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兩天，楚千鈞帶著阮梅，走遍了港島大大小小的報館、雜誌社。
無論走到哪裡，兩人都受到最熱情的接待。
沒辦法啊，無論什麼年代，客戶都是最受歡迎的。
楚千鈞現在是送錢送上門，不熱情都不行。
“哈哈哈哈，鈞爺，你放心。”
“你的廣告，我給你弄頭版位置。”
“你看這裡怎麼樣？”
“就在這個小妞的大波旁邊，最吸引了，哈哈哈……”
北角青蕉文化有限公司，總經理辦公室內。
洪興北角話事人肥佬黎，一手拿著蘋果，穿著人字拖，坐在老板椅上，大笑大叫。
不時還拿過雜誌，指著封麵女郎介紹。
阮梅雖然坐在楚千鈞身邊，還是覺得很不自在。
她跟著楚千鈞跑了幾天，這是第一次跑到色情雜誌的地方來。
對麵這位老板，肥頭大耳，臉上好像都在冒油，實在不像好人啊。
“好，那我們就這麼說定了。”
“36萬一年，沒什麼問題吧？”
楚千鈞給出的價格很公道，卻也不高，平均900塊一天。
肥佬黎非常滿意，連連點頭：
“沒問題，當然沒問題。”
“鈞爺這麼照顧我生意，我還有什麼好說的。”
“頭版一個，後麵我也叫人做上。”
“就當我孝敬鈞爺了。”
肥佬黎拿著雜誌，一邊說話，一邊指著雜誌尾頁。
對於這筆生意，開心接受。
畢竟，很少有人做廣告，是直接做一年的。
肥佬黎那些大客戶，也隻是做那麼兩三個月，之後可能就不做了。
費用嘛，有些倒是比楚千鈞高。
可他們的廣告也複雜，占用麵積大。
楚千鈞就簡單多了，一行字而已，一根指頭的位置便能搞定。
“好，那我就不客氣了。”
“36萬，我明天讓人給你送過來，要黑的要白的？”
“嘿嘿嘿，鈞爺，我也是賺點辛苦錢，就不用給港府交稅了吧。”
“明白，36，全現金。”
“謝謝鈞爺，鈞爺，要不要參觀一下我這邊的拍攝？”
“今天剛來一個小妞，身材很火辣的。”
“不用了，下次有機會再說。”
“好好好，那我送送鈞爺。”
一路熱情，肥佬黎親自將楚千鈞兩人送出大門。
看著兩人上車，方才回去公司。
賓利車駛出，阮梅總算輕鬆下來，看著開車的楚千鈞，小心問道：
“楚先生，剛剛那位老板，為什麼叫你鈞爺啊？”
“我們公司不是賣藥嗎？”
“為什麼要在色情雜誌上做廣告？”
楚千鈞聽得問話，笑容道：
“很明顯，他尊重我，所以叫鈞爺。”
“我們公司是賣藥的，可是與色情雜誌並不衝突啊。”
“廣告的意義，在於廣而告之，越多人知道越好。”
“剛剛那個胖子，你可彆小看他。”
“他叫黎彪，文化人來的。”
“旗下兩本雜誌，一本叫《青蕉》，就是他手上那本。”
“比較色情，但是月銷量5萬多冊。”
“一本花邊雜誌《玖周刊》，專門報導一些名人八卦。”
“可惜不太專業，很多都是瞎掰。”
“銷量嘛，每個月也有2、3萬冊。”
“算一算，至少五萬多人看他的東西，已經不錯啦。”
“就算裡麵有百分之1的人，買了我們的藥，我們也能賺到錢。”
嘶………
阮梅聽得，以她那不算精明的小腦瓜算了算。
百分之1，也就是500人。
就算500吧。
500人賺出36萬廣告費，一人也要消費七百多塊。
自家公司那藥，自己也看過，好像說是幫助睡眠的。
那東西，到底要賣多少一盒啊？
