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5章 賭約(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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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倍?”

薑顯終於露出了今晚第一個好奇表情。

喜怒不形於色是帝王最基本素養,小白稍微鬆了口氣。

他在賭,賭所謂的外敵是否足夠棘手,賭火料對薑顯到底多重要。

隻要薑顯動容了,那他就有斡旋餘地。

可小白還沒來得及趁熱打鐵立保證讓流帝答應,薑瀾突然插話。

“值此關頭,你我兄弟二人齊心協力才是重中之重,為兄也儘一儘兄長之責。”

自從薑白中毒未死,廢物弟弟就跟換個了人似的。

不但敢頂撞挑釁,甚至在這太極殿上,都敢堂而皇之暴露野心。

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

直覺告訴他一定要把薑白攥手裡,否則就是魚龍入海!

“皇兄可是不信我?不如你我二人打個賭如何!”

薑瀾不答,你這麼篤定我還跟賭我不傻子嗎。

可流帝卻來了興致,一錘定音:“你兄弟二人,倒也可以競爭試試。”

此話一出,薑瀾和他的奪嫡小分隊麵色巨變。

競爭?除了皇位還能競爭什麼!

以前薑白沒威脅,列位重臣都不稀得搭理他。

但此刻,薑白甚至都未注意,他徹底上了薑瀾一係的必殺名單。

“皇兄,若我不成,則自請從族譜除名,為六殿下牛馬!”

列席高官默然,清出族譜,為人奴仆。此賭注分量已是不需要解釋的大了。

吳源呆呆看向薑白:“殿下……您是瘋了嗎……”

可流帝卻有點不自在,誰都不知道因為當年文皇後難產,他壓根沒給薑白上族譜……

薑白目光灼灼地望向薑瀾,挑釁對方不能給出對等賭注。

見薑瀾不語,小白趁機獅子大開口:“十萬兩黃金!”

此話一出,彆說諸位高官險些繃不住,薑顯都差點忍不住抽嘴角。

十萬兩黃金都夠給兩萬重騎兵武裝到牙齒了,而大流善戰重騎,也才十二萬數。

薑瀾一點都不想繼續這荒誕的賭局,彆說十萬兩黃金,一百白銀他都不想賭。

正欲以沒錢為借口推脫,薑顯卻再度安排:“十天之期,五千兩黃金。”

薑瀾微怔,五千確實是他能拿出的最大數了。

這就壓上去了?

他安慰自己老九用十幾年才搞出火料,十天應該做不到威力暴漲百倍吧?

沒準也是虛張聲勢?

薑白心滿意足地謝恩,反正不綁定這一最大目的達到了。

奪嫡,或者說奪皇位,是個漫長且艱巨的過程,能先搞到點錢也不錯。

“乘儀終不似稚子孱弱。”

薑瀾一係一聽,個個臉綠得跟長滿水藻似的……

卜天司。

發須斑白隻剩大門牙,但一派仙風道骨模樣的卜天司司正解三元,落子粘邊,一步反封了薑顯的大龍。

薑顯為帝二十二年,每天都要來下棋,無它,唯解三元敢不讓著他。

這盤又輸了,且連昨天一半時間都不到,薑顯繃不住了:“假裝讓讓皇帝都不會?你個臭棋簍子!”

解三元擺手笑道:“菜就多練。”

“扣你月俸!”

“哎呀臣突然手癢,陛下咱再來一盤再來一盤。”

薑顯得意挑眉,然而第二盤死得更慘,盤上十九道,他被吃得唯剩一道……

眼瞅薑顯真要怒,解三元連忙轉移話題:“陛下今日有心事,何必拿我撒氣?”

薑顯一怔,撚起一粒白子把玩:“今日乘儀像變了個人,你抽空去看看他,孤的皇子,沒理由無法修行。”

“我就一算卦的,哪能幫他開竅?”

薑顯斜睨解三元:“你的本事,孤還不清楚?”

“何必強求?”

接著他從右側書案抽出一幅畫卷,沉聲道:“世上很多事都強求不來,猶以王朝興替,最是定數。”

薑顯拿過畫卷,熟悉的內容映入眼簾,其上是十九年前,解三元耗費五十年壽命卜算的偷天卦象:

天下沉屙,外姓入流。

千秋功業,亙古恒變。

“孤能從心機散此等世間至毒下搶回人命,乘儀今日亦變了個人似的野心畢露。”

“孤有六子三女,哪個不似孤當年模樣?”

“大流百年基業,怎會傳不到孤的皇子手中?”

解三元沒好氣地抽回畫卷:“合著你還是耿耿於懷皇位給誰唄。”

“你愛養蠱就養唄,反正卦象顯示日後流帝不是你的宗親。”

“你管死了之後的事乾啥,你當一天皇帝就負責好大流不夠?”

“大膽!”薑顯怒拍棋盤,黑子白子劈裡啪啦摔了一地,“孤二十二載兢兢業業治理出這一片海晏河清,外姓入流,是要孤當這亡國之君不成!”

“天命?天地氣運中,尤以王朝氣運為盛,孤身負千萬黎庶,豈不可抗這王朝興替的天命?”

解三元張了張嘴,最終沒說話。

“今日乘儀和乘禮打了個賭,孤也要與你賭一賭。”

解三元瞪大眼珠:“合著你嘰裡呱啦說一大堆,是等著在這兒給我挖坑?”

“不賭不賭,你是人間帝王,氣運沛然,我拿命當賭注也賭不贏啊。”

“孤命你賭,你不得不賭!”

“屮!”

“就賭日後大流皇位能否傳給孤的皇子。若如你所說,日後大流天書,寫你解三元的名!”

解三元一驚,瞬間嚴肅:“當真?”

“君無戲言!”

“賭了!”

“但若孤贏了!”薑顯強迫解三元與其對視,一時間帝威衝霄,“孤要你立誓,自你解三元起,解卦派世世代代為大流卜卦、易局,若生離心,天地共誅!”

解卦派,九州第二的卜算門派,九州公認得解卦派相助者最少必得一國。

當代門主解三元年少時與薑顯是至交,當卜天司司正也是為了幫摯友。

“薑無失,你這樣會讓我傷心的,不能要點彆的嗎?”

算卦的,都喜歡橋洞下麵擺個碗,看人潮往複,算天地人心。

在他們看來,這是最好的修行。

流帝要把偌大的解卦派變成王朝鷹犬,一家禁臠,算是從根本上冒犯解三元。

“歸熹,你要明白,我當皇帝了。”

“無失,你也要明白,你之所以當上皇帝,是因我從未算錯過。”

“即便你身負大流氣運,不,正因你身負大流氣運,我才卜得更準。”

“既如此,還是要跟我賭嗎?”

“來!”

解三元深吸一口氣,朝薑顯三跪九叩:“那便罷了,我去看看你的孩子們,看能不能助你贏吧……”

在腦中過了幾個模樣,他忽然笑了。

“先去看乘儀吧,那小子五歲第一次見我居然管老子喊爺爺,媽的我都成你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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