暈對阿婆沒起到任何的作用。
“阿婆……阿婆……你不能走!你不能為虎作倀,把我關在這裡!你這是非法囚禁,是要坐牢的!”
可任由童晚書如何的恐嚇,阿婆都隻是一副木訥呆滯的模樣。
能給童晚書一天送兩回吃的,已經是她力所能及的事了。
至於什麼非法囚禁,又或者什麼坐牢,對她來說,完全是陌生的。
當然了,她也聽不懂童晚書在說些什麼。
她的世界本就是無聲的!
阿婆走了;
又隻留下童晚書一個人孤獨的在這個幾平方的地窖裡。
隨著地窖越來越暗,童晚書知道夜晚又將來臨。
如果葉琛不來,自己豈不是要困死在這裡?
可又有誰能來救她呢?
還有她肚子裡的寶寶!!
晚傑說不定還躺在重症監護室裡;
藥叔也應該守在他的身邊!
還好有藥叔守著弟弟晚傑,要不然,童晚書非得急出病來不可!
下意識的,童晚書又想到了一個人。
厲邢!
還是喻邢?
那個男人會來救自己嗎?
他那麼痛恨自己,認為是她群發的那些信息加害了厲醫生……他又怎麼可能來救自己呢!
也不知道厲醫生怎麼樣了?
厲醫生你可千萬千萬不要出事啊!
要不然,童晚書會一輩子都愧疚難平的。
一想到任千瑤那個歹毒的女人,童晚書真的很憤怒!
那樣惡毒的女人,又怎麼配生下厲醫生的孩子呢!!
簡直就是對厲醫生的一種褻瀆!
這一刻,童晚書冷不丁的萌生了一下惡毒的想法:如果自己告訴任千瑤,她懷的是厲溫寧的孩子,而不是厲邢的……
她會不會氣到直接吐血?
可隨後,童晚書又打消了這個念頭。
因為那樣傷害的,還有厲醫生!
厲醫生還等著任千瑤肚子裡的孩子續命呢!
童晚書孤獨的靜坐在越來越暗的地窖裡。
她目測了一下高度:距離頂口差不多有三四米。而且這地窖下寬上窄,想徒手爬出去,幾乎上是不可能的。
而且這地窖的牆壁被歲月蹉跎後,變得異常的硬實。
沒有工具根本挖不了坑!
童晚書看到了那個水壺。
水壺是那種老式鋁製的水壺……
想到什麼,童晚書連忙走過來,將水壺裡的水倒進那個空的礦泉水瓶裡,然後將鋁製的水壺踩得扁扁的。
又踩成了一個鏟子的模樣,童晚書嘗試著用踩扁的水壺開始在牆壁上挖坑。
雖然比用手輕鬆多了,但這地窖的土牆太過堅硬,要想挖出一個可供踩腳上攀的坑,還是很不容易的。
依照這個速度,一個能踩腳的坑,至少得花上好幾個小時。
童晚書知道自己不能氣餒。
她必須給自己,還有肚子裡的小寶博得一個希望!
餓了,童晚書就吃阿婆丟下來的烙餅和雞蛋;
渴了,她就渴礦泉水瓶裡的水;
困了累了,她就回土坯床上睡上一會兒。
為了肚子裡的小寶,童晚書有著無儘生存下去的信念。
*
等厲邢看完醫院裡的監控後,便陷入了沉思之中。
很明顯,正如藥叔所說的那樣:童晚書是被人強行帶離病房的。
而唯一可能被帶離病房,還能避開監控的,就是那輛保潔車。
推保潔車的,是一個彪形大漢,這就更可疑了。
因為那個彪形大漢的身型,一看就是練過的。
根本不可能是醫院的保潔人員。
童晚書再怎麼的恨他,也不可能丟下她弟弟不管不顧!
她委曲求全在厲家當了這麼多天的保姆,還不都是為了她弟弟?
現在好不容易等到她弟弟做完心臟手術了,她怎麼可能不辭而彆,說消失就消失呢!
那隻有一種可能:就是她被人強行帶離病房的!
會是誰呢?!
如果他是童晚書,即便是為了報複他,也會等到她弟弟脫離生命危險,能走能跑了,才會群發那樣的報複信息……
而她如此的‘迫不及待’,是不是說明:這並不是她的本意?
