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春梅回想了一下江衛民的表情，加上最近蘇錦繡對她的態度。
“老師，應該是真的，我媽現在變了，還主動給我錢交學費，買書買本子買零嘴兒。”
江春梅怕老師不相信，從兜裡翻找出卷成卷的錢，“老師你看。”
班主任點點頭，給寫了請假條。
“那就好好照顧下，看情況而定，回來上學。”
“還有一年就高考，最好不要懈怠。”
原本她還想說，老江家那麼多成年兒女，隨便兩個過去伺候就成了，完全沒必要耽誤小女兒的學業。
轉念一想，母女連心，也就由著去了。
大不了過個兩三天，她去家訪一下，幫春梅說說話，爭取早點兒回學校。
“我明白的老師，謝謝老師。”江春梅拿了請假條，對班主任揮手，“我大哥在學校門口等我，我去了。”
“嗯，路上小心。”
江春梅出了校園，江衛民立即迎上。
“春梅，這裡。”江衛民貼心的幫忙拿書包，江春梅不習慣的躲了躲，“不重，我自己就可以。”
她跟著江衛民走在路上，右眼皮忽然跳了跳，她頓時停下腳步。
“大哥，醫生怎麼說的？”
江衛民一愣，眼神閃爍瞬間，趕緊說：“說媽已經在治療，具體情況還要看治療之後怎麼樣。”
他擔心江春梅不信，又補充一句，“你也先彆著急，媽應該沒什麼生命危險。”
江春梅點點頭，感覺好像哪裡不對勁，具體又說不出來。
“咱們快走吧。”
“那需要多少治療費？”
兩個人的聲音同時響起，江衛民又是瞬間愣怔，“那什麼，應該少不了，最起碼也要十塊錢吧。”
之前蘇錦繡在廠子裡，廠衛生所能承擔醫療費用。
如今工作轉給了江衛民，隻能自己拿錢。
聽到十塊錢，江春梅破天荒覺得並不是很多，哪怕她從來沒有摸到過一張大團結。
她兜裡有五塊。
這些錢都是蘇錦繡平時給她買本子跟筆，她節約著攢下的。
“快走吧春梅。”
江衛民催促，拉著江春梅的胳膊就往街邊的巷子走。
“去那邊乾嘛？那不是去醫院的路。”江春梅皺眉，不舒服的感覺襲上心頭。
她總覺得眼前的江衛民怪怪的，跟之前的大哥不太一樣。
“那邊是小路，更快。”江衛民給出理由，臉上掛著焦急，“走呀，媽還在醫院等著，都過去了，就等你了。”
江春梅懷疑這人不是自己大哥，可又沒有證據證明。
但她相信自己的直覺，在半推半就即將到巷子口的時候，江春梅猛地一甩胳膊，轉身就跑。
媽媽在不在市醫院，跑家去看看就知道了。
“春梅，你乾嘛呀，跑什麼呀！”
江衛民在她後麵喊，江春梅跑的更快。
沒多久，到了老江家所在的胡同。江春梅氣喘籲籲，咬著牙朝著家門口趕去。
忽然，一個身影從她身後捂住了她的口鼻，沾了藥水的粗布被壓在江春梅臉上。
沒有防備的江春梅心中駭然，想喊卻最終沒能喊出聲，暈了過去。
劉強嘴角揚起，露著一臉猥瑣的笑。
這會兒胡同裡的人都忙著在家做飯，並沒有誰瞧見這一幕。
他把粗布收起來，抱起江春梅抄小路回了劉家。
……
蘇錦繡離開服裝廠家屬院已經是下午一點半。
糟子糕早就賣完，耐不住趙鳳蘭的熱情邀約，堅持留她在家吃飯。
是不是真心留飯一瞧那飯食就知道，趙鳳蘭是個實誠人，中午兒子兒媳婦不回家，她跟蘇錦繡兩個大人，加上三個孫子孫女，炒了兩個葷菜兩個素菜，外加一份西紅柿雞蛋湯，相當豐盛。
到家時候，家裡人都不在。
蘇錦繡關上屋門，從裡麵上了栓才把兜裡的錢都拿出來放桌子上。
背出去18斤糟子糕，一包用來吸引客戶用來品嘗，一包給老客戶做添頭兒，趙鳳蘭的三斤沒收錢。
統共算下來，營收16塊8毛，去掉20斤成本的12塊，淨利潤是4塊8毛，外加留家裡的兩斤糟子糕。
現錢賺的不多，但蘇錦繡很知足。
前幾天為了打開市場，添的搭進去的肯定會多一些，隻要不虧本，就是賺。
她在糟子糕上看到了希望，覺得生活越來越有乾勁兒。
“錦繡，錦繡在家沒？”
外麵，張梅香的聲音傳來，蘇錦繡把錢收進鐵盒子裡放好，笑嗬嗬的開門迎上去。
“在家在家，快進來坐，我給衝白糖水喝。”
張梅香拽住蘇錦繡的手，“不進去了，有個事我覺得還是應該跟你說說。”
瞧著張梅香嚴肅，蘇錦繡也認真起來，“梅香姐你說。”
“就你家老江上午不是在家嗎？他廠子裡臨時有事兒，把人叫走了，他怕中午回不來，讓我等春梅還有為民吃飯。”
鄰裡鄰居的，偶爾幫忙管頓飯吃，都比較正常，不過出於感謝，一般會帶著點兒蘿卜白菜豆腐之類的食材，不能讓人家白幫。
蘇錦繡轉身就要回屋拿東西，卻被張梅香拽住胳膊，“乾啥乾啥？我還沒說完。”
“就是為民下班回來了，吃完飯就走了。可是到現在春梅那孩子還沒回來，我這怪急躁人的，之前去學校門口轉了一圈兒，也沒瞧見個影兒。”
張梅香擔憂的神色溢於言表，蘇錦繡的心也咯噔一下。
春梅最聽話，不會在學校裡逗留不回家，除非有事耽擱了。
“謝謝你梅香姐，我這就去學校問問。”蘇錦繡說話間已經關上了家裡大門，鐵將軍鎖上，鑰匙遞給張梅香。
“萬一孩子回來，你給留一下。”
張梅香點頭，“快去，放心。”
蘇錦繡也說不出怎麼的，一開始沒覺得，聽張梅香說完小女兒的事，她的心開始慌起來。
想到彈幕提示，蘇錦繡一路狂跑，一邊期待著能彈出一條有用信息。
結果彈幕是彈跳出來了，可出來的卻是一堆亂碼，什麼內容都看不清。
蘇錦繡恐慌感更甚，難道說小女兒在學校裡出了什麼事？
她到學校已經是下午兩點鐘，校門口也已經有學生陸陸續續過來。
在門口說明情況做了登記，蘇錦繡立即跑去老師辦公室。
她不清楚女兒在幾班，更不清楚老師姓誰沒誰是誰，但找到老師辦公室就對了。
“那位同誌，你找誰？”
辦公室裡，一個帶著黑框眼鏡的中年女教師朝著門口張望的人問了句。
此刻辦公室就隻有她一個人，出於責任，她起身迎上蘇錦繡詢問情況。
蘇錦繡趕忙說明來意，“老師，我是江春梅的媽媽，我想問我閨女中午沒回家，是留學校裡了還是怎麼回事？”
話音兒未落，女教師的臉色忽然變得煞白，“春梅媽不是受傷住院了？我是春梅班主任馬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