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唯一的可能就是這位蘇先生了。
蘇渝聞言點了點頭,心中已然明了。
“嗯,是我讓他幫忙包紮的。”
“是笵鹹動的手。”
笵鹹聽到先生在為自己開脫,眼中滿是感激之情。
接著,費先生的目光轉向了他,麵上帶著笑意。
“沒錯,沒錯,是我包紮的。”
費介對著那急於表現功勞的人,拋去一個大大的白眼。
“那我還得好好謝謝您嘍。”
隨後,他又轉向蘇渝,笑容滿麵地說:
“蘇先生,大恩大德,不言而謝。”
“日後若有需要費某之處。”
“先生儘管吩咐,無需客氣!”
此人善良且真誠,從無貪功之心。
儘管陳院長讓他查探這位教書先生的底細,
但在見到蘇渝本人後,費介心中的疑慮已消散大半。
這位書生看著頗為正派,想來陳院長是多慮了。
他在鑒察院多年,什麼樣的妖魔鬼怪沒見過。
識人的眼光,自是精準無比。
蘇渝氣質溫文爾雅,一看便是個寬厚善良之人。
不像他旁邊那小子,滿肚子壞水,一看便知。
當然,這隻是費介目前的看法。
日後的他,或許會後悔當初的自己太過天真!
但就目前而言,費介對這位蘇先生的印象極佳。
年紀輕輕,學識淵博,教書亦是高手。
那位老太太平時極少誇讚他人,方才卻對蘇渝讚不絕口。
更何況,他還救了自己一命。
因此,無論怎麼看蘇渝,都覺得十分順眼。
蘇渝與費介寒暄片刻後,兩人開始切入正題。
交流起各自為笵鹹授課的時間安排。
笵鹹搬了張小凳子,獨自坐在一旁發呆。
畢竟,他還隻是個五歲的孩子。
兩個大人在此交談,哪有他插話的份。
蘇渝率先開口問道:
“不知費老打算教授笵鹹何等內容?”
雖然這事不問也知,但蘇渝還是問了。
費介作為用毒高手,所教笵鹹的,不言而喻。
無非是如何害人,以及如何避免被人所害。
不過,費介怎會知道他已知曉。
有時,確實有些廢話,不得不說。
費介轉頭瞥了一眼笵鹹,褐色的眼眸中閃過一絲詭異的光芒。
“教他害人之術。”
然而令他失望的是,那孩子並未被這話嚇到。
費介心中暗自無奈。
好吧,葉輕眉的孩子,確實非同凡響。
但考慮到可能會嚇到這位年輕的教書先生,
費介連忙又補了幾句。
“笵府的小少爺身份尊貴。”
“將來所麵臨的危險亦是數不勝數。”
“因此笵大人請費某前來,是想教他一些自保的手段。”
蘇渝十分配合地先是一驚,隨後點頭應允。
“嗯,理應如此。”
“不知費老打算如何教他……自保之法?”
“習武嗎?”
費介搖了搖頭。
“費某略通些用毒之術,打算教他如何用毒。”
蘇渝微微一笑。
費介這話,實在太過自謙了。
略通些用毒之術?
費介可是有著“打不過大宗師”的名號。
然而,這位能令世間僅餘大宗師之位的傳奇毒師——費介!
儘管此刻他與我說話的語氣溫柔至極,笑容中也透著幾分和藹可親。
但這並未掩蓋他在用人之道上的鐵腕手段。
昔日慶國征戰四方,他手中的敵國俘虜,少說也有八千之眾。
費介依然笑容滿麵地說:“蘇先生,您授文學,我傳毒術。”
“咱倆輪流教導,一人一天,如何?”
蘇渝點頭微笑:“甚好,正合吾意。”
“我手頭也有個學生,正好可以交錯安排。”
當然,蘇渝所說的一天,並非全天授課。
原本隻是下午的課程,如今夏日漸炎,下午已不宜學習。
於是,課程改至清晨,其餘時間則在房中溫習。
思思與冬兒在一旁為他扇風納涼。
然而,笵鹹心中卻泛起了一絲漣漪。
原本一門課程,如今變成了兩門。
且兩位先生商議妥當,課程安排得密不透風,似乎全然未提及休假之事!
教學之事既定,費介便攜笵鹹離去。
今日為單數之日,輪到費介授課。
他省去了自我介紹,直接開始授課。
於是,丫鬟們見小少爺從蘇先生處歡快地走出,
隨後跟著那位頭纏繃帶、模樣古怪的老人進了書房。
再出來時,他一臉痛苦,雙手捧腹,匆匆逃離。
仔細瞧去,他鼻下還掛著兩道鮮明的血漬。
丫鬟們見狀,皆是大驚失色。
但聽說此人是府中新聘的第二位先生,與蘇先生一同教導小少爺。
雖然丫鬟們同情笵鹹小少爺,卻也束手無策,不敢多問。
她們心中疑惑:
同為先生,為何差彆如此之大?
新來的費先生,且不說相貌如何。
若非老夫人開口稱其為費先生,他怕是要被丫鬟們當作老不正經了。
就連授課方式,也如此彆具一格。
還好小少爺皮實,但今後怕是要受不少苦楚。
反觀蘇先生,相貌堂堂,氣質溫文爾雅,風度不凡。
教導小少爺多時,無論是文學還是禮儀,小少爺的進步都顯而易見。
若若近日也開始隨蘇先生學習。
眾人見她亦是十分喜愛蘇先生的課程。
常常聽得入迷,不肯下課。
丫鬟們不懂課程內容如何。
她們此刻唯一的希望是:
這位費先生,若要折騰,便隻折騰小少爺一人便好。
千萬不要累及若若。
若若那身子骨,弱不禁風。
唯有跟著蘇先生,才漸漸有了起色。
可經不起這番折騰。
在那堵牆的隱蔽之處,一雙靈動的大眼睛忽閃忽閃,緊緊鎖定著言談之人。
小巧的耳朵也警覺地豎起,捕捉著牆角的每一絲聲響。
緊接著,一抹驚恐之色掠過她的臉龐,伴隨著一聲“哇”的驚呼,她轉身逃遁而去。
對於外界丫鬟們的竊竊私語,蘇渝渾然不覺。
他的天眼,並非時刻都開啟著。
早餐過後,蘇渝便返回房間,準備授課事宜。
此刻,他已攜帶好一切所需,正欲前往給若若上課。
剛邁出房門,便見若若邁著小碎步匆匆跑來。
她踮起腳尖,小手拽著蘇渝的衣袖,稚嫩的聲音中帶著哭腔。
“先生,若若不想跟彆的先生學。”
“若若隻要蘇先生。”
蘇渝一臉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