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室外的走廊,消毒水的氣味還沒散儘,爭吵聲已經先一步彌漫開來。
“老蕭!你彆不講道理!這小夥子明明是塊璞玉,放你們急診科天天處理些雞毛蒜皮,不是耽誤人才嗎?”心外科的劉主任第一個跳出來,嗓門洪亮。
蕭同光剛脫下手術帽,頭發被汗水浸濕,他一把抹了把臉,哼道:“璞玉?劉胖子,剛剛麵試的時候你怎麼不說?是誰嫌人家學校不行,沒亮眼成果的?現在看人露了一手就想摘桃子?門兒都沒有!”
“他那一手神經外科的操作,簡直神了!我看去神外最合適,咱們騰華的神外還缺個頂梁柱的接班人呢!”神經外科的主任也加入了戰團。
“放屁!他那一手氣管插管,還有腹腔止血,那都是急診的基本功,練到了極致!這說明什麼?說明他天生就是乾急診的料!”蕭同光據理力爭,唾沫星子都快噴出來了。
他心裡那個激動啊,撿到寶了!絕對是撿到寶了!這種反應速度,這種決斷力,這種跨科室的紮實技術,簡直是為急診科量身定做的!
剛剛手術台上,那小子配合得叫一個行雲流水,自己這邊剛動念頭,他那邊鉗子就遞過來了,位置角度分毫不差。甚至好幾次,他都預判了自己的操作!
這哪裡是個應屆生?這他媽是個披著年輕皮的老妖怪!
“都彆爭了。”一個相對沉穩的聲音響起。
眾人循聲望去,是普外科的秦主任,他扶了扶眼鏡,慢條斯理地開口:“陳青鋒同學,最初投遞簡曆,報的就是我們普外科。”
他頓了頓,環視一圈,繼續道:“而且,麵試的時候,徐老就很看好他,不是嗎?”
這話一出,原本嘈雜的場麵瞬間安靜了不少。
所有人的視線都若有若無地飄向了站在一旁,一直含笑不語的徐昌壽。
徐昌壽捋了捋頜下的幾縷白須,嗬嗬笑道:“小夥子確實不錯,有膽識,有技術,更難得的是有那份擔當。”
他看向陳青鋒,後者剛剛換下手術服,正靜靜地靠牆站著,臉上沒什麼表情,仿佛這場關於他歸屬的爭奪戰與他無關。
“尤其是那份鎮定,臨危不亂,大有可為。”徐昌壽補充了一句。
秦主任立刻接話:“徐老都這麼說了,這孩子的基本功紮實,判斷力也好,正是需要精雕細琢的時候。我們普外,尤其是徐老這邊,最適合打磨這樣的好苗子。”
他意有所指地看向蕭同光:“老蕭,你們急診科是鍛煉人,但節奏太快,怕是沒時間讓徐老這樣的人物好好帶教吧?”
“你!”蕭同光氣得臉都紅了。
這姓秦的太陰險了!直接把徐神仙搬出來壓人!
誰不知道徐昌壽是騰華普外的定海神針,能得他親自指點一二,是多少年輕醫生夢寐以求的機會?
就算徐老沒明說要收徒,但秦主任這麼一提,分量就不一樣了。
“徐老,您的意思是……”蕭同光不死心,看向徐昌壽。
徐昌壽笑了笑,沒直接回答,隻是又看了陳青鋒兩眼:“年輕人嘛,基礎要打牢。普外是外科的基礎,在這裡多學多看,沒壞處。”
這話雖然說得委婉,但意思已經很明白了。
秦主任臉上露出了勝利的笑容,對著蕭同光攤了攤手。
其他幾個主任也識趣地不再爭搶,雖然心有不甘,但徐神仙的麵子,沒人敢不給。何況人家確實是第一誌願報的普外。
蕭同光心裡那個憋屈,感覺像是到嘴的鴨子飛了,而且還是隻極品烤鴨!
他狠狠地瞪了秦主任一眼,又看了一眼那邊杵著的王進喜,氣不打一處來。
要不是王進喜一開始瞎攪和,自己說不定早就把人定下了!
王進喜感受到蕭同光的怒火,脖子縮了縮,臉色更加難看,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他今天算是把臉丟儘了,還差點因為自己的傲慢和偏見,耽誤了病人的搶救。現在,那個被他看不起的年輕人,卻成了幾大科室主任爭搶的香餑餑,甚至可能得到徐神仙的青睞。
陳青鋒將這一切儘收眼底。
去普外,在徐神仙手下學習,這本就是他最初的目標之一。
雖然急診科更符合他上輩子的軌跡和經驗,但能跟著徐昌壽這位恩師(哪怕現在隻是名義上的),無疑是更好的選擇。
【叮!檢測到宿主職業路徑選擇,普外科(徐昌壽潛在指導)與急診科(蕭同光重點培養)對比分析中……】
【分析結果:普外科路徑符合宿主初始意願,且徐昌壽的指導對“大器晚成”係統經驗積累有更高加成。推薦選擇:普外科。】
係統的提示適時響起,更加堅定了陳青鋒的想法。
他上前一步,對著幾位主任微微躬身:“謝謝各位主任的看重,小子才疏學淺,能進入騰華已是榮幸。我最初填報的就是普外科,希望能有機會在普外科學習。”
他的態度不卑不亢,語氣平靜。
秦主任笑得更開心了:“好!好!有誌氣!那就這麼定了,小陳,你先去人事科辦手續,明天直接來我們普外科報道!”
他轉向徐昌壽:“徐老,這孩子就先跟著您熟悉熟悉情況?”
徐昌壽點點頭:“嗯,讓他先跟著看看吧。”
這話一出,就算是給這事定了調子。
蕭同光肺都要氣炸了,煮熟的鴨子飛了不說,還他媽是隻全須全尾、能上天入地的極品鴨。
他重重地哼了一聲,像是要把胸口的鬱氣全噴出來。
那眼神刀子似的又剜了王進喜一眼,恨不得當場把他戳個對穿。
“你,王進喜,你給我等著!”
蕭同光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這句話,然後頭也不回地大步流星走了,背影都透著一股“老子很不爽”的氣息。
幾個心外科、神經外科的主任相互看看,聳了聳肩。
搶不過徐神仙看上的人,也沒辦法。
再說,人第一誌願確實是普外。
幾人也各自搖搖頭,帶著幾分遺憾散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