阮梅不敢問，隻得轉換話題，看著前方道路，好奇道：
“楚先生，我們接下來去哪家雜誌社？”
“報社和雜誌社，都跑得差不多了，”
“我們去電視台。”
“電視台！”
聽到這三個字，阮梅興趣大增。
作為一個女孩兒，對於電視台那樣的地方，還是很向往的。
而此時，賓利車與一輛大巴擦肩而過。
………………
大巴車上，一個男人雙手吊在麵前，一隻腳被石膏包裹，大了一圈。
身上甚至穿著病號服，憂鬱看著車窗外。
另一個男人戴著鴨舌帽，手裡拿著煙，看著男人，默然無語。
而這兩位，正是警界金牌臥底黃誌誠。
以及他的聯絡人，尖沙咀毒品調查科見習督察，陸啟昌。
不錯，短短幾個月時間，陸啟昌好像打了雞血一樣，又立功了。
剛剛考過升級式，成為見習督察。
而黃誌誠呢，一年兩家社團，又乾垮一家。
第一家號碼幫恒字，結果就不多說了，被鈞字所滅。
而這第二家，黃誌誠轉投了全興社。
現在嘛，解散啦……
“阿誠，這次的事不怪你。”
“全興社解散，上頭都知道了。”
“是王冬出了問題，你們社團的人又反水，所以……”
陸啟昌一邊說著，一邊將煙遞給黃誌誠，示意其來一口。
可憐的黃誌誠，第一回還能單手抽煙。
現在卻像個殘疾人，隻能伸頭來了一口，淡淡道：
“為什麼不通知我？”
“什麼？”
由於聲音太小，陸啟昌都沒聽清他說什麼，疑惑道。
“我說為什麼不通知我。”
“你們既然早知道王冬出了問題，為什麼不call我。”
“他賣了場子，洗手不做了，為什麼也不跟我說。”
黃誌誠聲音越來越大，看向陸啟昌，暴怒道：
“你安排我加入全興，讓我跟著漢叔，好好表現。”
“我這次就夠表現啦。”
“東英烏鴉踩上門，我和他單挑啊。”
“雙手被打骨折，腳也斷了，醫生說，可能會瘸啊。”
“結果怎麼樣？”
“結果他媽是王冬把場子賣了，烏鴉是業主，打我也是白打。”
“漢叔那個王八蛋，給了我一千塊看醫生，人也沒了。”
“你說保我的，你人在哪兒啊？”
呃……
陸啟昌被問得無言，暗道，我不是考升級式嘛。
你這也太傻了，猛人上門也不閃，哎，沒前途啊。
而且王冬賣場，找的是號碼幫楚千鈞做中間人。
楚千鈞又沒通知警察，隻是在大埔召集黑道人士搞拍賣。
要不是出了事，警方也不知道這事兒啊。
想到這些，陸啟昌又覺得自己沒什麼錯，立即祭出殺器道：
“阿誠，你這是什麼態度，還想不想複職？”
聽到複職兩個字，黃誌誠瞬間被拿捏。
委屈將頭揚向窗外，心中眼淚止不住往下流。
陸啟昌見狀，語氣立即緩和，小聲道：
“阿誠，你彆這麼激動。”
“你的醫藥費，上頭已經在寫資料，找財務科上報。”
“這次的事，誰也不想的。”
“我們不是不通知你，隻是後來才收到的消息。”
“這樣吧，我們重新安排一下，這次讓你進鴻泰。”
“鴻泰老字號，常年在旺角，最近還踩進了廟街。”
“他們坐館洪眉，老謀深算，而且他的兒子太子，也是出來混的，一心黑道。”
“鴻泰那個社團，一定不會解散。”
“你進去之後……”
陸啟昌話裡話外，都已經沒選擇什麼粉團了。
他也覺得黃誌誠太倒黴，選一個穩當點的社團，讓其先過渡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