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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明顯,男人的舌尖受了傷,還沒有未來及愈合;
所以童晚書才能輕易的就從厲邢的舌尖上嘬出了血珠來。
在童晚書親離男人唇的那一刻,她便看到了厲邢舌尖上的咬傷。
那是她昨晚用牙齒故意咯破的。
童晚書沒有說話,亦沒有質問厲邢什麼。
她就這麼仰著頭,緊緊的盯看著男人的雙眼。
這一刻,無聲勝有聲。
直視童晚書那淒傷滿麵的神情,厲邢儼然已經意識到
這個女人應該是認出自己就是昨晚的‘喻邢’了。
想想昨晚女人那麼熱情且主動的親吻自己,還一不小心用牙齒咯破了他的舌……
其實他應該能想到這一點的這女人又給他做上了記號!
還要繼續隱瞞下去麼?
在厲邢看到童晚書那含淚的雙眸時,他便打消了這個念頭。
於是,厲邢抬起手來,從自己的眼晴裡取出了黑沉的眼瞳;
呈現在童晚書麵前的,則是厲邢一雙攝人心魄的異瞳。
一個瞳孔是幽深的黃琥珀色;
一個瞳孔是冷意的淺藍色;
原來……如此!
根本就沒有什麼‘喻邢’,從一開始的‘喻邢’,就是厲邢假冒的。
淚水在童晚書的眼眶中彙聚成滴,然後滾落了下來。
帶著被欺騙的悲傷和痛苦!
看到女人滑落在臉盤上的淚水,厲邢探過手來想將她的淚水擦拭掉;
可童晚書卻打開了他的手。
“你彆碰我!”
童晚書已經是泣不成聲。
“童晚書,你又發浪呢?竟然當著我的麵兒親厲邢?你還把不把我放在眼裡啊?!”
一旁的任千瑤,著實被童晚書的行為給氣到了。
她沒想到出去浪了一晚上的童晚書,回來就猛親了厲邢好幾口。
這很明顯是在挑釁她啊!
明知道她懷著厲邢的孩子,還敢這麼氣她?
童晚書沒有搭理任千瑤的叫囂,她抹乾淨自己臉上的淚水,轉身便頭也不回的朝彆墅外走去。
厲邢沒有去追,他知道童晚書需要時間去接受這個事實。
他在任千瑤湊上前來的那一瞬間,又將取下的黑色眼瞳戴了回去。
厲邢已經很久都不用自己原本異色的眼瞳示人了。
“厲邢,像童晚書這樣水興揚花的女人,你還留著她當老婆當到什麼時候?”
任千瑤實在理解不了厲邢為什麼遲遲不肯跟童晚書離婚。
即便童晚書已經肮臟且汙濁不堪!
“我跟她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
厲邢淡聲說道,“管好你自己肚子裡的孩子吧。它可是你能要挾到我的唯一籌碼!好好保護著,千萬彆有什麼閃失。要不然,整個任家都會被你連累的!”
厲邢用最淡漠的聲腔,說著淩厲無比的話。
“寶寶,你看你爹地,又為了彆的女人凶媽咪了!媽咪好委屈……”
任千瑤直接現學現用,拿肚子裡的孩子來撒嬌爭寵。
厲邢沒有接話,而是轉身朝客廳門口走去。
也就在這個時候,秦明的電話打了過來。
“二爺,太太她……跑了。應該是回了厲家。”
“嗯,你越來越會辦事了。連一個弱女人你都看不住!我還能指望你乾點兒什麼?”
厲邢的聲音淡淡的。
無波無瀾的腔調。
隻有秦明知道越是淡漠的主子爺,就越可怕。
“抱歉二爺……我已經追到厲家彆墅院落外……我看到太太了。”
“跟著她。彆跟得太近。”
厲邢微籲一口濁息,“她需要時間去接受一些事。你彆打擾她。”
*
童晚書漫無目的的走在繁華的街道中。
一般心情煩悶、或是遭受到挫折的時候,她都會用這樣的方式來自愈。
步行街上,人頭攢動,有的冷漠,有的洋溢,有笑的,有鬨的……
更多的人,則是麵無表情的行走在這喧鬨的街道裡。
走得有些累了,她坐在街道的花圃上。
靜靜的看著那些或枯萎,或怒放的小花,久久的出神。
其實……其實自己早該發現的。
或許是因為對喻邢的愛意,讓她蒙蔽了雙眼,做了他陰謀中的一個小醜。
現在想想,自己當時真的好傻好傻!
跟個智障一樣!
