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遊鴻才越走越遠的背影。
秦沫沫小嘴撅了撅，眼眶微微發紅，心裡空落落的。
秦正雄把女兒這模樣看在眼裡，暗自歎了口氣，沒說什麼。
遊先生這樣的人物，不是自家女兒能輕易攀上的，一切看緣分吧。
……
離開秦家莊園，遊鴻才沒直接回家。
傍晚的太陽把天邊燒成一片橘紅，街上車來車往，人流不息，到處是熱鬨的生活氣。
遊鴻才在街上慢慢走著，享受著這份久違的都市喧鬨，心裡卻很平靜。
他忽然想起，母親何雲秀平時最喜歡喝蓮藕排骨湯。
算算日子，自己從那地方回來，也該給家裡買點菜了。
想到這，他嘴角不自覺地帶上一點暖意。
腳下一轉，往附近一個大菜市場走去。
菜市場裡人擠人，叫賣聲、討價還價聲響成一片。
空氣裡混雜著蔬菜的清爽、魚肉的腥氣，還有各種調料的味道。
這和秘境裡那種靈氣濃鬱卻處處危險的環境。
完全是兩個世界。
也和仙界那種揮手間天崩地裂。
仙氣飄渺卻又高處不勝寒的九天之上，全然不同。
遊鴻才在人群裡穿行，眼睛在各個攤位上掃過。
他很耐心地挑著，最後在一個看起來挺老實的大嬸攤子前停下。
仔細選了幾節看著就新鮮、藕孔清晰的蓮藕。
付了錢，提著裝蓮藕的袋子，遊鴻才心裡有種踏實的暖意。
這種普普通通，實實在在的日子。
是他當年在仙界無數年的廝殺和孤單中，最想念的。
現在回來了，能重新感受這份平淡的幸福，對他來說，格外珍貴。
……
提著蓮藕，遊鴻才回到自家小區。
樓道還是那個樓道，門牌還是那個門牌。
他摸出鑰匙，擰開房門。
“媽，我回來了，買了你愛吃的蓮藕！”
可他剛走進客廳，準備把蓮藕放下，腳下卻頓了頓。
客廳沙發上，除了母親何雲秀，還坐著個陌生人。
那是個身板挺直，麵相剛毅的男人，看著三十歲上下。
穿著一身合身的黑色便裝，坐得端端正正，眼神銳利，身上有股軍人才有的利落勁兒。
遊鴻才眼皮跳了一下。
這個人，他記得。
幾天前在家裡，自稱“龍閣”成員，叫江天塹的那個男人！
他怎麼又找上門來了？
何雲秀聽到開門聲，正從廚房探出頭，笑著。
“小才回來啦，今天買了什麼好……”
話說到一半，她也看到了遊鴻才臉上那點不自然。
還有他對麵沙發上那個表情嚴肅的男人。
何雲秀雖然是個普通家庭主婦，但也懂得看人臉色。
她馬上覺得，這位客人，恐怕不是來隨便坐坐的。
她眼珠轉了轉，很知趣地笑了笑，對遊鴻才說。
“小才，你先陪客人坐會兒，媽去廚房做晚飯。”
說著，就轉身進了廚房，把客廳留給了遊鴻才和江天塹。
廚房門輕輕合上，客廳裡的氣氛，好像也跟著沉靜下來。
江天塹慢慢從沙發上站起來，他個子快一米九。
身形健壯，往那一站，真跟座山似的，無形中就給人壓力。
他那雙銳利的眼睛，緊盯著遊鴻才，帶著打量，也藏著點警惕。
“遊先生，我們又見麵了。”
江天塹先開了口，聲音低沉，直奔主題，沒半句客套話。
遊鴻才把手裡的蓮藕順手放在旁邊的鞋櫃上，臉上的表情已經恢複了平常，看不出什麼情緒。
他轉過身，對上江天塹的視線，語氣平淡。
“稀客。”
“今天大駕光臨，有什麼事嗎？”
江天塹麵色不變，聲音沉穩。
“遊先生，我今天來，是代表龍閣，有些事情，需要向您了解清楚。”
他停頓了一下，語氣更顯鄭重。
