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故人重逢(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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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租車在稍遠的路邊停下,他付了車錢,不緊不慢地朝酒店門口走。

他這身打扮雖然得體,但和周圍那些動輒幾十萬、上百萬行頭的賓客一比。

還是顯得普通。

加上他是步行過來,自然引來一些打量的視線。

其中不乏帶著審視和幾分輕慢。

遊鴻才對此不以為意,視線平靜地掠過周遭。

就在他快走到酒店門口時,旁邊幾個低聲交談的賓客的議論,傳進了他耳朵裡。

“誒,你們聽說了嗎?紀家這分部要開張的消息,其實都傳了小半年了,怎麼偏偏選今天才正式辦宴會?”

一個穿範思哲西裝,戴金絲眼鏡的中年男人,端著酒杯,有些納悶地問同伴。

旁邊一個體態微胖,手上戴著個顯眼翡翠扳指的男人撇了撇嘴。

“誰曉得呢?興許大家族規矩多,講究什麼黃道吉日吧?不過話說回來,紀家勢大,咱們藍海這些家族,哪個敢不給麵子?彆說等半年,就是等一年,也得老老實實候著不是?”

另一人也跟著說。

“是啊,京都紀家,那可是真正的大家夥!聽說這次來主持分部的是紀家嫡係的一位大小姐,年紀輕輕,手腕卻不簡單,咱們以後在藍海做生意,可得小心伺候著。”

聽到這些議論,遊鴻才腳步微頓,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弧度。

半年前他閉關前,確實跟紀夏青提過。

自己大概需要半年左右的時間。

看來,這丫頭還真挺有心。

硬是把這分部開業的宴會,拖到了自己出關之後。

這份人情,倒是記下了。

心中念頭轉過,他抬步便準備進入酒店。

然而,就在這時。

嘎吱。

一陣刺耳的刹車聲響起!

一輛嶄新的黑色奔馳 s級轎車,以一種極其囂張的姿態。

幾乎是擦著酒店的旋轉門邊緣,橫著停了下來,完全堵住了小半個入口通道。

引得不少賓客皺眉側目。

車門猛地被推開。

一個穿著騷包粉色西裝,頭發抹得油光鋥亮。

下巴抬得老高的青年,摟著一個穿著暴露、濃妝豔抹的女人,走了下來。

男人那張帶著幾分輕浮和傲慢的臉龐,在看到正準備進門的遊鴻才時,

先是愣了一下,隨即臉上露出了極為誇張的驚訝表情,

緊接著便化為了毫不掩飾的譏諷和嘲弄。

“呦嗬!我當是誰呢?這不是咱們學校當年鼎鼎大名的‘失蹤人士’,遊鴻才同學嗎?”

男人怪聲怪氣地嚷嚷起來,聲音不大不小,

卻足以讓周圍的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怎麼著?這是從哪個犄角旮旯的窮山溝裡爬出來了?居然有膽子跑到這種地方來?”

刺耳的嘲諷聲,如同尖銳的針。

紮破了酒店門口原本還算和諧的氛圍。

宴會廳裡倏地一靜,接著,各種眼神便唰地聚攏,先是投向聲音的來處。

隨即都落在了遊鴻才身上。

那些眼神,有純粹的好奇,有等著看熱鬨的,也有幾分毫不掩飾的輕蔑。

遊鴻才腳下一頓,眉峰輕蹙,他轉過身。

望向那個一身粉色西裝,言語中帶著挑釁的年輕人。

記憶深處某個被遺忘的角落被叩響,一張不甚愉快的麵孔清晰起來。

寧則天。

他大學時的班長。

一個仗著老爹在市裡某個機關有些權柄。

就在學校裡咋咋呼呼、沒人敢輕易招惹的家夥。

這人一向張揚,肚量卻小得很,偏又把臉麵看得比什麼都重。

大學那幾年,就為著評獎學金、安排個社團活動之類的瑣事。

他沒少利用班長的職權給遊鴻才添堵。

暗地裡也沒少編排些關於遊鴻才的閒話。

隻是那時候的遊鴻才,心思都在學業和兼職上。

懶得跟這種跳梁小醜計較,大多時候都選擇了無視。

沒想到,時隔三年多,竟然會在這種場合。

以這種方式再次遇到。

再看寧則天身邊那個打扮得花枝招展,正用一種挑剔和鄙夷的眼神上下打量著自己的女人,遊鴻才也覺得有些眼熟。

略一思索,便想了起來。

林麗媛。

同樣是大學同學,姿色隻能算中上,但極其拜金虛榮。

是學校裡有名的交際花。

最擅長的就是攀附各種有錢有勢的男生。

當年她就沒少對寧則天這種“潛力股”獻殷勤,現在看來,是成功上位,成了寧則天的女伴。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這兩個人湊在一起,倒也真是“天作之合”。

林麗媛顯然也認出了遊鴻才,她嬌笑著挽住寧則天的胳膊。

用不大不小的聲音,故作驚訝地掩嘴嗤笑。

“哎呀,則天,你還認識他呀?我還以為是誰呢,穿得這麼……普通。瞧他這窮酸樣,怕是連咱們富貴酒店的大門朝哪開都不知道吧?怎麼混進來的?”

她的話語裡充滿了優越感,看向遊鴻才的眼神。

就像是在看一隻誤入瓷器店的耗子。

寧則天被女伴的吹捧和周圍若有若無的目光刺激得更加得意。

下巴抬得更高了,鼻孔幾乎要朝天。

他上下打量著遊鴻才,語氣充滿了惡意。

“可不是嘛!當年在學校裡就一副死人臉,整天悶聲不吭的,看著就喪氣!後來聽說突然失蹤了,我還以為是欠了外麵高利貸,被人砍死沉江了呢!”

他故意頓了頓,聲音拔高了幾分,帶著幸災樂禍的腔調。

“沒想到啊,命還挺硬,居然還活著!怎麼著?三年不見,是發了什麼橫財,還是走了狗屎運,傍上哪個富婆了?居然有臉跑到紀家的宴會來蹭吃蹭喝?”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配合默契,極儘羞辱和挖苦之能事。

他們顯然是把遊鴻才當成了那種落魄之後。

想方設法混進上流宴會,企圖攀附權貴或者撈點好處的底層人物。

周圍的賓客雖然大多不認識遊鴻才,但看他穿著普通。

又被寧則天和林麗媛如此貶低,不少人眼中也流露出鄙夷和看熱鬨的神色。

竊竊私語聲也響了起來。

“這誰啊?寧少認識的人?看著不像是什麼人物啊。”

“估計是想混進來見見世麵,或者釣個富婆吧?結果被寧少撞個正著,這下丟人丟大了。”

“嗬嗬,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紀家的宴會,是阿貓阿狗都能來的嗎?”

各種議論聲不大,卻清晰地傳入耳中。

遊鴻才原本淡然的臉色,在聽到寧則天提及“失蹤”、“高利貸”甚至“砍死沉江”這些字眼時,漸漸沉了下來。

他那雙深邃的眸子裡,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寒芒。

他本不想理會這兩隻嗡嗡叫的蒼蠅,畢竟以他如今的心境和實力。

跟這種凡夫俗子計較,實在是有失身份。

那兩人卻不知收斂,嘴裡的話一句比一句難聽,專往人身上招呼。

街邊的泥人尚且有三分土性,何況是他?

他現在隻想過幾天安生日子,卻不代表誰都能在他頭上撒野。

“聒噪。”

遊鴻才終於開了腔,聲音不高,卻像一瓢冷水潑在滾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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