想到什麼,厲邢回到急救室,把秦明叫了出來。
“那些醫鬨你抓住了幾個?”
“隻抓了一個小頭目。”
“他交代了嗎?”
“他說這一切都是童晚書指使的。他也隻是拿錢辦事兒!”
“童晚書指使的?”
厲邢的聲音微微拉長,“你覺得這樣的可能性有多大?她弟弟是突然昏厥的。童晚書怎麼可能來得及準備這些醫鬨?”
“也是呢。”
秦明突然深思起來,“太太的弟弟還在醫院裡當人質呢……她怎麼會這麼傻啊?”
“原來你也覺得這些事不太對勁?”
厲邢的眼眸變得深沉起來,“要我是童晚書,肯定會等童晚傑康複之後,再報複我!而且童晚書本就是個徹頭徹尾的扶弟魔!即便她不為她自己想,也會為她弟弟著想的!”
“二爺,您的意思是……有人做了一切,想嫁禍給二太太?”
秦明也覺察到了問題的反轉點。
“你派個人去營業廳,調查一下太太這一個月來聯係的所有人。如果是她找的醫鬨,那之前就應該會有聯係。”
“好的二爺,我這就派人去做。”
“這是先不要驚動我哥。就說童晚書在照顧她弟弟,沒空來見他。我哥剛醒,讓他好好休息。”
厲邢叮囑一聲後才離開。
誰會如此心思縝密,且惡毒的策劃了這一切呢?
其實知道厲溫寧得了艾茲病的人,屈指可數。
溫伯是厲家的老人了,他是不可能把這個秘密說出去的。
在溫伯心目中,厲溫寧要比親兒子還親;
他又怎麼可能做出傷害厲溫寧的事情來呢!
還有就是厲夫人,也就是厲溫寧的親媽……
一個親媽能把自己親兒子得這種病說出去的可能,更加的微乎其微!
那就隻剩下任千瑤那個妖女了!
可能是任千瑤最近幾天表現得太好了,不吵也不鬨,隻是每天在厲家待著……
這點兒到是很不符合她的人物個性!
厲邢回到厲家的時候,任千瑤正在做美甲。
請的師傅上門來做的。
因為厲大少不在家,也因為任大小姐再次喚醒厲大少有功,所以溫伯便讓師傅進來了。
看到厲邢後,任千瑤並沒有像往常一樣撲過來。
而是先察言觀色!
可厲邢做為一個骨灰級的資深心機男人,又怎麼會讓任千瑤輕易看出他的情緒來呢。
“不知道自己懷孕了嗎?怎麼又做這玩意?味這麼衝!”
厲邢對任千瑤做美甲的行為,頗有微詞。
“哪味衝了?我用的可是頂級的全植物天然染料和環保貼片。”
任千瑤怨怨的瞪了厲邢一眼。
“又交智商稅呢?還天然?還環保?”
厲邢的聲音平平淡淡的,似乎讀不出任何的情緒。
“對了,你哥怎麼樣了?他好些了嗎?”
任千瑤隨口問道。
“嗯,醒了。你又記一功!”
厲邢繼續不動生色的說道。
“厲邢,寶寶又動了……”
任千瑤撒嬌一聲,便偎依進厲邢的懷中,“厲邢,你抱抱我們的孩子呢……她想你這個爹地,想到每天晚上都睡不著!”
厲邢微微一僵。
因為他想到了童晚書。
那就懷著他親骨肉,卻死活不肯告訴他的女人!
可她卻告訴了厲溫寧,告訴了童晚傑……就是沒肯告訴他!
“童晚書懷孕了,你知道嗎?”
卻沒想,厲邢突然冷不丁的問上這麼一句。
任千瑤本能的一怔,她沒想到厲邢會突然這麼問。
如果換了之前,任千瑤一定會暴跳如雷,然後對童晚書破口大罵。
可這一刻的她,卻表現得出奇的平靜。
平靜到好像她事先知道了童晚書懷孕了一樣!
“什麼?童晚書懷孕了?誰的孩子?該不會是她奸夫的吧!”
任千瑤的反應還是慢了半拍。
她想把問題引到孩子的親爹是誰的關鍵點上!
