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方。
是詩與畫卷的留白。
是苟且生活的理想鄉。
讓我們去遠航…
…
現在,趙海就是這麼想的。
這會兒,海爾兄弟聯盟全部成員。
正站在薪國東部,一處無人的海岸戈壁上。
海風宛如擁擠的人流,裹挾著鹹濕的味道,與岸邊激起的水汽撲麵而來。
這處不符合海岸線開放安全規定的,岩石峭壁上。
兩人站在烈烈風中,一腳踏著突出地麵的礁石,感受著那來自大海上的波濤洶湧。
葉飛覺得自己真的是瘋了。
兩小時前的自己,究竟是用什麼思考的?
要不是這不停吹動自己頭發,仿佛要把天靈蓋掀起來的海風。
葉飛都要想自己肩膀上,頂著這十幾斤肉,究竟還是不是自己的。
回憶著這一切,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自己平靜如死水般的生活,是什麼時候開始偏離軌道的?
似乎是在上個月。
自己趕回農村老家,參加完爺爺的葬禮,也是達成了舉目無親的境地。
回程的路上,還迷茫中的自己,在同車廂遇到個人販子。
猶豫良久,還是決定出手。
等事情都塵埃落定,便也趁著沒人悄悄離開了。
隨後便是幾日,毫無變化起伏的上班生活。
或許是人世間唯一的牽掛也沒了。
在環顧四周,看著見證自己年複一年努力的座椅,與電腦屏幕。
是那般的不和諧,讓人生厭。
周圍的一切熟悉,但是都熟悉的讓人感覺到厭惡。
內心中仿佛有一個聲音催促著他,讓他逃離這一切。
逃到一個完全不一樣的環境,完全不一樣的地方。
隨後。
在一天又如往常一樣,被留在公司加班的夜晚。
他終於受夠了。
受夠了這虛情假意的關係網,受夠了這枯燥乏味的生活與工作。
也已經不能再接受哪怕一點,那一想就能看到頭的未來。
所以他辭職了。
站在淩晨無人的街道上,將編輯好的辭職信,發給了領導的郵箱。
等車等了兩個小時,未讀的電子郵件,就仿佛在嘲笑他這牛馬般的前半生。
等回過神來。
街道的遠處,霓虹閃爍。
五光十色的光芒,映在小雨下鏡麵般的柏油路,像是一幅怪異色調的繪畫。
一輛末班大巴車,搖搖晃晃的在遠處的路口拐來。
這輛車。
是在往常加班後,唯一可以隻花四塊錢,就能回到那間,狹小幽閉出租屋的交通選擇。
但這天有些不一。
搖搖晃晃的大巴還在遠處,身後的街道內,卻傳來了不一樣的聲音。
一陣稍遠,但卻清晰的打鬥與喊叫聲,穿過綿綿細雨傳入耳中。
聽著這陌生的聲音,葉飛有些不解。
但其中夾雜的求救聲,還是讓他懷揣著好奇,從打濕的候車站座椅起身。
追隨著若隱若現的聲音,走向夜半已經暗下去的小街。
當拐過下一個路口,聲音也是猛然清晰。
隻見到兩個男人一胖一瘦,在街道霓虹廣告牌的映照下,不停的來回交錯打鬥著。
而在兩人周圍,滿是積水的路麵上。
還能看到一些躺倒在地的人影,與蜷縮在角落,瑟瑟發抖的人。
這也許是一場規模稍大的街頭鬥毆,但這些都並不是讓他驚訝的理由。
而是場上還在互相爭鬥的兩人,或者說,他們手中各自持握的物品。
其中矮胖人影,正雙手持握著一杆略帶弧度的木杆。
而在其朝向上端的地方,還有一個拳頭大小的白色物件。
而與之對戰的高壯男人,手裡則是拿著一枚,銀光閃閃像是酒杯的物件。
而讓人震驚的是。
隨著矮胖男人每次甩動木杆,其頂端的白色部分便會飛出,鉤在與其對戰的另一個人頭頂。
之後隻見矮胖男人猛的一拽,竟將看起來高大壯實的另一人,直接淩空拉起一米有餘。
而隨著其往後一帶,被吊起在半空的人便被猛然拉近。
在對方空中無處借力時,矮胖男人迅速從後腰處,掏出了一把閃爍寒光的金屬匕首。
下一刻。
便毫不猶豫的朝著,被拉至身前的對手腹部招呼上去。
看其出手,明顯就是要置人於死地。
就在一旁葉飛震驚旁觀時。
被吊起在半空中的高大男人,直接舉起了手中外形樸素的小杯。
隨後轉眼間。
隻見其手中金屬小杯迎風變長,頃刻間化為了人頭般大小,擋住了對方偷襲的攻擊。
“崩!”
