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定要殺了那小賤人不可!”
抱廈裡,沐過身裹著身子的白何秋怒吼道。
他方才簡直不知有多狼狽。
先是忽然鬨肚子,來到茅房便被裡頭埋伏的人打暈,醒過來便發現自己被一絲不掛地綁的像個粽子!
若非是有小廝鬨肚子急匆匆來了茅房才將他救下,他還不知道要被綁到什麼時候!
而這一切,分明是他給葉歸荑準備的!
親眼見她羞辱母親,他才準備小懲大誡用些巴豆戲弄戲弄她,卻沒想到會自己中了招,還被她擺了一道,簡直是丟儘了顏麵。
天知道他洗了多久才洗去那一身穢物的臭氣!
侯夫人連忙捂他的嘴,然而想到他才在茅房裡出來又趕忙縮回了手,道:“你小聲些!”
她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此事當真是歸荑做的?”
“不是她又是誰!”
白何秋滿麵陰毒,將宴上發生之事簡單說了一遍。
“……我不過是要她被關在茅房幾個時辰,沒想到她卻不知何時偷換了下了巴豆的茶,還將我吊在茅房!
“到底不是我們白家人,心思竟會如此陰狠!
“兒子從前真是瞎了眼,白白地疼愛了她那麼多年,如今看來,真是養了個吃裡扒外的白眼狼!”
“就是!”
侯夫人身邊同來的霍媽媽忿忿地幫腔。
“大小姐定是攀上了長公主殿下這高枝兒,妄想嫁入公主府做兒媳,才會這般輕狂。”
她的話讓侯夫人察覺出了不對。
“嫁入公主府做兒媳?你這話是何意?”
霍媽媽矮身,帶著幾分諂媚。
她道:“夫人還不知道吧?我今日見長公主殿下帶著公子,寧公子看大姑娘的眼神與旁人格外不同。”
她說著又冷哼一聲,道:“奴婢還想,怪不得今日大姑娘盛裝打扮,又不肯將這機會讓給咱們正頭小姐,原來打的是這樣的主意。”
“嗬……”
白何秋想起寧正則過人的姿貌,心頭便生出濃烈的不滿。
“寧大公子人中龍鳳,女兒家見了傾心實屬尋常,那小賤人倒是不安分,都跟齊公子定了親事,還仗著那點子恩情勾引寧公子!下賤坯子!呸!”
侯夫人亦是冷笑道:“長公主沒見著咱們蓁蓁,自然被那丫頭搶占了先機。”
她恨恨的:“明日我便跟老爺說一聲,將那野丫頭趕出咱們侯府去!”
“母親不可!”
白何秋卻阻止了她。
“侯府名聲要緊,現在趕走她不是個好時機。”
他裹著毛毯,眸光閃動。
“此事,該從長計議……”
那一頭,宴席很快結束。
因為葉歸荑那格外出眾的辦事能力惹了許多貴婦貴女的刮目相看,一趟下來,便結交了不少好友。
林芝雅也沾了光,同許多性子投緣的姑娘聊得甚好。
而長公主沒放棄與葉歸荑做婆媳的心思,拉著葉歸荑說了好一會兒的話才走。
葉歸荑進退有度,談吐得宜,長公主瞧著便愈發滿意。
白遇非將一切目睹眼中,抿了抿唇,沒說話。
晚上,葉歸荑來到廳中,掃視過屋中的白遇非夫婦和白何秋道:“父親,母親,哥哥,你們找我?”
“原來你心裡還有我這個母親,還有何秋這個哥哥?”
侯夫人冷笑一聲,道:“你這丫頭如今本事大了,連你哥哥都敢算計?!”
白遇非聞言一皺眉。
“這是怎麼回事?”
侯夫人忙道:“何秋,還不快將今日之事同你父親說個明白?”
白何秋將自己如何被人打暈綁進茅房之事詳細講述,末了皺眉道:
“妹妹,哥哥好心替母親給你賠罪,你為何要這樣陷害哥哥?可是哥哥哪裡對不住你?”
葉歸荑滿臉不解。
她道:“咦,這倒是奇了怪,我一直在席間未曾出過門,是哥哥主動借給母親賠罪之名來給我遞的茶,怎的,成了妹妹算計哥哥?”
堂堂侯府大公子被人打暈扒光了吊在茅房之事怎的都是不光彩的,因此對外隻說是白何秋醉了酒,被人反鎖在了茅房裡。
按理說,葉歸荑也是不知緣故的。
因此她有意未曾提及彆的,隻提了茶有異樣之事。
白何秋道:“我那杯茶可是你親自給我的,你敢說你沒做過手腳?”
葉歸荑:“那真是奇怪了,我不過是將哥哥遞給我的茶還給了,哥哥便鬨了肚子,想來那茶真的被妹妹喝了,那今日受此大辱的,便是妹妹了?”
白何秋一拍桌子站起來。
“你倒是不打自招,果真是你換了茶!”
葉歸荑“哦”了一聲:“怎麼,難道哥哥是不希望妹妹換茶,而希望今日之辱落在妹妹頭上嗎?那杯茶裡究竟有什麼,看來哥哥比妹妹更清楚呢。”
“你……!”
白何秋沒料到自己會被葉歸荑繞進去,不由惱羞成怒。
侯夫人連忙替兒子掩護,道:“你這丫頭心腸太歹毒!既知那茶中有異,竟還騙你哥哥喝下去,豈不是故意借刀殺人?!”
葉歸荑眸光平靜。
“那母親讓楊姑娘與柳姑娘坐在一處,不知又是何居心?豈非是有意搞砸這場宴席?”
侯夫人急道:“你這話是……”
“夠了!”
白遇非一拍桌子打斷了侯夫人的話,嚇得侯夫人一哆嗦。
他厲聲喝道:“你還好意思在此興師問罪!這次的安排險些出了大亂子!若非歸荑機敏及時化解,哪還有你在此說話的份兒?!”
侯夫人連忙跪下,道:“老爺明鑒……此事,妾身實屬無心之失啊!”
她恨恨地去看葉歸荑,道:“歸荑分明一早知道這兩位姑娘有仇怨,卻不提早告知妾身,分明是有意讓妾身當眾出醜!”
葉歸荑歪了下頭。
“女兒記得曾管母親要過坐席單子,被母親以未出閣的姑娘不便沾染後宅之事為由拒絕了,怎的如今又成了女兒的錯?”
她的話令侯夫人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看著葉歸荑的表情愈發氣惱憤恨。
白遇非冷聲道:“歸荑懂事,你身為當家主母卻辦事不利。
“你說!此事當如何懲處才好?”
後一句,是對著葉歸荑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