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席宣判,被告人張蠅、鄧強,謀殺罪名不成立,誤殺罪名成立。”
“判入獄七年零三個月,四年內不得假釋。”
金鐘道法庭內,一場並不怎麼受人關注的案子宣判結束。
親自到法庭看的人倒是很多,有幾十號。
隻見法官的宣判結束,兩名站在控告席裡麵的年輕人,無不麵露喜色。
觀眾席上,一大群人也鬆了口氣,站起身來,紛紛靠向控告席:
“哥!”
“進去之後好好表現,四年很快就過去了。”
“媽我會照顧,我已經告訴她,你去了國外。”
“烏蠅,進去了彆惹事,我很快會去看你的。”
“喪偈,麻煩你替我看著烏蠅……”
不錯,今天是烏蠅與喪偈審判的日子。
兩人全都背了一個誤殺罪,被判入獄七年。
不過以港島的法律,其實隻需要坐四年就行了。
四年後假釋,也就是出獄。
“老大,你就放心吧,等我出來也是大哥了。”
“哥,我知了。”
“華哥,我會看著烏蠅的。”
烏蠅與喪偈麵對阿華、鄧風等人,表現得很輕鬆。
兩人都已經知道社團對本次事件的定性。
老頂拍板了,算他們立功。
所以這會兒一點不怕坐牢,還有些自得。
“陳大狀,這次真是謝謝你。”
“譚先生,既然收了你的錢,我當然會儘全力。”
“這個結果,譚先生還滿意嗎?”
“非常滿意。”
耀文倒是沒有上前去同喪偈聊,當場感謝起了大律師。
這位大狀叫陳天衣,是耀文花了五十萬請來的。
陳天衣斯斯文文,戴著一副眼鏡,微胖的臉,給人感覺和善。
但是瞎掰,也是真能掰啊。
明明是烏蠅與喪偈持刀,追了受害者幾條街,將其亂刀斬死在大街上。
硬是被陳天衣說成了互毆導致的誤殺。
五十萬花費,那是真值。
“陳大狀,我送你下去!”
“好。”
耀文一直將陳天衣與他的助手,送到了地下停車場。
待他們上車,方才揮手轉身,來到另外一輛車邊:
“老大,結果出來了,判了七年。”
“哦!”
隻見車上,楚千鈞正坐在後排座,其身邊還坐著一位高大的年輕男人。
“張sir,這幾年我的兄弟,就全麻煩張sir照顧了。”
“一點小意思。”
說著,楚千鈞將一個信封遞給了對方。
那男人接過信封,撐開縫隙看了看,大概有五萬塊左右。
85年5萬塊可不少了,男人滿意笑容,話語道:
“哈哈哈,楚先生大可以放心。”
“我保證楚先生的兄弟,在赤柱裡麵吃得好,睡得好。”
“有什麼事,我都會關照他們的。”
“謝謝張sir。”
楚千鈞滿意笑容,又話道:
“另外我這裡還有一筆生意,想同張sir聊聊。”
“生意?”
男人對此挺感興趣,看著楚千鈞,靜等其話。
“我聽說赤柱裡麵,銷路最好的就是香煙。”
“而煙這東西,赤柱裡麵的便利店賣得太貴了,還限量。”
“所以犯人們都不太願意去店裡消費。”
“他們更喜歡找其他人私下交易,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不錯,確實有這麼回事。”
“好,那請張sir再多幫一些忙,讓我的兄弟可以在裡麵有些事做。”
“收益方麵,六成是他們的,四成歸張sir所有。”
“這個……”
男人並沒有第一時間答應,考慮起了得失。
這男人叫張天雄,外號殺手雄,是赤柱懲教主任。
彆看職務不算高,可是前線負責人裡麵,卻是最高。
再上麵那些總監、典獄長,全是坐辦公室的。
所以赤柱裡想找人罩著,找他最好。
殺手雄這人吧,不是什麼好人,願意收錢辦事,非常符合楚千鈞的利益。
“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讓楚先生的兄弟做生意,這沒問題。”
“可如果要讓我掃了其他檔口,那……”
“張sir,朋友間互相關照是最好的事。”
“我不是要張sir你為難,隻是希望張sir多掃蕩那麼幾次,每次提前告訴一下我的兄弟。”
“這樣也就行了。”
“作為回報,張sir不僅能拿到四成的收益,有機會的話,張sir也可以找我,聊聊升職的事。”
“我很希望能幫到朋友,坐上更高的位置。”
“還是那句話,雙贏嘛。”
楚千鈞暗示得很明,就差直接講,我可以支持你往上爬。
殺手雄聽得動心,仔細想想,這筆生意很劃算。
能往上爬固然好,即使不能,也有錢收。
付出的,僅僅是照顧幾個人而已。
“好,我就答應楚先生。”
又聊了一會兒後,殺手雄滿意下車,離開了地下停車場。
一直站在門口的耀文坐上,疑惑道:
“老大,為什麼要找這個張天雄?”
“赤柱那麼多懲教主任……”
不等耀文說完,楚千鈞打斷話道:
“他最年輕啊。”
“張天雄今年才26歲,就已經做到懲教主任的位置,挺有本事的。”
“不出意外的話,30歲就能升到高級懲教主任。”
“34升總懲教主任。”
“我們給他助力,40歲做到典獄長,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算他60歲退休,我們的投資,收益也有20年。”
“找其他那些人,年齡全都很大了,又沒什麼潛力,不劃算的。”
楚千鈞前世官員出身,太清楚體製內的升遷了。
越是年輕,越是高位,越容易爬。
就算什麼關係都沒有,上頭也願意提拔年輕的。
簡單來說,典獄長40歲,提拔一個40歲的下屬,那是不白扯嘛。
大家以後一塊兒退休,那你這輩子都不可能還他恩情了。
提拔一個30歲的,就完全不一樣。
典獄長退休後,兒子去了原單位,你那個受提拔的,是不是應該報恩,也提拔一下典獄長兒子呢?
這,就叫政治遺產。
“原來是這樣!”
耀文聽得,恍然大悟。
“對了,油麻地那邊現在打得怎麼樣?”
“很熱鬨,十幾個社團開打。”
“忠信義和恒字,全在打油麻地果欄。”
“果欄?”
“他們想搶人的貨,還是要貨倉?”
“好像都想要!”
“洪合坐館任擎天放出風,被忠信義搶走一批貨,價值300多萬。”
“現在打得最狠就是他。”
“他還召集了油麻地果欄幾家勢力,準備聯合起來同忠信義和恒字拚。”
楚千鈞混跡江湖也有段日子了,對於港九江湖有著一定了解。
油麻地那地方,最值錢就是廟街與果欄。
廟街就不說了,夜市攤位幾百個,單單保護費,每個月就能收不少。
油麻地果欄呢,是一個水果批發市場,同樣能收保護費。
但更多的,是用作貨倉。
港島一些社團,將麵粉放在果欄裡麵,利用水果掩蓋其味道,連警犬都聞不出來。
而油麻地地處中心,四麵都是旺區,取貨散貨夠方便。
忠信義和恒字去打果欄,不是想搶人的貨,就是想搶人的倉。
“有人拚?”
“很好,那我們也該動一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