“你覺得童晚書的奸夫會是誰呢?”
厲邢不答反問。
“我怎麼知道!對了,好像是那個秦明!那天我在童晚書的房間看到他了!他還說他是童晚書的娘家人呢!”
任千瑤並沒有直接說出‘葉琛’。
或許是她擔心厲邢會順藤摸瓜,去葉琛那裡打聽童晚書的下落。
葉琛答應過她:會打掉童晚書肚子裡的孩子!
而且還保證童晚書永遠都不會再出現在厲邢的麵前!
“那天晚上的秦明,是我安排的。”
厲邢淡聲且平靜,“童晚書肚子裡懷的,是我厲邢的孩子!”
“……”
任千瑤的麵容,又肉眼可見的速度陰沉了下去。
童晚書那個該死的賤人!
竟然騙了她!!
自己還真的相信她懷的是葉琛的孩子呢!!
任千瑤幾乎是咬牙切齒!
她恨不得直接飛到童晚書的身邊,直接把她肚子裡的孽種,連同童晚書一起給弄死掉!
“怎麼,你不恨她?”
厲邢引導式的發問著。
以任千瑤的刁蠻和任性,又怎麼可能不恨懷了他厲邢孩子的童晚書呢!
“恨!恨不得她死!”
任千瑤暴怒,“厲邢,你答應過我,不會碰童晚書的!為什麼不守信用?”
“童晚書是在我答應你之前,懷上孩子的。”
厲邢依舊平靜,“你把她弄到哪裡去了?”
“什麼意思?”
任千冷嘲一聲,“難道童晚書跟人跑了?”
厲邢微微斂眉:跟人跑了?
是不是說,這妖女讓什麼人把童晚書給藏去了什麼地方?
“你說她會跟誰跑呢?”
厲邢就是厲邢;
他是一個善於攻心的男人!
他在一步一步引導著任千瑤的話,讓她自己說漏嘴來。
“我怎麼知道!我又不是她!”
這一刻的任千瑤還沒上厲邢的當。
她隻是有些匪夷所思:童晚書群發了那麼惡毒的信息,這男人怎麼還要找她啊?
早知道就不幫著喚醒厲溫寧那個病秧子了!
隻有厲溫寧死了,厲邢恐怕才會真正的痛恨童晚書!
任千瑤現在好後悔:後悔自己昨天不應該被這個男人忽悠著去喚醒厲溫寧!
“想什麼呢?這麼憤憤不平?”
厲邢繼續問著一些看似無用,卻能讓任千瑤暴露更多的話。
“我在想你哥!他好險呢,差點兒把命給丟了!你說他做童傑傑做個手術,怎麼還能昏厥呢?”
任千瑤故意在拱火。
“好了,我要回醫院守著我哥了!”
厲邢站起身來,風輕雲淡的說道:“記得把我女兒養好。她可是我的命!也是我哥的命!”
“你還用在乎我肚子裡的孩子啊?童晚書不是已經幫你懷上另外一個了嗎?”
任千瑤酸溜溜的怨恨著。
“所以你就讓人把童晚書從醫院裡弄走了?”
厲邢側過身來,不答反問。
“厲邢,你是在懷疑我嗎?我要是出手,她童晚書還會有活路嗎?”
任千瑤因憤怒,似乎有些口不擇言了起來。
“童晚書的生死,必須由我決定!我不想有人代勞!”
厲邢沉聲說道,“好好養著你肚子裡的孩子吧。那可是你唯一的免死金牌!”
說完,厲邢便離開了厲家。
等親眼看到厲邢開車離開後,任千瑤才急匆匆的朝樓上走去。
等把自己關在洗手間手,她才敢撥通了葉琛的電話。
“葉琛,你把童晚書藏到哪裡去了?安不安全?厲邢好像開始懷疑我了……他在找童晚書!你千萬彆讓厲邢找到童晚書!即便找到,也隻能是死的童晚書!”
不得不說,任千瑤就是夠心狠手辣。
可她不知道的是:
她的這通電話,已如數的落進了厲邢的耳朵裡。
因為剛剛在任千瑤撲進他懷裡的時候,他已經在她身上粘了一個收聽器。
厲邢之所以離開,就是方便任千瑤打這個電話通風報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