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阿。”
“謝了,王嬸兒。”
方乾元打聲招呼,背過身去。
走到門口,輕嘶一聲,手指觸弄幾下牙巴角兒。
爹娘到底接什麼人呢?感情一大早就去候著。
大腦一片空白,也沒有眉目。
“算了。”
索性不再去管,反正一會兒就知道。
他伸個懶腰,從腳到雙手,筋骨震顫。
一臉舒坦,退回門中。
見木門吱嘎一關,隔壁王嬸站起身子,抬頭望過去。
困惑,不應該去村西口看看嘛。
“看樣子,少主是不會去村西口了。”
她皺起眉頭,一副不安的樣子。
“仙主,甲域出現異常,少主閉門不出。”
手指凝聚一股靈氳,小聲低喃著,倒像是在傳送情報。
“速來支援。”
王嬸兒是方父安插在自家身邊的臥底。
今日任務是,讓方乾元去村西口,如果計劃趕不上變,需要有其他人員出手引導。
傳達完信息後,轉身進入身後木屋,再次恢複純樸村婦之貌。
“乾元哥!”
關上門片刻後,一個童發垂髫的小崽崽撞入方乾元院子。
隻有紅肚兜包裹小身體,奶聲奶氣。
彆看他小,可有1150歲,化神後期境界。充當方乾元小弟的角色
“不好了,乾元哥!快開門!”
他焦急拍打十幾下門板,門才開。
“乾元哥,你爹被打了。”上氣不接下氣的吐道。
“什麼!!!”
方乾元瞪大眼睛,脖子伸得老長,滿是不可置信。
“真的。就在村西口,好像是天清侯府的,好多人呢。”
小崽崽彎著腰,雙手放在膝蓋上,連連大喘幾口粗氣。
講述,方父和花姨本去接人,可是不知為何,天清侯府來的護衛,不由分明就給方父一頓揍,現在還吊在老柳樹上。
“快去看看吧,乾元哥。”
“媽個蛋!”
這還得了,方乾元把袖子一擼,罵罵咧咧急忙跑去村西口。
順手從一旁木墩上,抄了一杆鋤頭。
小崽崽在背後一笑,見身影遠去,低聲傳語道:“諸位注意少主,過來了。”
村西口。
聚集很多人,都是方父手下,一個個純樸老實,麵黃消瘦,正四處觀望。
但隨便拎一個,高低都是問鼎一方天地的老祖級彆。
“少主來了。”
耳邊,不知是誰提醒,眾人顯然都聽到,表情一顫。
見少主殺氣騰騰跑來,瞬間化作老戲骨。
有的看戲,有的打抱不平,表情和形象豐富多彩。
幾十號人把路擋的死死的,方乾元看不到裡麵發生了什麼。
“誰敢打老子爹?!”
方乾元手中掂量幾下鋤頭,兩顆眼睛紅側滾燙。
“踏馬的,老子把他頭給砸碎。”
他完全不知道周圍叔伯鄉親都是演員,沉浸在憤怒之中。
這個便宜爹,再怎麼說也是親人?雖然平時不著調,可關鍵時刻還是能站出來。
周圍人連忙上前阻攔。
“乾元,使不得。這可是侯府的人啊!”
“把鋤頭放下放下,不要命了。”
“你想害死我們呀!”
有幾個溟通道祖的寡婦,格外用力,圍在身邊柔性勸導。
“彆衝動”
眾人合力,費好大一把勁兒,才把鋤頭卸掉。
方乾元依舊憤憤不平,連忙大喊:“我爹人呢?”
