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衛民一訝，緊跟著臉色溫和下來。
他就知道媽還是偏心他的，雖說跟之前說的頂替爸的班有所偏差，但已經鬆口給一個了，另一個也不會遠了。
老七插嘴，緊扒著蘇錦繡倆胳膊，“媽，你給大哥工作，就得給我買……”
“工作不白給，市場價一千二，給你算一千。”
蘇錦繡的話再次收獲全員震驚臉。
江衛民眨巴眨巴眼，看出來不是玩笑話。
他忽然有些心慌，還是硬著頭皮爭辯，“媽，我是你親兒子，你的工作本來就應該傳給我，彆人家都是這樣，沒聽說誰家要兒子錢的。”
蘇錦繡扒拉開老七的手，她沒真的經曆被老大丟豬圈裡喝餿水吃豬食的生活。
但彈幕提示讓她意識到，如果還跟以前一樣對待各個兒女，備不住真能成現實。
“父母的工作可以傳給子女，我跟你爸不隻你一個兒子。”
蘇錦繡忽略掉老大眼裡的不可置信，“我工作1000，你們一個人125塊，老大你給我875就行，沒有可以先打欠條。”
“家裡欠親戚的錢，你花最多，3000塊錢債，你還一半，從你工資裡扣。另外一半家裡人一起扛。”
“我那工作一月37塊5，工資我去領，每月給你留5塊零花。”
“家裡不同意你娶宋麗麗，非得娶自己出彩禮，親戚們的份子錢必須我收，之前都是我放出去的。”
“想娶彆的媳婦，家裡會幫忙張羅，給你相親。”
蘇錦繡一條一條羅列開，江衛民臉色一點一點黑沉下去。
老江家的廳堂內，落針可聞。
腦子轉的快的，已經算出來在老大不娶宋麗麗的前提下，工資不上漲的情況，需要6年零1個月才能還清家裡。
如果非宋麗麗不娶，還要追加兩年。
而且，兩口子成家之後，五塊零花錢都不一定夠宋麗麗一個人造的！
腦子轉的慢的，還在掰扯手指頭算他們家五個兒子，1000塊分開一人125是咋來的，越算越不對。
【我敲，老太太長良心了喂，把三個閨女也算進去了。】
【誰知道是不是憋著彆的壞，再看看。】
【隻有我注意到老二在偷笑嗎？】
蘇錦繡瞥向二兒子，老二低著腦袋，側臉剛好能看到壓都壓不住的嘴角。
她順帶看了看其餘幾個子女，除了春梅跟江衛民，都齜著牙呢。
江衛民臉白如紙，上學期間每個月家裡給20塊都不太夠花，縮減到5塊是想逼死他。
家裡人都知道他上學走後門的事，命脈被拿捏，他今天要是不答應，備不住誰壞了心眼兒就給他舉報了。
這兩年大義滅親的風氣雖說散了，可真有上綱上線的，他丟臉是小，大學文憑都夠嗆保住。
他快速複盤進門之後發生的事，媽態度轉變是在老七提出要手表的時候。
家裡欠債爸媽心裡憋悶，平時不說大家都逃避現實，隻當沒有，閉著眼過。
八百塊錢彩禮重了點兒，老七要手表是引起媽情緒崩潰的最後那根稻草。
最終江衛民得出結論，媽是故意說工作賣給他、得到的錢平分、之前的債他還一半的。這樣老七就沒理由胡攪蠻纏要這要那。
都是麵子功夫，做給幾個弟弟妹妹看，到時候還不是全家一起還債？賣工作的錢還不是都在一個鍋裡混著？
他不相信媽能真的一個兒女給125塊。
“現在家裡困難，每個人的125塊先欠著，什麼時候有什麼時候給你們。”
蘇錦繡感覺自己沒講清楚，補了一條。
江衛民嘴唇輕抿：就知道！
他搓搓手，迎著蘇錦繡的目光商量，“媽，我同意接你的班，隻是零花錢能不能給我留25？”
老丈人欠賭債800塊，結婚的份子錢最少能收300塊。
到時候拿條煙找人說合說合，先還300，剩下五百他每個月還25，一年半還清。
時間長是長了點兒，但至少不會讓麗麗的日子太難過。
蘇錦繡都要氣笑了，她感覺5塊都多餘給。
老大真不知道家裡負擔多重嗎？
蘇錦繡晃了晃神。
她沒大聲吵吵，反而冷靜下來，“那你說說，一個月25準備怎麼花？”
【怎麼花？攢著給宋麗麗她爹還賭債唄。】
【彆管老大禽不禽獸，對宋麗麗絕對是真愛，備不住還算計結婚收的禮金錢呢。】
【感覺樓上真相了，畢竟讀大學每月家裡給的20塊他全花宋麗麗身上了，有時候還拿糧票飯票換錢補貼，自己隔三岔五餓肚子。】
江衛民哪裡敢當著大家的麵說實話？他支支吾吾扯理由，“媽，我是覺得上班了，接觸的人比上學時候接觸的更多，用錢肯定也會多些。”
念書要20，上班隻多5塊錢而已，不過分吧？
媽會同意的。
蘇錦繡失望地看著大兒子，“那你要娶宋麗麗嗎？”
江衛民張張嘴，肯定的話卡喉嚨，不敢說，但也沒否定。
“媽，你應該還不了解麗麗，她真的很好。”
“哪裡好？”蘇錦繡聲音冷漠，“上學一個月花你20塊錢得好？逼著你賣親妹子也必須要高彩禮的好？”
“啥！”老七忍不住跳出來，“江衛民你一個月給個外人花那麼多！怎麼沒見你給親弟弟花一分錢？”
老五也不滿，20塊錢夠買十多斤豬肉了！
其餘幾人沒出聲，卻也都直直地看向老大，神色各異。
“媽！”江衛民懊惱地看著蘇錦繡。
他不知道他媽是怎麼知道這些內幕，這會兒不是追究這問題的時候。
他感覺當著弟弟妹妹的麵，親媽把他的秘密爆出來，是對他的不尊重。
但很快他又反應過來，他要娶麗麗、爸媽的工作也還沒弄到手，不能撕破臉。
江衛民好聲好氣解釋，“媽，上學每個月20塊錢，我是吃飯還有買學習資料用了，你沒買過書，那些都很貴。”
“而且彩禮是麗麗她爸媽要的，不是她，她是無辜的。”
蘇錦繡覺得這個兒子已經無可救藥，她後悔又心酸。
這就好比辛辛苦苦種了一棵樹，結果沒收獲果子，根還爛了。
“就按我說的，春梅你去拿紙筆，寫個借條讓你大哥簽字。”
蘇錦繡拍板，她還有好幾件事要處理，沒功夫繼續扯老婆舌。
春梅腦子發懵，但還是順從地起身去屋裡拿紙筆。
江衛民沒想到媽來真的，“媽，你讓你親兒子寫借條？”
“是，親兄弟明算賬，親母子也明算賬，2375塊錢一分不能少。”
江衛民瞳孔地震，口不擇言：“媽你老糊塗！我是為民，是你最疼愛的大……”
啪！
響亮的巴掌聲打懵江衛民，蘇錦繡沒停，反手又是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