自己一直小心翼翼的,生怕厲邢發現了自己和他的出軌……
原來男人一直把她當個小醜一樣的戲耍著!!
卻從來都沒有懷疑過!
卻傻之又傻的沉浸在男人給她設計的陰謀中,充當著他的玩一物!
被他耍,被他逗,被他玩,被他睡,被他騙……
“啪!”
童晚書狠狠的打了自己一記耳光。
童晚書,你被騙了!
你被耍了!
你被玩了!
你比小醜還像個小醜!
童晚書趴在石墩上,發出了悲痛的嗚鳴聲。
可她竟然……竟然還懷了這個男人的孩子!
哭了好久好久,童晚書感覺自己的眼淚都快要流淨了;她下意識的捂住自己的肚子,無聲的哽咽著。
小寶,你說媽咪是不是傻到家了?
被人騙,被人耍;
自己竟然還愛上了他……
跟個大傻子一樣,被他戲弄!
“唐歡,你快看,那個趴在石墩上哭的大傻子,是不是童晚書啊?”
唐歡順著姐姐唐愛的指引看了過去;
“還真是童晚書那個賤人!”
“童晚書這是怎麼了?怎麼哭成這樣?”
唐愛疑惑不解的說道,“她不在厲家當她的厲二太太,怎麼跑來街上哭了?”
“嗬……怕不是感染艾茲病了吧?”
唐歡的這番話,著實把想上前的唐愛嚇住了。
“真的假的啊?她不會……不會真得艾茲了吧!”
唐愛不敢上前了。
“厲邢那個大色坯,娶女人回去當然要實勁的糟蹋了!童晚書得病還不是遲早的事麼?”
唐歡一邊說著,一邊朝童晚書走近過去。
然後一腳踩在了石墩上。
以居高臨下的姿態,冷冷的譏笑
“童晚書,你哭成這樣……該不會是得艾茲了吧?你以為自己有半麵佛給你撐腰,就各種的目中無人……現在好了,你成了一個被男人拋棄的臟女人了!我看這輩子都不會有男人再要你了!”
正悲痛中的童晚書,下意識的抬起頭來,便看到了唐歡那張囂張跋扈的煙熏臉。
“我沒人要,你是準備養我嗎?”
來了一個冤大頭,童晚書瞬間就不那麼傷感了。
“養你?嗬,我呸!童晚書,你臉皮可真夠厚的!即便你成了沒人要的流浪狗,我也隻會拿起石頭追著你砸!”
唐歡是真的心夠狠、手夠辣。
“你敢動我一下,半麵佛一定會扒了你的皮!”
童晚書哼聲冷笑。
厲邢曾說半麵佛是他小弟;
現在看來,半麵佛竟然是他自己!
似乎拿‘半麵佛’出來唬人,對唐家人尤其管用。
“死丫頭!你都落魄成這樣了,還嘴硬呢?”
唐歡直接上手過來撕扯童晚書,“還扒我皮?我今天到要看看,誰會給你撐腰……”
擔心自己肚子裡的小寶受到牽連,童晚書隻得被動的用雙手護住自己的腹;
唐歡見童晚書連反抗都不敢,便打得更凶、更起勁了。
直到有一隻鐵鉗式的大掌,一把薅住了她的發頭,直接將她扯離童晚書!
秦明本不想薅女人的頭發;
可唐歡全身上下,穿得實在是太涼爽了,他怕一薅就給她扯光了。
不得以,他隻能薅她的頭發了!
“你誰啊?”
被薅了頭發的唐歡還想咋咋唬唬,在看到來人是半麵佛的近身保鏢秦明時,氣焰一下子就蔫了下去。
回頭一看,姐姐唐愛在看到秦明的那一刻,早就逃之夭夭了。
“敢動厲家太太?活膩了?”
秦明的低嘶聲,如同吃人的凶獸。
“是……是童晚書先出言不遜罵我的。”
唐歡依舊嘴犟。
“她罵你,你也不能打她。因為厲二太太比你矜貴!”
秦明沉聲,“你自扇兩耳光後,我可以放你走。否則,就讓唐衛龍過來領人。”
“秦明,你彆占著你主子半麵佛就欺人太甚!”
唐歡當然不肯自扇兩耳光,更不願讓唐父過來領人。
她實在丟不起那個人!
“要是讓我家主子爺知道你打了他的女人……你全家都得自扇耳光!”
秦明冷著聲繼續補充,“而且還是全家睡在大馬路上自扇耳光!”
