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筆記,可不是誰都能看懂的。”
“你能在裡麵看到我,看到月痕草,看來是真得了他的衣缽。”
陳青鋒點頭,沒有接話。
“這世上,有些醫術,不是書本能教會的。”秦遠山繼續說。
“靠的是‘傳承’。”
“這種傳承,並非師父教徒弟那麼簡單。”
“它似刻在骨子裡的東西,得有那種‘體質’,才能開啟。”
“林墨白是,你也是。”
陳青鋒心頭猛跳。腦海裡的醫道徽記傳來一陣震顫。
係統提示過的“林墨白醫學傳承”,難道就是秦老說的“傳承”?
“這種‘體質’的人,”秦遠山歎了口氣,“自古有之。他們掌握常人難解的醫術,能治怪病,能解奇毒,甚至能……左右生死。”
“為保護這些傳承和傳承者,也為避免能力被歹人利用。”
“一些誌同道合之人,慢慢形成一個……聯盟。”
“或說,一個網絡。”
“跨越朝代,隱於世間。”
“代代相傳,守護醫道之根。”
陳青鋒心潮起伏。他從未想過,自己的係統和能力,竟牽扯出如此古老而神秘的醫者網絡。
他看向徐昌壽。徐昌壽神色嚴肅,沒有露出絲毫驚訝。
“徐老,您……”陳青鋒忍不住問。
徐昌壽長長舒了口氣。他聲音略帶疲憊。
“青鋒,林師兄當年,就是這網絡裡的重要一員。”
“我雖沒他天賦高。”
“但師門世代,都與這網絡有關聯。”
“我也算……其中一員。”
一切似乎都有了合理的解釋。張博文為何知道“夜梟已出巢”?又為何讓他來找徐昌壽?
因為徐昌壽,也是這網絡之人。
“他們,就是這網絡的天敵。”秦遠山接話。他語氣冰冷。
“‘夜梟’。”
“他們不是醫生,是掠奪者。”
“他們尋覓‘特殊體質者’。”
“不是為傳承醫道,而是為控製,為利用。”
“為拿這些天賦,去研究禁忌之物,去牟取暴利。”
秦遠山抬起左手。僅有四指。無名指齊根斷裂。指節處,一道猙獰疤痕橫亙。
他輕撫疤痕。
“我的手,就是拜他們所賜。”
“當年,老林發現他們在研究一種能控製人神經的毒素。”
“那種毒素。”
“與你們說的‘玄冥寒毒’很像。”
“都是用特殊方法提煉藥草,加上一些……你們無法想象的東西。”
秦遠山的話像閃電劈開陳青鋒腦中的迷霧。怪不得,林墨白筆記裡有那些古怪藥方和療法。怪不得他研究“幽藍脈絡症”和“月痕草”。
他是在對抗“夜梟”,在尋求解藥。
“老林當年,研究出一種抑製劑。”秦遠山接著說,“用月痕草做主藥。”
“他差點就成功了。”
“可也因此,徹底惹惱了‘夜梟’。”
“他們不會放過任何威脅他們計劃之人。”
“尤其是傳承者。”
“老林,就是被他們帶走的。”
徐昌壽拳頭猛地攥緊,關節泛白。
“研究所裡的那些記錄,”陳青鋒想起地下室所見,“神經毒素改良,基因片段植入,人體實驗……”
“沒錯。”秦遠山點頭,“那就是他們的一部分研究。”
“他們想複製,想強化,甚至想製造出那種‘特殊體質’。”
“或直接控製擁有這種體質之人。”
“雲峰藥業……”陳青鋒念出這個名字。
“雲峰藥業。”秦遠山重複。他眼神深邃。
“那是他們在外的殼子。”
“用來洗錢,用來掩蓋研究。”
“也是他們儲存研究成果,或……‘實驗體’的地方。”
“三號基地,”徐昌壽補充,“那可能是他們一個重要據點。”
陳青鋒感到一股寒意從腳底升起。夜梟組織,遠比他想象的龐大,也遠比他想象的邪惡。
他們藏得如此之深,觸手伸得如此之長。醫療界,藥企,甚至更上層。
“你救了李向東,”秦遠山看向陳青鋒,“他們就盯上你了。”
“因你用了林墨白的方法。”
“暴露了你傳承者的身份。”
“他們會來找你,或直接對你動手。”
秦遠山頓了頓。
“你腦子裡的那個東西,他們可能也感應到了。”
陳青鋒心頭狂跳。腦海裡的醫道徽記,在秦老說這話時,震動得格外厲害。
難道秦老知道徽記?或者,這徽記,就是傳承者的標誌?
“那是什麼?”陳青鋒問。
秦遠山沒有直接回答。
“那是傳承的力量。”
“也是他們的目標之一。”
“你現在很危險。”
“但也是個機會。”
“一個將他們挖出,徹底鏟除的機會。”
徐昌壽看向陳青鋒。眼神中有擔心,更有堅定。
“青鋒,你不用一個人扛。”
“既然你入了局,我們這些老家夥。”
“也不能光看著。”
秦遠山也看著陳青鋒。
“老林當年未完成的事。”
“也許得靠你了。”
“我會將我所知,都告訴你。”
“關於夜梟,關於傳承,關於那些藥草和毒素。”
“但路,得你自己走。”
陳青鋒深吸一口氣。他知道,自己已無退路。從救下李向東那一刻起,從踏入廢棄研究所那一刻起,他已一腳踏進漩渦中心。
隻是,這漩渦,比他想象的古老,也更危險。
但他不後悔。林墨白的筆記,那些失傳的醫術,還有這神秘的傳承者網絡。也許,這就是他重生的意義。
他要查清,夜梟到底是什麼。他們對林墨白做了什麼。他要保護自己,保護身邊之人。
也要保護,這古老的醫道傳承。
“秦老。”陳青鋒看向秦遠山。眼神堅定。
“請告訴我。”
“我該怎麼做。”
秦遠山看著陳青鋒,那雙眸子沉澱著歲月的靜默。
“想知道怎麼做,先得明白‘他們’是什麼。”
他頓了下,端起藥湯又抿了一口,苦澀在空氣中彌漫。
“‘夜梟’,他們自個兒覺著,是走在時代前頭的人。”
“嫌棄人類的醫學,爬得太慢了。”
“他們不甘心隻治病救人。”
“他們想‘改造’,想‘超越’,甚至想‘創造’。”
秦遠山聲音不高,字字句句卻像小錘子,敲在陳青鋒心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