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下午。
西貢一家修車廠內,楚千鈞正在參觀。
“阿公,嘿嘿嘿,這幾輛都是今年最新款的車型。”
“風哥那邊,已經把發動機編號全磨了,輪胎也換了,車身噴漆換色。”
“今晚我們就會裝船,運去泰國。”
大傻陪同在旁,身後還跟著一群小弟,陪笑介紹著。
“做得好。”
看了一會兒,楚千鈞對於黑車生意尚算滿意,誇獎之後,又問道:
“運去泰國,都是賣給誰啊?”
“我們在那邊有買家嗎?”
“有!”
大傻拍著胸脯,自信滿滿道:
“那邊的買家貴利東,和我合作很多年了,一直沒出過問題。”
“貴利東?”
楚千鈞聽得這種外號,疑惑道:
“放高利貸的?”
“是啊,貴利東在賭場放高利貸,也做黑車走私。”
“他老大是泰國賭後豪姬,在泰國很罩得住。”
大傻不敢對楚千鈞有所隱瞞,一五一十說了個清楚。
簡單來說,蛇有蛇道,下麵小弟們的路子,大佬級都不定知道。
“豪姬!”
楚千鈞聽得這個名號,暗記心頭,也沒太重視。
自己是黑道人士,對方是賭壇人士,並非同行。
打交道的可能性低。
“從港島去泰國,航線安不安全?”
楚千鈞問起其他問題,了解著下麵生意。
“這幾年挺安全的。”
“我們也不用送到對岸,隻要去對方指定的地方,貴利東就會派人接船。”
“他本事很大,買通了泰國海關。”
大傻有些得意,似乎覺得有這樣的朋友,很有麵子。
“嗬,我看是他老大本事大。”
楚千鈞笑了笑,不再多問。
搞定海關這種事,其實不算難,很多人都能做到。
可是一個放高利貸的,就未必做得到了。
反倒是賭後豪姬,開賭場的,人脈廣,輕輕鬆鬆。
“阿公!”
正說著,車行進來了十幾號人。
來者無不年輕,身強力壯,走動揮臂有力。
為首者,正是飛龍。
“今晚同全興社交易,接貨的就是他們?”
楚千鈞打量著十幾號人,感覺他們不像古惑仔,更像是當兵的。
站姿挺拔正式,雙手自然垂,五指並攏,無多餘動作。
“是啊阿公,我特意去耀文哥那裡借兵。”
“這十幾個兄弟,都是內地來的。”
飛龍走近楚千鈞,點頭答話,複又小聲道:
“耀文哥說他們沒問題。”
“其中有幾個,還很懂軍火,今晚可以負責檢查。”
“嗯!”
楚千鈞知道耀文收了許多內地人,全是買回來之後,精挑細選的。
他既然說沒問題,那指定就沒問題。
一手攬過飛龍,楚千鈞一邊走,一邊話道:
“今晚你就代表我們鈞字,負責在船上做中間人。”
“我會在岸上看著你。”
“把對講機打開,有什麼狀況,我會支援。”
“一會兒去我那邊拿把微衝防身。”
“至於那十幾個兄弟,照規矩,不能帶家夥。”
“你多拿幾把槍,放在船艙裡麵,提前告訴他們。”
“有什麼不對,馬上反擊。”
“是,阿公。”
飛龍嚴肅點頭,對於這單生意也很重視。
畢竟楚千鈞都說好了,以後會讓他負責軍火。
全興社這一批,就是他飛龍起家的底貨,不容有失。
看著飛龍有些緊張,楚千鈞又鬆弛下來,拍著其肩膀道:
“放心,全興社應該不敢玩花樣。”
“貨是他們主動要賣的,不是我們強迫要買。”
“王冬你也見過了,他敢黑吃黑嗎?”
“更何況,這次還找了我們做中間人。”
“嗯,阿公,我明白。”
飛龍聽得果真就放鬆下來。
其實細想想,確實不用擔心。
賣家全興社王冬,現在在警局拘留,跑都沒法跑。
這種情況下,他敢黑吃黑,就是自殺。
有什麼差池,先不說買家能不能放過他,就是中間人鈞字,也得乾掉他啊。
“行了,現在時間還早,你帶兄弟們去西貢北,熟悉一下今晚的船。”
“順便把家夥也放上去。”
“之後好好吃個飯,洗個澡,等著交易。”
“是,阿公。”
“阿公,那我先走了。”
“去吧!”
楚千鈞做事,不算最好,先算最壞,準備很充分。
…………………
淩晨兩點。
西貢北海濱路黑漆漆一片。
能見光亮的,隻有海邊停靠的一排漁船。
飛龍蹲在一艘漁船甲板上,煙已抽到儘頭,抬手看了看表,納悶自語:
“怎麼還不到?”
“飛龍,看到人了嗎?”
腰間對講機傳來楚千鈞的聲音。
飛龍立即拿起,站在船頭左看右看,回複道:
“沒有,他們還沒到。”
“媽的,這麼不守信用,搞什麼鬼。”
“你再等等,我call那邊的人。”
“是,阿公。”
就在離船不遠處,新都酒樓二樓。
楚千鈞拿著望遠鏡看遍了海濱路。
大街上,確實是一個人影都沒有。
對此,楚千鈞有些惱怒:
“自己做中間人快一年了,成交生意多達幾百單。”
“這還是第一次,遇到不守時的。”
放下望遠鏡,楚千鈞拿起電話,立馬撥打出了培叔的call機。
一分鐘,兩分鐘,十分鐘……
足足又等了半個鐘頭,人看不到,call也沒回。
“操!”
暗罵一聲,楚千鈞再次撥出call機。
而這一次,電話在兩分鐘後響了:
“喂,是誰call機主?”
電話那頭是一道中年男聲,說話內容奇怪,顯然不是培叔。
“你是誰?”
楚千鈞眉頭大皺,問話道。
“西九龍交通組劉堅,你是機主什麼人?”
“機主一個鐘頭前,在西九龍深旺道出了車禍,送去了九龍康定醫院。”
“醫生正在為他手術。”
“你要是機主的親人,馬上來九龍醫院。”
“如果不是,麻煩你通知一下機主的親人。”
聽著電話內容,楚千鈞深吸口氣,心知交易出了問題,沉聲道:
“我是他朋友,謝謝阿sir,我馬上通知他的家人。”
“好,儘快啊。”
對麵阿sir倒也沒多說什麼,很快就掛了電話。
“媽的。”
楚千鈞猜到這是全興社內部出了問題,要不不能這麼巧,交易的晚上出事。
一時間也不清楚狀況,楚千鈞隻能拿起對講機道:
“飛龍,不用等了,全興社的人不會來了。”
“你上來。”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