“為了境內所有公民的安全，按規定，任何沒有在官方登記過的修真者，我們都需要進行備案和實力評估。”
江天塹的視線落在遊鴻才臉上，一字一頓地繼續。
“特彆是像遊先生這樣，突然出現，並且……實力不凡的修士。”
話音落下，客廳裡的空氣似乎緊繃了些。
窗外落日的餘光照進來，在地板上拉出兩道長長的影子。
一種無聲的對峙，好像就要開始了。
遊鴻才眼底深處，有什麼東西動了一下。
龍閣，官方的力量，又找來了。
遊鴻才聽著江天塹這公事公辦的調子，心裡沒什麼起伏。
他能理解對方的職責。
龍閣是國家處理特殊事件的部門，首要任務就是維持穩定和保護民眾。
一個突然冒出來、還顯露了不弱本事的修真者，他們肯定要查清楚，評估風險，這很正常。
遊鴻才臉上露出點和氣的笑意，說話也儘量客氣。
“江先生說重了。”
“我叫遊鴻才，就是個自己修煉的散人。”
“上次在家裡，不是跟江組長簡單說過我的情況嗎？那還不能算報備？”
他想用溫和點的方式把這事兒圓過去。
他隻想陪著母親，過幾天清靜日子，緩口氣，真不想跟這幫穿製服的再糾纏。
江天塹不接這茬，隻搖搖頭，那張臉還是老樣子。
一板一眼，透著公事公辦的勁兒。
“遊先生，光動動嘴可不夠。”
他從包裡摸出個平板，那外殼瞧著就不是普通貨色。
屏幕亮起，一堆圖表數字跳動著。
“記錄上說，你三年前消失得無影無蹤，現在又突然冒頭。”
“這三年，你去了哪兒？做了什麼？你現在究竟是個什麼情況，我們必須弄明白。”
江天塹指節叩了叩屏幕。
“例行風險評估，得保證你對社會沒威脅。”
話裡話外，還是那股子不帶人情味的公事公辦。
“全國都在‘天網’ai係統的眼皮底下。”
“任何異常能量波動，任何超出常人範疇的個體，係統都會自動鎖定。”
“遊先生，你最近那幾下子……上麵已經知道了。”
遊鴻才臉上的笑意，在聽到“判斷您會不會對社會秩序造成潛在威脅”這句時，慢慢收了起來。
他的眼神也跟著沉了下去
像一口深不見底的老井，看不出波瀾，卻讓人覺得能把什麼都吸進去。
一股說不清道不明，但讓人心頭發緊的氣息，開始從他身上散開。
客廳裡的溫度，好像都降了點。
“判斷我……會不會禍亂華夏？”
遊鴻才的聲音不高，語速也不快，卻透著一股涼意
像冰塊貼在人皮膚上。
江天塹隻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竄上來，後背的汗毛都立起來了。
他跟各種亡命徒打過交道，也對付過些不服管的異能者
甚至在龍閣內部，也見過些修為很高的前輩。
但現在，遊鴻才身上這股勁兒，讓他有種從未有過的危險感覺
好像對麵站著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什麼能一口吞了他的凶物！
儘管心裡發毛
但江天塹到底是龍閣的人，受過特殊訓練，定力比一般人強得多。
他強行壓下那股心悸，吸了口氣，還是堅持自己的立場
隻是語氣稍微緩和了點。
“遊先生，請您理解，這隻是按規矩辦事，也是為了大家的安全。”
“我們沒有惡意，隻希望遊先生能配合我們的工作。”
“配合？”
遊鴻才嘴角挑起一點弧度，帶著點說不清是嘲諷還是彆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