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時間，社團年底將會開壇，紮職六人。
這個消息，引得鈞字的四九仔們無不激動。
也引得許多藍燈籠新一輪的拜門。
旺角黑天鵝夜總會包廂。
武兆南手裡拿著計算器，在昏暗的燈光下，按個不停。
火爆明與幾名小弟正在拚酒唱k，鬼哭狼嚎，跳來跳去。
洪興靚坤坐在武兆南身邊，聽著計算器發出的嘟嘟聲，以及音響傳出的噪音，鬱悶不已。
好一會兒，靚坤實在受不了了，伸手擋在計算器上，話語道：
“武哥，我同鈞爺都已經把價錢談好了，你不會想再加吧？”
武兆南看向靚坤，冷著一張臉，話語道：
“談好什麼了？”
“我老大說了，根本就沒答應，讓我來同你談。”
“手拿開……”
此時才1985年，平時混跡藍田的靚坤並不富裕。
這會兒好像賣菜阿婆一樣，談起價錢來：
“武哥，借兵公價是1000，我都出到2000了，你還想怎麼樣？”
“賬不是這麼算的。”
武兆南搖了搖頭，看著靚坤，開始起了教育：
“1000是藍燈籠的價錢，隻能唬唬人，曬曬馬。”
“要是玩真的，他們不行的，一打就散啦。”
“現在你是去談判嗎？你是去宰人啊！”
“香港仔魚市場是沙皮的地盤。”
“沙皮啊，地頭蛇來的，幾百個小弟，全是猛人。”
“我們要去砍他，風險很大的。”
“還有啊，你砍沙皮是為什麼，現在江湖上都知道啦，為了旺角話事人的位置。”
“這麼大的事，你連區區50萬都不肯出？”
靚坤被武兆南噴得一臉口水，數字倒是聽到了，驚叫道：
“什麼五十萬？”
“我隻要你和火爆明，再加上一百號小弟。”
“不是說好40嘛。”
武兆南聽得，一把攬過靚坤，語重心長道：
“阿坤，車馬費才2000塊，小弟怎麼肯玩命？”
“既然要爭，你就大氣一點，再加500，2500。”
“這樣的話，100個小弟25萬，一點都沒錯。”
“而我和阿明，怎麼說也是大哥啊。”
“拿10萬就幫你去砍人，太掉價了。”
“看我老大的麵子，我和阿明吃點虧，25萬賣給你了。”
“到時候我們不僅護著你，擔保你沒事，還一定幫你砍死沙皮。”
“總共50萬，拿下洪興旺角話事人，這次你賺大啦！”
嘶……
聽到“旺角話事人”五個字，靚坤挺興奮的。
要是真能花50萬就解決問題，坐上旺角話事人的位置，靚坤倒也肯給。
問題是……
拿起桌上啤酒杯，靚坤喝了一口，鬱悶道：
“就怕我出錢又出力，最後一點好處都撈不到啊。”
武兆南的消息很靈通，知道靚坤的困境，小聲道：
“不就是大佬b同你爭嘛，要不直接做了他？”
“你再出50萬，我親自替你搞定。”
靚坤聽得一怔，這個時期他與大佬b關係不錯，常常一塊兒打麻將的。
出門辦事，靚坤也會向大佬b借人。
這次之所以找武兆南，也是由於同大佬b爭位。
做掉對方，靚坤還沒想過。
“現在人人都知道細b同我爭旺角話事人的位置。”
“做了他，傻子都知道是我做的。”
武兆南聽得，立馬報出數字道：
“五萬！”
“什麼五萬？”
靚坤對武兆南也是服了，張嘴閉嘴就是錢。
“你再出五萬塊，我給你想辦法爭話事人。”
“保證你能贏過大佬b，怎麼樣？”
武兆南說完這句，又補充話道：
“阿坤，你在藍田有上百號小弟，紮職草鞋都十年了。”
“這次好不容易有位置空出來，不爭的話，下一次機會，不知道要等多久。”
“錢沒了還能再賺，位置沒了，可就真沒了。”
靚坤深吸口氣，嚴肅道：
“什麼辦法？”
……………
大埔汀角路，這裡離西貢北極近，算是臨街。
風記修車行，就坐落在這兒。
整家車行麵積很大，足有幾百平。
車行內，十幾名修車工人正在忙碌，或是改車，或是修理。
車行門口，耀文坐在一張小椅上，麵前一張小桌，擺滿了花生啤酒。
鄧風陪在身邊，舉杯敬話道：
“老大，這杯我敬你的。”
“喝！”
耀文喝下一杯，又吃了兩顆花生，方才話道：
“以後修車廠的生意，就交給你打理。”
“收黑車的生意，以後也由你自己談。”
“好好乾，年底紮職，賺到錢，把招牌前麵那個修字去了。”
“就叫風記車行。”
“到時候不僅做修理，搞黑車，連正牌車，我們也能做。”
鄧風聽得，心中感動不已，親手為耀文倒酒道：
“老大，這都是你的生意，我……”
耀文聽得，又吃了兩顆花生，打斷話道：
“什麼我的，你的。”
“是你老頂，我老大，壓到我頭上的。”
“我現在太多事做了，根本忙不過來。”
“你忙不過來？”
看著耀文躺小椅子上，吃花生喝啤酒的懶散樣，鄧風實在有些無力吐槽。
他拜入耀文門下也有三個月了。
在他看來，耀文除了去西貢北酒樓，就是到修車廠躺平。
來了黑車生意就談，來了什麼小黑貨就收。
其他時間，都很瀟灑啊。
“哎，說了你也不明白。”
耀文知道鄧風怎麼想，歎了口氣，還是解釋道：
“老大那邊做大生意，許多小生意都交給了我打理。”
“收賊贓、開工廠、跑運輸、彎島的金店、還有這家修車行……”
“你彆看我每天好像什麼都沒做，其實很傷腦筋的。”
“老大，老頂那麼信任你，很好啊！”
“好？也算好吧！”
耀文跟著楚千鈞混了幾個月，隻覺得被老大玩了。
楚千鈞對耀文確實挺好，談大生意都叫上他，算是培養。
問題是，楚千鈞也將耀文當苦力使啊。
比如一些小偷去酒樓談銷贓。
幾千塊的買賣，楚千鈞不稀罕做，由耀文處理。
比如楚千鈞買下不少偷渡客，幫襯的同時也利用。
怎麼辦呢？
開幾家廠子吧，便宜人工，不用白不用，也算給同胞條活路。
至於開什麼廠，往哪兒賣，由耀文負責。
又比如………
總而言之一句話，楚千鈞大方向定下來後，瑣碎事都給了耀文。
短短3個月，耀文掌握的生意多了去了，所以他交數那麼多。
這次年底六人紮職，耀文推薦鄧風，提拔愛護小弟的同時，也是跟楚千鈞學精了。
他想把手下瑣碎事分出去。
要不然再這麼搞法，耀文覺得自己都要過勞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