兩隻袖子挽到胳肢窩,要兩手空拳上去講道理。
順著幾個洞虛天尊的大爺指引,他擠進人群。
像過狹窄密道,周圍人擠得不行。
可又感覺,背後存在一雙雙無形的大手,將他往外推。
擠到最前麵。
眼前五個巍峨男子,宮服整潔華麗,頜麵高傲。氣質和莊稼漢完全不同。
每一個左腰挎著一柄長刀,麵色沒有半點驚恐,默然注視看熱鬨的人群。
五人身後,有著一尊寶輦,翠玉蓋頭,外表裝潢華麗。
前麵由三頭彩鹿拖拽,鹿角琉璃翠晶一般燦爛。
其中之人,尊貴固然不能言喻。
方乾元滿眼震撼,一眼看過去,五人周身彌漫雄渾氣勢,將周圍空氣都蒸騰扭曲,明顯不是善茬兒。
他瞟一眼旁邊百年柳木,五人合報粗。
隻見,方父雙手被捆綁,吊在青柳枝乾上,腳尖離地三尺。
真是有點他媽欺負人了。
母親側倒在一旁地上,也無人上前觀問。
姿態楚楚可憐,滿麵汪洋,似乎是經曆無法言語的委屈。
方乾元吐出一口灼熱氣息,拳頭緊攥,手指關節咯吱作響。
上前扶起花姨,惡狠狠掃視五人。
“cs。”
他知道,昨天能綁來兩個天驕爐鼎,父母絕對是有真功夫。之所以不出手,應該是顧慮村民,擔心惹來天清侯府怒火。
父母垂無力,好兒自當家。
方乾元鼻梁溝壑萬千,胸腔躍躍跳動。
這天清侯府,算是個什麼玩意兒呢?也不過是個魚肉百姓的腐糜爛人。
呼吸洶洶。
“想必,是方乾元小公子吧。”
寶輦傳出飄渺清溫之音,故意拖拽著細長滑嗓,極具挑釁的韻味。
方乾元怒目圓睜看去,一抹膚勝凝脂的手臂掀開金絲簾。
隨後,映射出一張眉角細窄的臉蛋,眼溝處,左右點著一顆黑痣,媚情依依。
一頭藍發,幾根翠玉瑕簪盤髻而繞,倒是有幾分姿色。
她是通房丫鬟,名青鸞,但方乾元不知道。更不知道,這個丫頭可是化神聖女喬莊
年紀看起來略小,透射出生澀。可舉手投足間的傲慢,讓人有些不爽。
方乾元暗暗猜測。
難不成這妮子就是自己的未婚妻?要是如此,他可不願意認這個祖宗回家。
還沒進門,就把公公婆婆都得罪過了。放到燒開水革命後的時代,也是相當炸裂的存在。
“你就是天清侯之女?”
強壓下怒火,輕飄飄問一句。
“啊——哈哈哈。”
女人仿佛聽到了什麼不得了的笑話,手背遮掩住小嘴,輕笑幾分。
兩聳初有凶險的酥峰悸動非凡,整個人笑抽了。
周圍五個宮衛也跟著大笑,滿臉譏諷。
方乾元蒙了,眼珠子轉悠幾下,沒想明白。
心裡罵一句,“你笑你媽呢?”
朱華女人好一會兒,緩過勁兒。
笑麵雍容,唏噓道:
“公子呀,就你,也配我家小姐親自來嗎?”
笑顏戛然而止,幽步走近,帶來一陣甜香。
體態輕盈,長足宛如各位道友生命線,雪玉朱華。
皙頸高抬,讓人隻配觀望鼻息。
方乾元察覺到一絲不對,秀氣眉角寬長,逐漸壓低。
看這意思,怕是狗腿子跑來耀武揚威。
左手雙指並攏,宛如銳鋒,撇向女人。
“你這是什麼意思?莫要以為,小爺非她不娶一樣。”
“天清侯府,可還做不了一手遮天。”
話語霸氣非凡,臉頰兩側黑絲縷飄,冷煞無比,周圍不少村民連連點頭,對這份氣魄感慨。
“本事不大,脾氣倒是不小呀。”
青鸞戲謔道,體態之上,漂浮雪花陣陣。
“跪下。”
麵如寒霜,一手附於腰間,另一隻手指向方乾元,滿是蔑視。
伴隨話語落地,一股霜寒之氣襲來,吹得方乾元披頭散發,綁發的粗布束帶被刮掉。
一陣無形壓力,壓在背上。
不過,他還是能輕易抵擋。
這氣勢,比這五個宮衛要強上幾分。
“這就是威壓嗎?有點兒意思。”
想到這裡,他眸光一閃,體內因情緒爆發出幾抹飄渺靈氳,抵抗威壓。
那種微妙感覺,他說不清楚。
“看來這天清侯府的狗,就是高級。確實是和我們這些村子的,不太一樣呀。
最起碼,不會亂咬人。”
大步往前踏一腳,目光灼灼。不知為何,這般上頭。
上輩子,這張嘴可是從沒有吃過虧呢。
懟人,還是小兒科。
這一嗓子下去,吃瓜群眾紛紛往後退了三步,畢竟氣氛烘托到這裡兒,還是要做個樣子,佯裝恐懼殃及池魚。
“你!”
