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夠了,就回來給他把協議簽了。
崇明聞言,頓時心裡咯噔了一下。
他連忙開門出去,幾分鐘以後才姍姍歸來,說話的底氣都弱了一大半。
“傅少,俞小姐她剛剛出門,就接到一個電話,所以……她已經離開了。”
身為傅予蜃身邊的人,他比誰都知道傅予蜃和俞芷衿已經領證結婚。
但傅少從沒有明確承認過這個妻子,所以崇明不敢貿然叫少夫人或者嫂子,叫俞小姐是最安全的稱謂。
傅予蜃抬起了眼,眼底的陰翳壓不住。
“沒派人跟著?”
俞芷衿走的時候天都沒亮,昨晚上又才出了那樣的事,崇明是智商被狗啃了,居然放她一個人走?
崇明已經很久沒體驗過腎上腺素飆升的求生欲了。
他選擇實話實說:“俞小姐剛出門就遇上了孟三少,直接上了他的車。”
包廂裡,是死一樣的靜。
傅予蜃的神情倒是比先前平穩了不少。
他仿佛閒談般地問道:“之前讓你去查盧曉霜的事,查得怎麼樣了?”
崇明隻能苦笑。
這是刀,他也隻能吞了:“已經派人在恢複五年前的醫院數據,以及那天的所有道路監控,隻是時間太久遠,難度很大,還需要的時間……”
“具體的時間?”傅予蜃打斷了崇明。
崇明硬著頭皮:“昨天才問過,最快,可能也要一個月。”
傅予蜃無聲地彆開了頭,看了一秒身旁雪白的牆麵。
忽的回身,將桌上嶄新的協議,全都掃到了地上……
……
“姐,這麼早,你一個人上去,安全不?”
把俞芷衿送到了顧氏,孟炬煊異常體貼地關心。
俞芷衿會意:“要不你陪我上去?”
孟炬煊這是想看八卦?
那就看吧。
反正他們老顧家,現如今也沒什麼丟不起的臉了。
顧氏十六樓,此時已經聚滿了顧氏的中高層,此時正以各自的小圈子聚在一起,議論紛紛。
“我來得遲,沒看到精彩的,你們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剛剛都說了,俞總和吳柏的女兒還有幾個男的在裡麵,就是做那種不雅之事……”
“你真的看到了?”
“不止是我,來得早的都看到了啊,後來現場就被鎖了,我們都被趕出來了……”
“那他現在還在裡麵?”
“都在,顧老總和顧小姐也來了,現在不知道該怎麼辦?”
“俞總才是撞邪了吧?怎麼可能在公司乾這種事。”
“我打聽到的是他參與了傅家的內鬥,惹到傅予蜃被搞了……”
“啊?那公司沒事吧?”
“發生這樣的醜聞,也不知道等下開盤顧氏的股票會怎麼樣。”
俞芷衿從他們中間走過去。
人人不由得都停止了議論,全都注視著她。
若說俞新雄的事和大小姐沒一點關係,那是誰都不肯信的。
隻是大小姐究竟在這起事件中扮演了什麼樣的角色,誰都不得而知。
此時的俞芷衿,麵靜如水,不驚不怖,徐徐而行,在眾人眼中更添了一分神秘的色彩。
尤其是,她身後,還跟著一個陌生的年輕男人。
“他是誰?”有人忍不住悄悄問。
“有點眼熟,好像是……是……”
“是孟家的三公子。”
“嘶——”
孟家的。
孟家老三,可是京城花名在外的玩主。
但除此以外,稍稍了解點京圈關係網的人,都知道,他可是常年和傅家那位閻王爺混在一起。
顧家和俞新雄,是真的都卷入了傅家的內鬥?
十六樓通往大會議室的走廊上,已經拉了一條警戒線。
公司保安守在那裡,暫時禁止非重要人物出入。
俞芷衿剛走到那裡,保安還沒給她拉開伸縮警示帶,走廊那頭也出來人了。
“讓一讓,先讓一讓。”
是醫務人員抬著兩個擔架出來了,為首的擔架上,就躺著俞新雄。
他此時臉如死灰,雙目無神,半張著嘴,如同一具行屍走肉,滿臉的溝壑看起來像瞬間老了四五十歲。
而第二具擔架上,瑟縮著一個女人,正是吳純念。
此時她身上裹著白布,捂著臉,把頭扭在一邊,一點聲息也沒有。
俞芷衿側身,讓醫務人員出去。
等到他們進了電梯,所有人都炸開了鍋。
“我的天,所以說是真的,吳純念和俞總有一腿?”
“小姑娘看起來簡簡單單的,居然想不通和半老頭子混一起?”
“這事情撲朔迷離啊。”
俞芷衿正打算繼續往前走,卻在拐角處撞見一個兩鬢斑白的中年男人。
“大小姐,”男人兩眼通紅,神情恍惚,“大小姐,你和純念是好朋友,你知道……她是不是被人害了……”
“吳叔,這事情,你等吳純念好些了,你問她吧。”俞芷衿看著眼前這位的老父親,心裡也是有些唏噓。
吳柏也是公司老員工了,從中層慢慢乾上來,踏踏實實,平時謹小慎微,從不輕易站隊。
他是個可憐人,妻子得了尿毒症,女兒如今又出了這種事。
可是,他來找俞芷衿要答案,俞芷衿又能對他說什麼?
告訴他吳純念本就給俞新雄當情人?告訴他是他女兒害人不成咎由自取?
重活一世,俞芷衿要做的事很多,唯獨不做聖母。
這世道,誰能為誰的人生輕易負責?
她剛走到大會議室,早等在那裡的顧汣芸迎上來。
“芷衿,你來了?你外公已經在那邊和股東開會了,”顧汣芸欲言又止,“你……都是知道的吧?傅……”
“我都知道。”孟炬煊在後麵伸長了耳朵,俞芷衿馬上截住了顧汣芸的話,“媽媽你彆擔心,我都能處理好。”
傅予蜃,應該到現在都不想公開他們的夫妻關係。
俞芷衿剛剛這樣想,手機就震動了一下。
打開,眼熟的號碼發來了一條短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