唐歡的麵容一陣青一陣白。
因為她知道半麵佛做得出來。
而且也已經做過了。
極不情願的,唐歡裝模作樣的輕扇了自己兩下。
“大聲點兒!否則,我會讓你爹過來扇你!”
秦明剛剛看到厲太太在哭,已經很於心不忍了。
唐歡這個作死的女人竟然還動手打了他家太太……
這不是撞槍眼上了嗎?
在秦明那張冷沉沉的僵屍臉逼迫下,唐歡又自扇了自己兩耳光。
“秦先生,讓她走吧。想必唐二小姐也已經長記性了。”
童晚書也不想讓唐歡當眾這麼難堪。
她站起身來,步履踉蹌的朝前走去。
秦明丟開唐歡,隨之追了上前。
跟童晚書一直保持著兩三米開外的距離。
*
剛到中草藥植物園,童晚書便遠遠的看到弟弟晚傑正站在植物園中間那塊黑黢黢的岩石,翹首以盼的等著自己。
聽外婆說,那塊黑黢黢的岩石,是植物園的鎮園石,很有靈性。
看到姐姐後,童晚傑嫻熟的呲溜一聲,從岩石上滑了下來。
“晚傑,外麵曬著呢,你怎麼站外麵啊?”
童晚書寵愛的詢問。
“等你啊!”
童晚傑蹲在地上,又用手戳了戳童晚書的孕肚,“嘿,小子,叫舅舅!”
“……”童晚書著實有些震驚。
她真不知道弟弟晚傑是怎麼知道她懷孕了的。
“你怎麼知道我會回來的啊?”
童晚書一邊給弟弟擦拭著虛汗,一邊柔聲問。
“憑直覺囉。”
童晚傑從脖子上取下那塊炫黑如墨的平安扣,然後朝童晚書的孕肚上貼了貼。
隨之,炫黑如墨的平安扣突然就浮動了一下。
“嘿嘿,這小子果然是救我們的那個恩人的孩子。”
童晚傑又用手戳了戳,“小子,早點出來跟舅舅見麵吧。舅舅每天呆在這裡都好無聊的。”
童晚書“……”
童晚書隻覺得弟弟晚傑是越來越魔怔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臟病加重了的緣故,總能說出一些語出驚人的話來。
“晚書,你回來了?”
藥叔迎出門來,“剛剛聽晚傑嘮叨,說你馬上就回來,我還不信呢。給你打電話又沒打得通。”
“對不起啊藥叔,手機忘在厲家了。”
童晚書是前天晚書被厲邢從理療室裡抱出厲家的,那時候她還睡著,根本沒顧得上拿手機。
“晚傑,你去喂一下貓貓狗狗,我跟晚書給你做好吃的。”
藥叔支開晚傑,很明顯是有話想跟童晚書說。
童晚書會意的跟藥叔一起朝廚房走去。
“晚書,昨天晚傑跟我說手術做不做都無所謂了,說他反正都會死。我很擔心晚傑的狀態。”
不等童晚書發問,藥叔又說“最近晚傑總是神神叨叨的。說死亡是為了更好的重逢!我是越聽越覺得瘮人!”
童晚書下意識的朝窗外正喂貓貓狗狗的晚傑看了過去……
似乎能感受到姐姐朝他看來的目光,童晚傑側過頭來,朝童晚書憨憨一笑。
“放心吧,有我在,我不會讓晚傑死的。厲醫生最近在研究晚傑的致病因素,應該很快就能給晚傑做手術了。”
“那就好……那就好。”
藥叔滿麵的愁容,“晚傑這孩子,從小就帶著胎病出生,可真是苦了他了!”
突然,童晚傑朝廚房方向小跑了過來。
可沒跑幾步就累得上氣接不上下氣。
“姐……姐,那個厲醫生什麼時候給我做手術啊?我不想死了……我想多陪他一些時間。”
童晚傑蹲在童晚書的跟前,小心翼翼的用手戳了戳她根本還看不出來的孕肚。
童晚書“……”
“晚書,你……你懷孕了?”
藥叔驚訝的問。
這一回,童晚書沒有遮掩,也沒有隱瞞,而是弱弱的點了點頭。
夜,微涼。
在喂完弟弟晚傑喝完藥之後,童晚書還是決定回到了厲家。
愛情可以沒有;
但弟弟的手術不能不做。
還有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她必須等到厲醫生給晚傑做完心臟手術。
剛在客房的沙發上躺下,童晚書便聽到了窗外傳來的哢噠聲。
回頭之際,她便看到了一個有著異色眼瞳的男人站在她麵前……
究竟是稱呼他厲邢呢?
還是喻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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