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場裡。
燈紅酒綠,音樂交織著激昂的鼓點。
男女們或調笑或摟抱或共舞,一派糜醉之景。
傅予蜃闔眼躺坐在角落的單人沙發裡,曲起一條腿,蹬住前方的矮幾邊緣,隻手提著一瓶幾乎快要見底的威士忌,指腹一圈又一圈的摩挲著瓶頸。
忽然間,酒瓶似乎被其他人握住了。
傅予蜃的掌側碰到了另一個人的手。
他睜開了眼。
盧曉霜妝容精致的臉出現在他眼前。
“予蜃,我是來向你解釋那天的事的。”音樂聲嘈雜,所以她不得不湊近了傅予蜃,下巴幾乎要放到他的肩上,“我……”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傅予蜃打斷了她。
“我、我打電話問孟炬煊的……”
……
孟炬煊正和一群美女擠在舞池正中,左擁右抱遊刃有餘。
突然間,女人的尖叫聲由遠及近。
緊接著,一個人像炮彈一般砸入了舞池,摔在了他麵前,嚇得他身邊的女人們驚叫著四散躲開。
音樂聲停了下來。
全場安靜。
孟炬煊看著摔在他麵前,魂都要沒了的女人。
“盧曉霜?”
他再抬頭,便看到了站在前方,手裡提著酒瓶的傅予蜃。
隻看一眼他那陰鷙的臉色,孟炬煊就想下跪。
“你告訴她我在這裡?”傅予蜃問。
聲音不大,但孟炬煊覺得自己已經去了半條命。
“我沒有!”關鍵時刻,孟炬煊果斷又機智,“蜃哥你知道的,我絕對不會給任何人透露你的行蹤!但是今天,今天這裡稍微人多嘴雜了一點……”
夭壽了!
難得傅予蜃有興致,讓他組個場子,搞得熱鬨點。
孟炬煊幾乎把半個京圈的紈絝子弟,和他的前女友們全都邀了過來。
但他沒叫盧曉霜。
眾所周知,盧曉霜是傅予蜃的救命恩人,按道理正應該邀請她才對。
但孟炬煊之所以能成為傅予蜃身邊的常青樹,就是因為他異於常人的察言觀色能力。
盧曉霜身份敏感,以往總是有意無意以傅予蜃的準女友自居。
但彆人不知道,孟炬煊卻很清楚,兩人這幾年,沒擦出過一點火花。
所以但凡涉及盧曉霜的事,傅予蜃不主動開口,孟炬煊是半點也不敢越俎代庖。
看!
果然出事了吧!
也不知道是哪個倒黴蛋擅作主張通知了人……
傅予蜃手裡的酒瓶一扔,砸在了盧曉霜的身旁。
碎濺的玻璃渣,驚得本就發抖的盧曉霜劇烈一顫。
“給你一晚上。”傅予蜃對孟炬煊道,話畢,人已經朝外麵走去。
孟炬煊提起的心,放不下去。
“蜃哥……”他追上去。
傅予蜃腳步一頓:“你很閒?”
孟炬煊硬生生刹住了腳。
等到傅予蜃的身影不見了有幾秒,他才轉過身,沒好氣地對著場內的人發脾氣:“蜃哥在這兒的事,誰傳出去的,自己站出來,自覺點!”
傅予蜃給他一晚上查。
查不出來,他就去自掛東南枝好了!
……
“等一下!”
傅家祠堂。
傅誌欽正要罰俞芷衿。
殷姍像掐著時間一般走了進來。
她環顧了一下四周,柔聲道:“聽說小臻妹妹今天在外麵受了委屈,你怎麼不給我和媽說一聲呢,我們也是能為你做主的。這把誌欽大老遠叫回來的……”
傅誌欽微微皺眉:“孩子都睡了嗎?”
“都安睡了,我這才能過來啊。”殷姍走到傅誌欽身前,體貼地理了理他的衣領,“聽說你這段時間特彆忙,這麼晚還趕回來,辛苦你了。”
“嗯,”對於殷姍的柔情小意,傅誌欽一向比較受用,“你在家裡也辛苦了。”
他正準備繼續俞芷衿這邊的事,殷姍卻再度搶白,“說起來,今天不知誰給我傳了一段視頻,誌欽你要不要看看?”
傅誌欽有些不耐煩:“等會兒看,現在有正事。”
殷姍卻自顧自地舉起了手裡的平板:“你看,這上麵這個女人,像不像小臻妹妹。”
傅誌欽隻晃了一眼,目光就無法移開了。
視頻裡,是戴著墨鏡的司臻驪下了車,朝勢鯨會所裡走去。
但緊隨著,今天在回門宴上和她“共舞”的方劍博,就跟了上去。
鏡頭隨著兩人,直到他們一前一後,走進了會所的一間房間……
站在傅誌欽身邊的司臻驪,唰的一下變了臉。
“殷姍,你跟蹤我!”她一掃方才的柔弱,眼神凶狠。
殷姍故作吃驚地掩嘴:“這上麵真的是你?我跟蹤你做什麼?我說了,這是彆人傳給我的呀。”
她用眼角若有若無地掛了一下俞芷衿。
這段視頻,放在一個u盤裡,是在俞芷衿今天送她的回門禮物裡發現的。
俞芷衿自己沒來,讓殷姍的親信傭人轉交的。
殷姍知道俞芷衿的意思。
她給她這麼大一個瓜,她也得投桃報李,該當刀時就要當刀,該救場時就要救場。
否則,再遲來一秒,殷姍敢保證俞芷衿就會自己甩出這段視頻……
那——哪兒有她自己親手來得爽啊?
殷姍早看司臻驪這個狐媚子不順眼了。
仗著自己長得像她姐姐,天天裝高傲冷漠,故意吊著傅誌欽的胃口,既婊又立。
和俞芷衿的賬可以秋後再算。
今天這麼好的機會,先捶死了情敵再說。
“果然予蜃不是白白逼你的!”
看了視頻的傅老夫人,終於印證了心中猜想,不禁大怒,“你背著誌欽乾了這種事,還有臉讓他來給你做主?真以為我們傅家人都是傻的?”
傅誌欽的臉,早已經綠了。
此時看司臻驪的眼神,像是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剝了。
“我沒有!”司臻驪後退一步,聲嘶力竭,“視頻隻看到我和他進了房間,誰能證明我和他有不正當關係!”
“是啊,誰都不能證明有什麼,”殷姍無不陰毒地笑著,“但誰也證明不了沒有什麼,還是說,小臻妹妹有什麼特彆的愛好,喜歡自己拍點東西留作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