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他們翻越險峰。
闖入一處瘴氣彌漫的隱秘山穀。
穀心瘴氣稍薄,竟露出一座祭壇。
雖殘破,卻透著一股子蒼涼古意。
祭壇約十丈方圓,不知名黑石壘就,石麵遍布蝕痕。
壇心懸著一枚拳頭大的奇果,七彩霞光流轉不定。
異香撲鼻。
果子形似蟠桃,赤橙黃綠青藍紫七色變幻,精純能量波動四溢。
“七霞玲瓏果!”
王老瞧見那七彩果子,嗓子眼都緊了,一把年紀。
臉上的褶子都因激動而抖動,聲音也走了調。
“傳聞此果,百年花,百年果,再百年方熟!”
“內蘊七係本源,精純無比,無論生吞還是煉丹。”
“對築基、金丹修士的好處,難以估量!”
王老喘著氣。
“若得此果,衝擊金丹瓶頸不在話下,日後凝嬰,也能多幾分把握!”
秦沫沫也看直了眼,檀口微啟,這傳說中的異寶,竟活生生出現在眼前!
七霞玲瓏果,隻在古籍中才有的天材地寶,今日竟在此秘境得見!
說時遲那時快,“咻咻”破空聲驟起!
數股強橫氣息從穀外四麵八方疾射而至,直撲祭壇!
果實霞光異香,終是引來了秘境中的其他探寶人!
其中一道氣息格外強橫,竟有金丹初期的威勢!
不過幾個呼吸,數道人影已落在穀中,將祭壇圍了個水泄不通。
為首者,是個身著藍海李家雲紋服的青年,三十上下,眉眼鋒利。
渾身劍意凜然,金丹初期的修為壓得人喘不過氣。
他一雙眼直勾勾釘在壇心那七彩果實上,毫不掩飾那份灼熱。
青年鼻孔裡哼出一股冷氣,眼風輕蔑地一掃周圍各路人馬,聲調不高。
卻字字透著不容分說的霸道。
“這七霞玲瓏果,合該歸我藍海李家!諸位,請回,免得傷了和氣。”
此言一出,周遭幾撥人馬皆麵色微沉。
藍海李家,藍海市三大家族之一,根基深厚,族內高手輩出。
眼前這李家青年,年紀輕輕便入金丹,必是族中重點培養的翹楚。
縱然來人裡不乏築基後期乃至頂峰的好手。
可麵對真正的金丹修士,誰不掂量掂量?
但七霞玲瓏果的誘惑,足以讓人鋌而走險。
得此果,衝擊金丹至少多三成勝算!
這等機緣,誰肯放手?
穀內空氣霎時凝固,人人盯著那果子。
眼裡的火熱幾乎要燒起來,卻又因李家威名和那青年修為而遲疑。
場麵僵持,一觸即燃。
始終立於外圍未曾言語的遊鴻才。
這時才慢悠悠抬眼,先是瞥了眼壇心那枚霞光四射的果子。
再掃過那副吃定了模樣的李家青年,以及周圍那些既想動手又怕惹禍的家夥。
他唇角牽動,似笑非笑,聲音飄了出來。
“有緣?”
頓了頓,又是一聲輕笑。
“我看,它跟我更有緣分。”
此言一出,滿場皆寂!
所有人的動作,無論是貪婪的、忌憚的、還是躍躍欲試的。
都在這一刻僵住。
一道道目光,或驚愕,或錯愕,或帶著濃濃的不可思議。
齊刷刷地彙聚向聲音的來源。
那個一直站在人群外圍,看似毫不起眼,甚至有些懶散的年輕男子。
先前,眾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祭壇上的七霞玲瓏果。
以及那位氣勢逼人的藍海李家金丹青年身上,幾乎沒人注意到遊鴻才三人。
此刻,他一開口,便如平地驚雷。
將所有焦點都吸引了過去。
王老和秦沫沫站在遊鴻才身後,心臟都快從嗓子眼裡跳出來了。
王老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他怎麼也沒想到,遊小友竟會在這種時候,用如此直接,甚至可以說是挑釁的方式,介入這場頂尖勢力的爭奪!
那可是藍海李家!
那可是金丹真人啊!
秦沫沫更是緊張得小手緊緊攥著衣角。
她仰頭看著遊鴻才的側臉,那張平日裡總是帶著幾分隨和的臉龐。
此刻在山穀幽暗的光線下,顯得輪廓分明,透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從容。
“這……這人莫不是失心瘋了?”
“哪冒出來的?敢和李家爭?不要命了!”
“瞧他那打扮,也不像什麼世家子弟,怕是個沒見過世麵的散修吧?”
片刻的沉寂被打破,那些先前被李家子弟氣勢壓住的修士們回過神。
議論聲嗡嗡地響了起來。
他們望向遊鴻才,那目光裡。
與其說是同情,不如說是看傻子。
這年輕人,分明是自己找不痛快。
帶頭的藍海李家金丹修士,名叫李天擇。
是李家這一輩裡數得上的好手,年紀輕輕就凝結了金丹。
未來成就難以估量。
他行事向來強橫,在藍海市的年輕修士裡,鮮少有人敢觸他的黴頭。
遊鴻才那幾句輕飄飄卻又膽大包天的話入耳。
李天擇先是愣了愣,跟著那張還算英俊的臉就拉了下來。
透著一股子寒氣。
他扭過頭,目光釘子似的紮在遊鴻才身上。
像是要把他拆開來看個究竟。
那眼神裡,有打量,有輕蔑,更有被人觸怒的火氣。
“哦?”
李天擇扯了扯嘴角,那笑意不達眼底,話裡帶著幾分逗弄的意味。
“就你?”
他掃了遊鴻才幾眼,看他穿得平常。
修為也藏著掖著,瞧不出個底細。
心裡更把他當成了個不知死活的傻大膽。
“藏頭露尾的鼠輩,連修為都不敢亮出來,也敢打這寶貝的主意?誰借你的膽子?”
李天擇說話聲量不高,但金丹修士的氣勢自然散開,壓得人心裡發沉。
幾個修為差些的築基修士,胸口都有些發悶。
王老頭皮發麻,硬著頭皮想開口求情,遊鴻才遞了個眼色過來,讓他把話咽了回去。
秦沫沫急得眼圈都紅了,手伸了伸。
想去拽遊鴻才的袖子,又怕誤事。
李天擇那眼神能把人凍住,氣勢也逼人得很,遊鴻才卻渾不在意。
好像那所謂的“神物”真就是地裡爛菘菜,金丹修士的威風也不過是陣過堂風。
他不僅沒往後躲。
反而迎著李天擇的視線,往前邁了一步。
這一步不響,卻讓旁觀的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這東西,我看上了,就是我的。”
遊鴻才語氣平淡,話裡卻透著一股子不容分說的勁兒。
“怎麼,不服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