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寒崢一路跑出傅家。
上了吉普車,他靠在座椅上,平複混亂的心跳。
回想起剛才懷裡綿軟的觸感,他眸光暗了暗,渾身肌肉都緊繃起來。
真是快瘋了。
那姑娘越來越放肆了,竟然敢……
傅寒崢薄唇緊抿,抬手按了按眉心,清空那些混亂情緒,想起來檢討還沒看。
三千字粗略一看是在道歉,定睛仔細一看,密密麻麻聲明自己沒錯,還控訴他蠻橫不講理。
“嗬。”
傅寒崢氣笑了,她這是被傅振邦拒婚氣出叛逆心了?都敢在檢討裡罵他了。
回到部隊後。
傅寒崢直奔領導辦公室。
崔國柱認識傅寒崢這麼多年,還是頭一回見他這麼急躁,麵上閃過一絲驚訝。
“你這著急忙慌的,遇到緊急情況了?”
“是。”傅寒崢一本正經地回答,當下趕緊從傅家搬出來,就是最緊急的事。
“師長,您之前說的條件我答應,我想儘快申請到宿舍。”
聞言,崔國柱愣了下,險些以為自己幻聽了,這種小事算什麼緊急情況。
等等……
他突然想起什麼,不可思議地看向傅寒崢:“你答應讓我安排相親?”
傅寒崢點頭:“是。”
“誒呦,難得啊,鐵樹竟然想開花了。”
崔國柱倏然站起來,不苟言笑的國字臉上揚起笑容,殷勤地望著傅寒崢:“你喜歡哪類型的姑娘?我這就讓你嫂子給你安排,最好儘快,不,明天就能相看。”
傅寒崢的個人問題是老大難,現在他主動說要相親,崔國柱怎麼能不激動。
看著領導激動成這樣,傅寒崢內心毫無波瀾,語氣很平靜。
"您看著安排。”
隻要能安排上宿舍就行,家裡有個叛逆期遲來的姑娘,他是真的住不下去了。
……
那天衝動下抱了傅寒崢,把人嚇跑以後,許穗寧才想起來檢討有問題。
一開始,她心虛得要命,怕傅寒崢回來算賬。
後邊幾天沒見他回來,她才放寬心,檢討有三千字呢,或許他都沒有仔細看。
這幾天她也沒有閒著,在城裡考察了幾處擺攤的位置,位置人流量要大,年輕人多,無論哪個時代未成家的年輕打工人都是消費能力都是很可觀的。
定下地點後,她請了跟著自己忙前忙後的傅采薇,去吃午飯。
這是城牆邊上新開的私營飯店,主要做地道的京市風味菜,來往的客人挺多。
許穗寧低著頭,正在看菜單。
“誒寧寧。”
身旁的傅采薇突然碰了碰她,抬手指著兩人對麵的包間:“那是不是小叔?”
許穗寧立馬抬頭看過去,包間裡坐著個身穿軍裝的男人,側臉俊朗驚絕,鋒銳的眉眼微微擰著,薄唇抿出冷硬的弧度,看起來心情不是很好的樣子。
兩個服務員送完菜出來,把包間的簾子放下。
“那位男同誌真是的,相親還一直板著個臉,這彆人能相看上嗎?”
“可不是。我記得,他已經來相了兩天親了,我看他這樣今天這個也不行。”
聽到這些議論聲,許穗寧麵色怔了怔,原來他不回家是因為在忙著相親。
不過,前世傅寒崢沒相親、更沒娶妻啊。
難道是因為重生後她追他追得太緊了,他嫌煩了,才著急想找人結婚的?
許穗寧心裡亂糟糟的。
這時,服務員把菜端上來。
傅采薇跑了一上午,肚子正餓得厲害,立馬拿了筷子。
“寧寧,我先開動了啊!”
許穗寧心不在焉地嗯了聲,也拿起筷子,垂眸盯著麵前的菜。
菜品色香味俱全,可她沒有一點胃口。
——啪
過了好一會兒,她突然把筷子拍在桌子上,從凳子上站起來。
傅采薇正在夾菜,被這一下嚇得菜都掉桌上了,懵懵地抬頭看過來。
“寧寧你乾什麼啊?”
許穗寧表情不太好,咬著牙,從嗓子磨出聲音。
“你先吃。我去相個親。”
管他是因為啥相親的,她都要去問清楚。
上輩子唯唯諾諾,在一棵彎脖子樹上吊到死,這輩子她才不要再犯傻,如果問出來他真的討厭她,那她就放手。
傅采薇啊了一聲,還沒理清楚狀況,就看到許穗寧氣勢洶洶地衝向包間。
她瞬間瞪大了眼睛。
寧寧不是說去相親麼,怎麼又去找小叔了?