女人氣得咬牙,兩葉柳眉化作彎刀,殺氣流露。
心裡呢喃,“這就是少主嘛,果真機敏過人。”
可以的話,她真想倒貼暖床。人家可是仙主之子,這個通房丫鬟,不知道多少妖孽天驕垂涎。
隻不過,必須按照退婚劇本演戲,來磨練少主。
“方公子,今日,並非是為爭個口舌高低。”
霜麵殺意儘散,眼裡卻流露著不懷好意。
玉齒玲瓏間叮靈作響,手輕觸腰間紫紗香囊。
那是儲物法寶,水火不侵。隻需要靈力催動,便能快速取出所需之物。
手掌伴隨一抹溫光而起,香囊中喚出一張泛著古黃的信紙。
猛一甩,隨威壓飄向方乾元。
“奉小姐之命,前來退婚。”
她寒吐一句,這則是休書一封,讓方家彆再胡攪蠻纏。
“小姐可是天清侯府百年難遇之天嬌,如今已經步入金丹期,更是被大仙宗執事,預設為親傳弟子。不是你這種螻蟻所能夠染指,還是認清現實。”
“就你這養氣一重的廢物,根本配不上。哎呀呀,那怕是人家,也是築基期呢。”
“小姐呀,還讓人家帶句話。這婚約,終究隻是一場笑話。”
“希望公子,不要不識抬舉。”
方乾元冷笑一聲,撩撥兩肩烏黑散發。
好大的口氣,不過是那賤人身邊一條狗罷了。竟敢對小爺這般態度?
心裡調侃一聲,可真是狗仗人勢呀!
看清楚了,這丫頭估計就是那個賤人的丫鬟,不過嘴上功夫倒是不錯。
手疾眼快,將飄在半空的信,撚在手中。
跟著村裡秀才念過幾年書,再加上上輩子本就經過普及教育滋潤,算是半個秀才。
字體秀氣,可行裡行間有點像小作文,密密麻麻。寫自己怎麼怎麼優秀,怎麼怎麼委屈。巴拉巴拉
全局上下就是一個意思。
老娘很高貴,你這臭蟲不配!
“嘖嘖嘖。”
方乾元開了眼界,頭一次體會女方來休父,關鍵是,隻派了個丫鬟,這是有多麼看不起他呀。
手指彈了彈紙張,嘴角一抽,簡直是氣笑了。
這小公主,沒道歉沒禮物也就罷了,還縱容府上下人,給自己來個下馬威。
一想到兩日後就能激活大帝係統,他就想笑。
到時候,駕馭大荒天地,莫要說一個小小天清侯府,整個皇朝,三千道宗,不知有多少天驕,爭著當爐鼎。
嘴角躍起一抹小弧度,迅速將紙張揉成一團。
“回去告訴你那個主子,我同意退婚。但,不是現在。”
用力將紙團砸向女人,語氣加重道:“三天後,小爺必然帶厚禮,登府拜訪。到時候,希望你主子不要後悔。”
“後悔?”女人並沒有躲閃,冷哼一語。
美眸閃爍熒光,身畔呼出一道飄渺靈息,將紙團擊碎成片兒。
沉默冷傲道:
“這天下,仰慕我小姐的世家名門,都是你無法想象的高度!”
“知道你這臭蟲,還抱有幻想。不過,還是不要做這種不切實際的白日夢。”
暗含唏噓,旁若主人的光輝,也將她的身價也給抬高千丈,活脫脫刁蠻丫頭。
方乾元越看越厭惡,可此時卻無可奈何,默默垂頭。
果然呀,沒有足夠的力量。連個丫鬟都治不了
此時此刻,愈加期待大帝係統激活,好讓這丫頭和那個賤人,跪在地上懊悔。
青鸞端雅坐回寶輦中,依舊保持那副高貴,雖扮演丫鬟,豔骨之間可是貨真價實的天之嬌女。
三歲練氣,七歲築基
隻是200年間,便破嬰化神。
紗簾落下,性感軀乾隱約投射而出。
右小腿搭到左腿膝蓋上,雪白之風光若隱若現。
“你最好是早日搬離此處,諾不然,彆怪我不客氣。”
暗含威脅之色,吹得紗簾一陣翻動。
玉手一招,車輦緩緩拖動。
方乾元冷戾注視,拳頭緊攥,嘴裡暗自鼓搗。
“天清侯府,你們會後悔的。”
無名的羞恥湧上心頭,成為大帝的心更加堅毅。
他招呼起周圍人,將綁在柳樹乾上的繩子解開。
不知吊了多久的方父,疲憊癱軟在地,眼神長虛。
方乾元上前扶起,一副孝順的模樣,開始問這問那。
心裡卻是賤兮兮偷笑,“老登,你也有今天。該。”
那天的事兒可記得清楚,算是給他出了口惡氣。
不過這個便宜爹不是省油的燈,是真他媽能忍,都被羞辱成這樣,也沒有暴露半點實力。
到底是打不過,還是故意隱藏實力,方乾元不得知曉。
“沒事兒吧,爹?要不要我背你?”
周圍鄉民,看的垂淚感動。
不少人呢喃輕語:“少主,懂事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