在一陣金屬撞擊的悶響中,矮胖男人明顯不敵。
手中的匕首脫手飛出,筆直射向了巷子口。
隻不過兩人似乎都非常人,互相攻擊交錯的力道極大。
那柄被打飛的匕首。
直接帶著破空聲,拉著普通人看不清的殘影,便飛向了葉飛麵門。
一切發生的太過突然快速。
傻傻站在原地的葉飛,隻來得及看到匕首,在瞳孔中越放越大之際。
抬起了胳膊,擋在了眼前。
幾乎是下一個呼吸。
手臂上便傳來了猛地一下震動。
隻不過咬牙閉眼,等了好一會兒,預想中的劇痛並沒有傳來。
而下一刻。
“當啷~”
隻感覺有什麼東西掉在了自己腳邊。
等再睜開眼。
就發現自己抬起擋在眼前的手臂,已經不知何時褪去血肉。
隻留下灰白色的粗壯骨架。
而剛剛聽到的掉落聲,是一把已經仿佛撞在什麼堅硬物體上,扭曲變形的匕首。
這一幕超脫現實的畫麵,一時間讓他都忘記了恐懼。
隻是伸著那隻從肘部往上,整體變成骨骼的手臂,在眼前活動抓握著。
發現並沒有什麼疼痛不適,反而靈活異常。
並且有一種澎湃的力量感,不停從變異的手部傳來。
也就在他研究自己手臂變化時。
那邊拿著酒杯的高大男人,也是在貼近身後。
三下五除二將對手打倒在地,並將魚竿搶到了自己手中。
這會兒正麵露擔憂的,快步跑向葉飛這邊。
第一眼注意到其沒事,也是鬆了口氣,但很快也注意到了,那明顯不正常的骨骼手臂。
“小兄弟,你這…你是覺醒者?”
對於高大男人這句問話,葉飛當時自然是不知道怎麼回答。
好在對方似乎也注意到了,葉飛麵色上的茫然。
高大男人很自來熟的,拍了拍麵前人比之矮一頭的肩膀,爽朗的笑道。
“看你表情,也是剛覺醒啊!”
“俺也是這兩天撿到了寶貝!”
“正好這大晚上的,咱去擼串去,順便老哥也跟你講講這覺醒後的事兒,其中門道可多著呢。”
“看到剛才俺撂倒的那個人沒?”
“現在道上,有不少這種四處燒殺搶掠的混蛋,你要是不懂這其中門道被盯上了,可就慘了…”
一邊說著。
高壯男人便麻利的脫下,自己上身已經被雨淋透的外套。
將之像裹粽子似的,把葉飛滿是骨骼暴露的右臂纏了個嚴實。
隨後便不由分說的,拉起他走向了另一條街道。
“走走走,正好俺知道附近有一家燒烤,味道俺跟你講,那老好了…”
當時的葉飛因為這場新事物的衝擊,全程都有些迷茫呆滯。
直到被拉著,坐下一個大排檔的塑料座椅上。
一口冰涼的啤酒被懟在嘴裡灌進肚,這才將思緒拉了回來。
那是葉飛與趙海第一次見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