……
包廂裡。
傅寒崢一身筆挺軍裝,那張俊朗的臉上沒什麼表情,眼神冷淡疏離。
雖然儘力壓製著,可他身上淩厲的氣場,還是讓人感到畏懼。
對麵穿玫紅色布拉吉的姑娘,在傅寒崢強大的氣場下,有些坐立不安。
——砰砰
包間的門框突然被敲了下。
裡邊的兩人同時扭頭,看到身穿白短衫、藍色半身裙的許穗寧走進來。
看到她,傅寒崢眸光微微閃爍了下,原本毫無情緒的臉色生出幾分波瀾。
許穗寧抬眸緊盯著傅寒崢,後者抿了抿唇,不動聲色避開她的目光。
“你是?”相親的姑娘疑惑問。
許穗寧把視線移到姑娘身上,衝著她禮貌地笑了笑,眉眼漂亮驚豔。
“同誌你好,我是後邊來相親的,來排個隊。”
“這樣啊。”姑娘沒懷疑,似乎還鬆了口氣,拎著包站起來。
“那你相吧,我相完了。”
許穗寧揚起唇角,笑容嬌俏:“謝謝你啊。”
“不謝不謝。”姑娘看著她,臉上也揚起了笑容,隻是路過許穗寧時候,低聲說了句:“這男同誌半天不說話,根本不是真心相親的,你坐會兒就趕緊跑吧。”
“噗嗤”
許穗寧忍俊不禁,傅寒崢是怎麼得罪這姑娘了,把人氣得當他麵說他小話。
“同誌,我是看你人好才說這些的,你看起來年齡很小,選擇很多,再好好相看些好的吧。”姑娘好心相勸。
“謝謝你。”許穗寧壓著笑,目光往傅寒崢那瞥了眼,看到他端起杯子喝水。
他握著杯子的手指攥得很緊,指節都泛起白,明顯是在克製著不悅。
許穗寧挑了下眉,又補充:“不過,我就喜歡這樣的。”
“咳咳……”
傅寒崢手一僵,水嗆在喉嚨裡,劇烈咳嗽起來。
“你……算了。”姑娘一臉不理解,長歎了一口氣,抬腳離開包間。
包間裡瞬間隻剩下兩個人。
傅寒崢坐在椅子上,一雙漆黑深邃的眼眸打量著她,閃爍著晦暗不明的光。
他身上自帶上位者的氣場,看人時壓迫感極其強烈。
許穗寧對上他的目光,心尖顫了顫,立馬低下頭。
剛才衝進來是頭腦一熱,這會兒被盯著,她心裡緊張得要命,氣勢弱了下來。
“不是嚷嚷著要和我相親嗎?緊張什麼?”
男人毫無溫度的聲音響起,讓原本就凝滯的氣氛,瞬間壓抑到了極致。
“許穗寧,我最近是不是對你太仁慈了?才把你慣得這麼沒大沒小,一而再再而三的到我麵前胡鬨。”
這明顯長輩訓斥小輩的態度,聽得許穗寧心裡很不滋味。
她抿了抿薄唇,鼓起勇氣,抬頭直視著傅寒崢幽深的黑眸:“我沒胡鬨,反正你都是要相親的,那個人為什麼不能是我?”
傅寒崢麵色一愣,剛才這姑娘明顯就是被嚇到了,怎麼還敢這麼說話。
見他不說話,許穗寧繼續道:“傅寒崢,你要是著急結婚,就娶我好不好?我一定會對你好的。”
“閉嘴。”傅寒崢沉聲嗬斥,額頭上青筋繃起,將心中的驚濤駭浪壓下去。
可一抬頭,看到許穗寧那雙水潤潤的大眼睛,那些情緒又重新翻湧起來。
內心瘋狂叫囂著,娶她、占有她。
可他不是二十出頭的毛頭小子,最終還是按下那股衝動,黑眸冷冷望著她。
他身上淩厲的氣場,更是毫不壓製,帶著強烈的壓迫感。
許穗寧頭一回見他這麼凶,真的有點被嚇到了,不安地後退了兩步。
“許穗寧。”傅寒崢突然喊她,聲音低沉冷幽:“親過人嗎?”
許穗寧瞳孔地震,聲音嚇得顫抖:“什麼?”
傅寒崢將她的膽怯收入眼底,心裡暗暗歎氣,聲音卻是比剛才還要冷凝。
“你過來親我一下,我就娶你,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